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的三月,动不动就搞得温度爆表、全市热休的盛夏突然收起了它暴虐的40℃热浪,以放尔等凡人一马的潇洒骤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随之抽着风、发着神经而来,从早到晚阴晴不定、一日四季的初秋把它的一大堆玩具——风、云、雨、雹子,当然还有美丽绚烂的彩虹——全都抖搂出来,孩子般的来回显摆,经常搞得人措手不及。
因为昼夜温差越来越大,赵卿墨早上出来一般会带一件薄外套,里面穿个半袖T恤或者衬衫,短裤已经换成了牛仔裤。不过有时候百密难免一疏,忘记时刻带伞的后果就是万里晴空会突然在几分钟里乌云蔽日,大雨如高压水枪一般把走在两侧都是带围着篱笆的院子、无处躲藏的赵卿墨在一瞬间从头到脚全部淋湿打透。这个时候他的做法通常不是跑,跑也没有用,而是以最快速度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关机,然后任凭最多持续五分钟的大雨恶作剧似的尽情肆虐他一通。等雨歇云散,炽烈的阳光又会在十分钟内把已经浑身湿透的赵卿墨和永远坚不可摧的诺基亚手机一起烤得干干松松、暖暖和和,一切恢复如初,就当冲了个澡,漂洗了一遍衣服。至于钱包里的纸币就更不用担心,花花绿绿的澳币采用新型塑料材质,不怕揉洗,只要不脑残拿火去燎它,就如汇率一般坚挺,好像永远都不会破损,甚至不会脏。
15周的语言课程接近尾声了,Chris的古板、无趣和同学间还将继续的大学缘分使得赵卿墨他们班里没产生多少分别的不舍情绪。别的班什么样赵卿墨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发现语言班里日本妹子们的即将离去归国让一向感情生活是个秘密的木木有点忧伤。木木班里也有一个日本女生,叫Yumiko,也住在旧学生村。抓住了日本人强迫症似的作息时间规律,木木天天跟在人家后面搞上下学“偶遇”,却一次也没主动说话。赵卿墨满不在乎地装出一副“这有什么?”的虚伪样子鼓励木木主动上去打招呼,然后不就顺理成章一起上下学了嘛,干嘛搞得跟“尾行”一样,会吓到人家日本女孩的。结果木木恬不知耻的以“日本人英语说得太烂,根本听不懂,没法交流”的更加虚伪理由给搪塞了。
下午三点下课,原本可以早点回家的赵卿墨在City转了一圈,艰难地挑选购买了几样纯“Made in Australia”的小礼物,准备过些天回国送给朋友。然后在麦当劳对付了晚饭,快5点左右的时候走出Footscray火车站。刚上了天桥,赵卿墨就看到他有意许久未联系的柯然拎着两大袋子东西挺费劲地迎面走来。两个人在人流穿梭的天桥相遇,四目相对,都停下了脚步。赵卿墨习惯性脑神经短路,正愣着的时候,反倒是柯然很自然的冲着他莞尔一笑,娇嗔地责怪说:
“帮忙啊,傻看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