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楼房间刚午憩完的范云冉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卓谨一和她的儿媳妇胡密央,正十分开心地搭配着插花,讨论着如何搭配会更好看。
楼下的两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乐得胡密央笑得很大声,沈东睿戳了戳她的腰,挠痒的样子,惹得胡密央笑着,绕着卓谨一转圈圈。
卓谨一反倒是帮着自己的儿媳妇拦着自己的儿子,三人打闹得颇有真正一家人的样子,一副欢乐景象,若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卓谨一是一儿一女。
在范云冉看来,胡密央也不能算作一个合格的媳妇儿,没个正经职业,就带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战队,成绩也不是特别突出,胡氏集团还是一团烂账,可是卓谨一似乎从来不挑胡密央的毛病,两人反而是相处得十分融洽,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范云冉不禁想起了知夏,跟胡密央一对比,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儿似乎有更多能让人赏识的点,自从听沈愈说了知夏要出国深造的事,一开始她是一肚子火儿,觉得知夏是想要报复自己的儿子,后来冷静下来,细细琢磨,她去读书,折腾一番,其实也是为了能够助力孰儿,以后别人一打听,毕业于沃尔斯克顿商学院的儿媳妇,沈家的面子上更有光彩。
况且沈孰为了知夏宁愿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他从小都是一个独立,有主见的孩子,决定的事情大多有他的道理,且从未让范云冉和沈愈担心过。沈孰陪着一起,也就没什么理由怀疑知夏是要复仇了吧?
不对!她难道是想沈孰不坐镇A国沈氏大局,然后让沈氏出事吗?
范云冉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自从知夏和沈孰在一起后,就从未停歇过对知夏这个人的猜疑。往事就好像一根刺,让范云冉的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跳痛着,常常忽上忽下。
一起插好了几个花瓶的楼下三人,开始收拾桌上自然掉落和剪断的残枝败叶。
“妈,您休息会儿吧,我和东睿来就行。”卓谨一摆摆手,连说“不用不用,我们一起”,可还是被胡密央强行拉到了一旁的懒人沙发上。
“您就当监工,剩下的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了,不劳您实操。”胡密央笑嘻嘻地说,她也是真的打从心里尊敬这个“婆婆妈”的。
范云冉有一丝触动,人与人之间,大概就是这样相互的,你对她如何,她也回报你几分。
而她对知夏,并没有真心相待,甚至想起以前的事还有些膈应,所以知夏对她,也多少带着一些疏远,从不亲近,偶尔见到,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或者招呼一声,语气里的客套还不如陌生人之间。
坐在懒人椅上的卓谨一仰起头,终于看到了在二楼护栏边上,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范云冉。
“大嫂,你起来啦。”卓谨一对着范云冉露出笑容,而身边的沈东睿和胡密央也闻声仰头看向二楼。
“我的睡美人苏醒了?”沈东睿对范云冉总是没个正经,因为从小范云冉都很宠他,他又是那种嘴巴很甜的小孩子,跟沈孰那个寡言内敛的沉稳性子不一样,有点皮,但是很会察言观色,很讨长辈的喜欢。
这不,一听沈东睿的一句调侃,范云冉本来因为想事的紧皱眉头,瞬间就舒展开来,脸上也堆上了笑容,这样看起来虽然保养得当,眼角多少还是有些淡淡的纹理。
“就你这嘴巴会掰扯。”范云冉回应道。
“看来你大娘还是没有白疼你呀。”卓谨一也不吃醋,笑着收回目光对着沈东睿说。
“是啊,不像他哥,真是座大冰川。”范云冉叹了口气,语调里似乎带着无可奈何,沈孰的性格,也是他们对他的教育出了一点问题吧,想着自己的天才儿子,不用操什么心,这辈子肯定都是顺风顺水的。
但唯独一点,他的脾气真的很冷,脸很臭。
一言不合就怼上别人,也不知道他初期的那些生意是怎么谈成的,真想给他出个人物专访,请教一下如何惜字如金,板着臭脸,不委于人,最后还能签下合作大单。
“美人别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嘛,我哥冰川脸怎么了?不影响他长得帅!一看就是得了大娘真传!”沈东睿这嘴对上范云冉,永远都像是抹了蜜。
“大嫂,下来坐会儿,我让管家去切点水果。”卓谨一招呼范云冉下楼,不然这一直仰着头说话,也不太舒服。仔细想想,平日里她一直是敬重大嫂范云冉的,但是因为工作长年在外,她极少跟范云冉坐下来聊聊家常。
这一年在外,又麻烦了大嫂照顾东睿,实在是应该好好感谢一番,而且这次回来,她一直觉得范云冉似乎一直有什么心事,住到她这里的这两天,也感觉闷闷不乐。
见到范云冉的胡密央,明显比刚才更谨慎了一些,乖巧地问候了一声,卓谨一见她不太自然的样子,似乎读明白了什么,于是转头对已经打扫完卫生的胡密央和沈东睿说:“你俩去忙你们的事儿吧,我和你们大娘要聊聊知心话了。”
胡密央听了如获大释般,和沈东睿一起分别拿了俩花瓶,离开了客厅。
范云冉闻了闻茶几上新鲜插上的花,心里的愁绪放下几分,在家她也喜欢摆弄花草,这样可以舒缓心情,陶冶情***********还是如此会察言观色,就支走了俩孩子,确实自在多了。”范云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素然的卓谨一。
“为什么会不自在呢?姐姐若是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讲给我听,说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的,我们这个年纪了,不应该再自己憋在心里了,容易生病的。”卓谨一想听听范云冉有什么愁心的事,或许她可以试着帮她开解开解,毕竟她帮着照顾了自己儿子这么多年,才有了卓谨一心无旁骛地进行科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