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共同回到“公寓”,木木和赵卿墨帮着风哥一起整理行李。风哥从行李箱里掏出两卷崭新的大尺寸高级罗技鼠标垫,给了木木和赵卿墨一人一卷,说是特意给两个人从国内带来的礼物。
赵卿墨明知道风哥原本是预计自己和木木一人一卷的,其实根本没准备他那一份,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一次“忍痛割爱”,但还是装聋作哑地欣然接受,就坡下驴。
当一切都收拾妥当,话锋一转,风哥跟木木和赵卿墨两个人吐露了自己这次回来的打算:
“我这次回来想要搬出‘公寓’,我在国内时已经托人先订好Footscray的学生村了,准备这周就跟大佐提出来,下周正式搬走。你们说行不?”
木木低头不语。显然他早已知道了风哥的这个决定,联系预订学生村的这个工作很容易猜到是他帮着风哥做的。
赵卿墨多少有些惊讶,他考虑的事情比较多。一是对风哥这个毅然的决定有些措手不及;二是他第一反应就想到风哥做出这个决定后自己马上又要面对同大佐在关于“公寓”招租和房租分摊上的烂事;三是赵卿墨对自己未来的选择正在举棋不定,其实他自己想要尽快搬离的想法也一直萦绕在脑海,只过不风哥先走出了这一步。
沉默了一会儿,赵卿墨发现风哥的问话其实是在等待他的反应,因为这件事木木早就知道了,而且原则上木木与并没有资格和义务决定行与不行。
赵卿墨控制自己的表情立刻从忧虑转为坚定,用认同和支持的口吻跟风哥说:
“行,你要是决定了我没意见。大佐那里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尊重你的选择,也觉得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当天晚上,风哥主动去找大佐提出了搬家的要求。赵卿墨躲在自己屋里没有参与,只是偷偷留意着隔壁的动静。从风哥敲门进大佐屋里到关门出来,一共没用两分钟。看来大佐又“不屑的”同意了。
接下来的两天,风哥完全恢复了从前的阳光与快乐,每天都兴奋的整理着行李。因为学生村的寝室里基本家俱都有,风哥一面把必备品打包装箱,一面联系买家卖掉自己到那边用不上的大件家俱。这两天木木没有露面,大概是这个情况让原本就毫无关系的他感觉十分尴尬,都是赵卿墨心不在焉地帮着风哥处理一些事情。大佐则假装视而不见,即使避无可避也只是斜着眼傲慢看瞟一眼,一句话也不说。赵卿墨也没有跟大佐说话,他在等着大佐主动跟他谈风哥搬走后那些必然会面临的问题。
果然在风哥搬走的前一夜7点多钟,大佐很是“礼貌”的敲了赵卿墨的屋门。
“通知你一下,孔澈风明天搬走,你我房租的分摊跟他来之前一样。还有别忘了留点儿心找人合租。”
大佐平淡地说完,没等赵卿墨回应,转身回了自己屋。
赵卿墨望着大佐骄傲的背影和敞开的屋门,多少天来内心的纠结终于在这一刻做出了决定。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出自己屋敲响了大佐的屋门。
“对了,我也要跟你说个事儿。我决定了我也要搬走,特来跟你说一声。”
“噗。好啊!随便!但你别忘了,你也是‘二房东’,合同上签了字的。你要提前搬走押金可不退。”
“我要看看合同。”合同一直由大佐保管,之前赵卿墨碰都懒得碰。
“看合同干嘛?你签的时候没看吗?”
“字太多了,我英语不好,当初没看懂。难道我没资格看吗?”
“行!”大佐拿出合同递给赵卿墨。
“谢谢!”赵卿墨接过合同回到自己屋。
其实赵卿墨哪有心情看合同,而且合同里约定的内容他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提出了要看合同。赵卿墨把合同铺开在桌子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也就过了不到十分钟,大佐粗鲁的推门进了赵卿墨屋子,伸手冲着他,表情十分愤怒,恶狠狠地说:
“看完了没有?还给我!”
赵卿墨的怒火也开始燃烧,把合同攥在手里,站起来面对面目开始狰狞的大佐。赵卿墨自己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也一定同样狰狞:
“干什么?没看完!我今晚要研究一宿,不行吗?”
“不行!”
大佐粗着嗓子,脸扭曲到了极致,像野兽一般为了恫吓对方,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
另一个屋子里的风哥赶紧慌张地跑出来,站在客厅惊恐地看着对峙的两个曾经的“朋友”。
赵卿墨没有被这一声“吼叫”所吓住,反倒被激起了同样的“斗志”!
“你说不行就不行?这上面没有我的签字是咋的?我就不给你又能咋的?”
大佐见恫吓无效,不再废话,伸手就过来抢夺。赵卿墨转身躲开,后退着出了屋子,退到客厅。大佐晃动着肥胖的身躯,疯了一样扑出来,一把揪住赵卿墨攥着合同的左手,逼迫着赵卿墨一路后退,被按在墙上。此刻的赵卿墨也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举起右手推搡大佐。但大佐实在太胖太有劲了,赵卿墨推了几下推不开,也挣脱不了,于是心中的恶魔一下子占据了全部的灵魂,张开的右手攥紧握成了拳头,照着大佐因愤怒而狰狞扭曲的脸上“咣咣”就是两拳。大佐的嘴角顷刻间被不知轻重的拳头打破了,渗出血来。
两拳过后,时间仿佛静止了。风哥一手护住大佐,一手拉住赵卿墨,低着头也无力说出话来,三个人就在“公寓”的客厅里僵持着。
看着大佐恶魔一般的眼神、几乎瞪裂的眼角、抽搐的脸部肌肉、紧闭的双唇和渗着鲜血的嘴角,赵卿墨绝望了。他不仅不认识了眼前的大佐,也同样不认识了举起拳头的自己。赵卿墨突然感觉自己彻底输了,输给了人性。
赵卿墨放下了举着的右手,同时也松开了攥着合同的左手。大佐一把抢走合同,紧咬着牙,胜利者一般拿在手里,站在精神开始崩溃,身体逐渐发软的赵卿墨对面。赵卿墨并不觉得他胜利了,没有人是胜利的。
“算了。”赵卿墨无力地说,“你这样是要剥夺我的权利是吗?”
“你不配跟我一起租房子!你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差了你!”
大佐说完最后一番话,转身回屋重重关上了门。
赵卿墨和风哥也各自了回屋。赵卿墨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他也分不清到底自己为了什么,押金吗?不想了……
过了没一会儿,木木来了,是被风哥打电话叫来的。风哥把赵卿墨叫到他屋,三个人对坐无语。风哥说他在这“公寓”里感觉很害怕,木木无奈地提议三个人今晚先去学生村他那里将就一晚吧。
赵卿墨坐在学生村木木寝室二楼的外置楼梯上而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机翼灯抽烟,屋内同样有家难回的风哥和作为临时港湾主人的木木相互依偎挤在一张床上呼呼大睡。这一夜赵卿墨想了很多,直到东方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