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的雪下了有一个月,白皑皑的雪铺满了整个城池,那城池外的草原上也是不见一点荒草,偶尔看见几道黑影匆匆疾驰而去。不是别的,而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土厥人,土厥可汗没有再派人再去攻打故城,因为这个鬼天冷的可怕。
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围着火炉吃着素火锅过的这一个月,谁也不知道这场雪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再下下去,估计这城里活不了多少人了。
恰恰相反,满香院倒是一直经营着生意,不论多么冷的天气,总有大官贵人来满香院作客。作为故城第一妓院,老板娘陈玉兰自然是有一副好手段,拿着手里满满一堆钞票,陈玉兰那浓厚的粉底脸笑开了跟花似的。
虽说是妓院,但也分两种,一种为卖艺,一种为卖身,与众不同的是,几乎来这里的那些大人物都是奔着一个女子来的,她叫宋幂莲,去年年初夺得满香院花魁,一手古筝弹的醉人难忘。
总有富贵与贫穷,不管是哪里都有,没有贫穷的衬托,哪来的富贵一词?天上的雪依旧飘飘洒洒的下着,,,
除了满香院,还有几个大酒楼开着,其余几乎看不见有人店铺开着门。
然而有一家的店铺依旧开着门,铺子里的老板看样子年约二十岁左右,却极有一副道古翩翩的模样,铺子里摆着一堆堆古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十有八九是假的多,古董这东西大部分就是这么个道理。
“少爷,吃饭了”后门敞着,外面的雪沿着风吹进屋里,一个年约十三岁左右的女童端着一碗葱花面稳稳的端到了桌上,然后擦了擦桌上的污渍,看着前几天刚救回自己的那个少爷,小木子知道自己这条命就是这个人的了。
男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瞌睡了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小木子,不禁想起这家里有个人帮衬还真的挺好的都说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凌澈这才相信了,以前都是自个掏钱去好一居餐楼吃饭,现在有个管家的,也挺方便的。
不过下一刻,凌澈的脸瞬间暗了下去。不是其他原因,是因为这个晚饭着实有点寒酸,一碗葱花面,凌澈不禁有点恼火,这是要把我当尼姑伺候啊?!随即看了看小木,小木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一张稚气的小脸傻愣愣的看着,凌澈叹了口气,便把那碗葱花面递到了小木跟前。
“少爷,你这是……”小木心升恐惧,是不是因为不好吃?可是家里只有这个了吖…
“午饭吃的有点饱,不想吃了,你吃吧,我出去一趟”摸了摸有点胃疼的肚子凌澈便出了门,门前的积雪堆了有一米多高,真是能吓死人,凌澈微微皱眉,脚上占了雪,雪化成冷水,这滋味真是非常不好受。
走到一半路,凌澈才想起来竟然没有带伞,不由得骂了自己一句“白痴”,故城还是故城,不过好像是困在冰雪里的一座冷城,他也不知道这场雪从何而来,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北方。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凌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慢慢的向前走去,是不是慢慢,而是非常的慢。
小木擦了擦嘴边的油,心想少爷的肚子真是铁打的,不吃都不会饿,想起前几天自己在贫民窟那边快要冻死饿死的时候,小木心里就升出一抹胆寒。她是怕死,不怕死的那是修行者,她只想好好的吃饱饭,再也不想去做草原土厥骑兵的奴隶,她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到故城,以为自己会死在贫民窟门前,幸运的是,她遇见了少爷。
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突然家里发了大财这般奇事发生。小木当时就一个念头,少爷救了自己,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自己都必须以少爷着想,哪怕付出自己的命也行,她的命就是凌澈的命。不曾再想诸多心事,小木拎着油渍碗便去后院了,身上脏兮兮的,但是小木却极其干净,冻红的小手还在刷着锅碗,而她却毫不在意。
晚上似乎来的比往常更快了些,好一居门前的灯笼却是通红一片,不过就跟这夜色一样,好一居的生意也是不如从前,掌柜老板娘还在拨着算盘,好像永远都有算不完的账一样。
凌澈摸了摸银袋,还有二十两银子,不禁有点头疼,现在是把钱都败光了,古董又卖不出去几个。这日子。真是叫人好生蛋疼。
“哟,凌大爷!”体型臃肿的老板娘眼尖的跟老鼠似的,一下子认出了凌澈,这可是今天的唯一的顾客啊。
“来一个宫爆牛肉,再来两个鸡腿,一壶小酒,打包带走”凌澈急忙摆开老板娘的手臂说道。
小二今天打了一天的瞌睡,终于见来了活,顿时人都来劲了。急忙往厨房跑去。
“今天生意还是一样?”见餐楼空无一人,凌澈看着老板娘说道。
“欸,对啊,都怪这场该死的雪”老板娘生气的说道,又不想出去指着天骂,冷的要死不活的。
凌澈迎合的笑了两句,没多久,那几样菜便用菜纸包好送到凌澈手中,草草地结了账,去掉六两银子,凌澈心里好像狠狠地滴了几滴血一样。
那个世界一直有这么一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打自己从那个世界莫名其妙的送过来,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凌澈自己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十年前自己脱离了修行,便不在是剑首了,来到故城。这么个小地方,转眼间便过去了十年,不由心生感慨,唏嘘一番,落红不是无情那个啥,化作春泥那个毛?
