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陪着赵卿墨来到一幢白墙红瓦的二层别墅前。赵卿墨只简单扫了一眼,就对这幢与树林茂密的Footscray Park(富茨克雷公园)临街对望、视觉上圆滚滚好像一只笔筒的老式别墅一见倾心。
房子客观条件上最大的优点也同时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坐落在墨尔本的Footscray(富茨克雷)地区。Footscray对于几乎所有初到墨尔本的异国人来说都是居住地的第一选择,这个传统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作为墨尔本的“城乡结合部”和“文化大熔炉”,这里不仅生活成本低廉、第三产业发达、距离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较近、交通便利,而且人口众多、文化混杂,聚集了大量的越南移民和来自中国、日本、东南亚、欧洲及非洲的留学生,木木所住的学生村和他们将来要上专业课的大学主校区也在这个地区;同样的缺点也很明显,因为中国移民不少都住在这里,特别是中国留学生队伍实在是太过于庞大,再加上越南佬为了做生意都能说一口过得去的中文,所以在Footscray生活有一半甚至以上的时间只要会说中国话就够了,英语环境的部分缺失导致语言能力培养和锻炼意义在一定程度上打了折扣。而众多素质参差不齐的移民和留学生也导致这个地区的卫生和治安环境跟其它地区相比存在明显的落差,尤其晚上10点以后,无论男女都不要轻易单独上街,按照当地流行的说法:“Footscray白天属于生活和工作的棕白种人;晚上属于打工和觅食的黄种人;半夜属于醉酒和嗑药的黑人;但无论什么时候都属于控制着小商店和菜市场的越南人。”
既然决定离开偏僻安静的Sunbury来到相对热闹嘈杂的Footscray,眼前这幢位于Ballarat Road(巴拉瑞特街)当地居民聚集区的别墅对于赵卿墨来说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听说房东是个当地的单身汉,名叫Mark。四十多岁但经常不在家,把房子都交给“二房东”管理,自己只管收取固定金额的房租,所以开门出来迎接赵卿墨和木木的是一个大不了一两岁但瞅着成熟得多的中等身高男人,国字脸上刻满了沧桑和精明。听大佐介绍过,这个男人叫杨株,河南大学合办专业过来的学长。今年毕业申请并取得了同样位于墨尔本的一所知名G8大学——莫纳什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所以选择了继续住这里。不过因为合租的三个学姐中只有一个因为申请到了墨尔本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而选择续租外,另外两名学姐都将前往悉尼。俨然成为名副其实的“二房东”的杨株必须把空出来的两间屋子尽快租出去,以分担房东每月收取的整体定额租金和需要正常缴纳的水电费。
“笔筒”——赵卿墨直接这么称呼此房子——前有草坪后有花园,上下两层共有五个卧室、一个客厅、两个洗手间、一个厨房及餐厅和一个车库兼仓库,二楼冲着南面马路和Footscray Park修建了一个挺宽阔的露天阳台,就像笔筒上旋出来的专门放置曲别针的槽子。房东Mark和“二房东”杨株住在一楼,Mark总不在家,所以就由杨株负责守护前后门及客厅、厨房和车库的安全;一个老式的木楼梯连接一楼与二楼;留下来续租的学姐住在二楼北面的屋子;阳面待租的包括一间四四方方小一点儿的正屋和一间面积大约是正屋1.5倍大的长条形西厢屋。
赵卿墨一眼就相中了这间正屋。杨株介绍说原本两间屋子前些天是都租出去了的,一起租给了两个四川大学的学妹。结果两个女孩儿看过之后认为西厢屋很大,足够住两个人,所以执意要求两人合租一间屋子,共同分担一间屋子的房租和水电费。这让杨株很为难,又有些恼火。他思考再三执意要求按人头分担相关费用;而两个女生也毫不退让,只肯按房间拆分费用,而且如果不同意两人合租,那就只好不租了,这个事目前两方正处在拉锯状态。然后杨株笑着对木木说:
“要不哥们儿你把这屋租下来得了,学生村的房租每个月要比这儿多出100多刀,你看这屋恁大,我按正屋一样的价格收你租金,你不是捡个大便宜!你们哥俩还能住在一起,你看多好!”
木木礼貌地婉拒了杨株的好意,说自己住在学生村挺好的,也不觉得很贵。
赵卿墨和木木看完“笔筒”出来,对坐在麦当劳一边吃一边探讨。赵卿墨打趣木木干脆一起搬出来住得了,木木意味深长地撇撇嘴,慢条斯理地说:
“你看那个杨株,说到和两个女生谈价格时候执意要求按人头分担钱,怂恿我租房子的时候却强调那个屋子大,收我同样的房租是便宜我,前后标准这么矛盾说明房租价格都是他说的算,完全在当生意做。我猜房东每个月只管要固定的一个数,打个比方就说,就1000刀吧,‘二房东’如果能把剩余三个屋子卖到1000刀甚至更多,自己岂不很赚?就算没有那么黑,住在一起的几个人也一定会因为房租的不公平产生矛盾,这里面事儿太多了,我还是住在学生村比较省心。”
说完看着赵卿墨低头不语,木木又把话圆了回来:
“不过你要是想租的话也行,我看房子的确挺好的,地方也合适,房租不贵,你自己想得开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不就得了。”
赵卿墨低头不语不是在考虑杨株从这里面挣多少钱的事儿,他在琢磨如果搬家的话,上哪去整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