从桃仙机场飞往墨尔本国际机场的总行程达到了16个半小时,中途需要在上海浦东机场中转2小时40分钟,然后再经历11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跨越太平洋抵达地球的另一端。
赵卿墨心中那兴奋与新奇感的火焰还没来得及蔓延燎原,就被漫长且难捱的旅途给浇灭了。包括他在内的同行三个男生之间相互都不是很熟悉,只有柯然因为是此行的组织者,又是女生,几个男生很自觉的都以她为核心,紧紧围绕在组织周围,奉献自己的绅士风度。
赵卿墨与柯然属于学院里同一专业下的不同班级,平时两个班走得比较近,外教课教室相邻,男女生各自的寝室也相邻,但是赵卿墨跟柯然的接触并不算多。按照学院里的现实情况与“风气”,女生普遍比男生家庭条件要好一些,思想行为上也更成熟。当相当一部分比例的男生还在逃课、泡妞、包宿打游戏的时候,女生们很多已经开始为出国或者说前途做着最初的打算和准备了,柯然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柯然不算学习特别好,不然也不会跟赵卿墨一样需要读语言课。不过同样是不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也许这样的描述高估了赵卿墨,他是没有心思在学习上),相对于赵卿墨那种把时光荒废在网吧和寝室,柯然显然参与了更多校园及学生会的锻炼活动,也积攒了很多的人气,成为一部分人眼中的“女神”。在赵卿墨看来柯然长得的确很漂亮,不同于艾童在他心里那种纯净无瑕,柯然的漂亮显得更加现实、多变、有风情,应该就是那种“在大一学弟眼里成熟、女神范;在大四学长眼里青春、有活力”的感觉。大一那会儿刚一进学生会,柯然就同部里一个据说很优秀的学长处了男女朋友,那位学长后来要不是出国留学了,听说很有可能成为学院新一任的学生会主席。
这些事赵卿墨从来也没关心过,基本都是听在学生会“谋仕途”的同学背地里嚼舌根才知道个零零碎碎。不过他对柯然感觉还挺好的,不认为找个优秀的学长做男朋友就是什么“有心机”、“虚荣”、“倒贴”,难道跟他们这种屌丝在一起就是“真善美”了?相反那才是审美有问题甚至脑子有病吧?
赵卿墨与柯然在此前的实际接触只有一次,是在今年五月份的一个清晨,在寝室睡觉正熟的赵卿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铃,惊得他下意识地按了拒接。同寝另外三张床同时出现翻身的声音,有先有后地传来三声“操”,便又安静下来。赵卿墨不知道是骚扰电话还是家里有急事,赶紧查看拒接号码,竟然是曾经存过但从未拨过的柯然。再看时间,早晨4点10分,外面还没亮天。赵卿墨满腹疑惑的发了一条短信:
“柯然?怎么了?”
过了一小会儿短信回复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你,我在寝室楼外进不去,自己一个人,能不能麻烦你陪我一会儿?”
赵卿墨不清楚柯然为什么这个点在出现在楼外,晨跑的话也未免太早了些。不过他知道男生寝室和女生寝室在管理的执行上尺度不太一样。男寝是只要嘴甜,无论几点大妈都可以通融进出;但是女寝则严格地执行着晚11点到早5点半的禁止出入政策。赵卿墨犹豫了一下,不过他觉得应该不是女生闲的没事拿他搞恶作剧,如果这个时间柯然一个人在楼外游荡,且迫不得已找他来当“保镖”,那一定是有什么不想让她班男生知道的事情困扰着她。
那天清晨,赵卿墨陪着柯然在女生寝室旁边僻静的角落一直沉默地坐等开门,他什么都没问,她也什么都没说。赵卿墨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只不过充当一个“树洞”的角色,“树洞”是不会要求“倾诉者”必须向他倾诉的。
之后两个人直到联系出国事宜前再没有过交集,只是赵卿墨听说柯然和已经提前出了国的男朋友分手了,原因好像是学长在国外劈了腿。
从浦东机场换乘了空客没多久,太阳便从海平面缓缓落下,机窗外漆黑一片,唯有机翼上的灯光闪烁。很快广播便提醒乘客为保证飞行安全,夜间飞行时按要求需要打开遮光板,防止混淆信号。赵卿墨只能盯着飞机上的实时位置显示知道自己绕过了中国台湾,出了国界,越过了印尼和赤道……随后便在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噪音声中,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第二天的当地时间上午10点,飞机终于抵达了墨尔本国际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