推开门,终于到了古董铺,躺椅还在那边,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少爷?你回来了?”小木听见客堂动静,便放开锅里煮沸的热水,擦了擦脸上那抹黑说道。
“恩,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笑脸一摆,凌澈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模样,然而,他的确还是年轻的。
掰开手里的菜纸,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小木那可爱的小嘴洒出来一点口水,看的凌澈是想笑又不能笑的。“来,我吃根鸡腿,还有这酒是我的,其他都给你吃”凌澈拔出酒塞,手拿鸡腿狠咬一口。小木应了一声,吃了几片牛肉,她终于知道,牛肉是什么滋味,在草原上,她从来没吃过荤味的肉类,有上顿没下顿的,想着想着,眼眶里不禁流起了眼泪。
吃的不亦乐乎的凌澈,加上一口小酒,唉,人生就是如此方能舍弃一切啊……
一切好像已经静止了一样,凌澈不明白小木为什么会哭,一时间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做,只好下意识的摸了摸小木的脑袋,小木抬头望了望凌澈,猛然间由抽泣转变成大哭。
“什么情况?”凌澈不由得好生冤枉,亲娘啊,阎王啊,这不怪我啊!只是摸一下她头而已,怎么哭成这副德行了?
“少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小木一定竭尽全力为你付出一切………”小木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
凌澈有点懵,感觉怎么好像自己欠了她人情一样。搞不懂,搞不懂啊,凌澈想来是不知道小木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但他知道在自己把这个小丫头带回来的时候,久冷的家里终于有了点人气。
多少年了?几百?凌澈真的记不清了,记性本来就有点差,也不愿意去想,十年来忘记了太多事,走过了太多路,一切都变了,唯有这苍天不曾变过,这大地不曾变过…
故城没有这场怪雪的时候,夜晚还是比较漂亮的,那时候还有月光,星空,而现在就剩下一片黑漆漆的夜空。隐约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凌澈没有多想,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既来之,就即安之吧。
故城守城大将房运凯的府邸上一片安静。
“殿下,恕老臣接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一头白发,脸上布满沧桑风范的房运凯恭恭敬敬的说道。因为对面不是别人,而是世间第一强国魏国吴帝的女儿,吴妡霖。
四年前,魏国遭遇齐国和邪宗的的双面夹击之中,在不得不求助于元族的情况下,吴帝不惜将自己的女儿吴妡霖远嫁元族部落才使得元王派出几万骑兵以天为剑,以地为盾,才救魏国于水火之中。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天赋极佳的元王领袖,在前不久突然离奇的死在荒漠之中,至于原因,无人知晓。元王死后,按照魏国的说法,在娘家的女人,如果夫君逝去,则回到主家。就在吴妡霖被下属准备遣送回国之际,元族纷纷表示抗议。甚至把吴妡霖的近卫军杀了一半,不得已。之下,一位老法师以生命为代价,强行利用空间传送大阵把公主送到了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