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剩下的骑士们去要塞各处,救下了位于各处的骑士们。鼠人的可怕之处在于数量上的无穷无尽,被困的骑士并非冲不破鼠人的包围,而是不知道在冲破包围后要去那里。
在鼠人的包围下前进就像是在深海中游泳一样,看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希望。出于军人的荣耀,他们既不愿意退到高地上,将要塞拱手让人,也不愿亲自打开通往居民区的大门,让老鼠们祸害下面的民众。
孟奇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困局。
猎人们发现了净化阴影的方法,和军团之主的脱困。这两个消息像是两针兴奋剂注入了护城军的血液之中。
当孟奇章带着两千名骑士来到高地之上,陈叔派来带路的士兵化为了一阵寒风,回到了要塞之中。
过了一会儿,冲天的火焰从要塞的每一个窗口中冒出。和鼠人那亮得瘆人的火焰不同。这火焰温暖,亲切,给人带来安心的感觉。
古老的城墙在火焰之中得到了新生。在火焰的舔舐下,要塞外墙上的裂痕慢慢地消失,倒在地上的城门被火焰吸起,重新安放在门框之中,铁门上的锈迹像是冰雪一样,在火焰中融化了。整座大门重新变得闪闪发光。
两千名疲惫的骑士扶着自己的战马,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奇迹。在要塞的另外一边,刚刚到达高地脚下的骑士们停下了马匹,抬头看着这冲天的火焰,要塞显然不需要他们的援助了。
在顶楼的会议大厅中,战局还在僵持着。黑鼠已经全部化为了尸体,但是白鼠们尽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笛声尖锐而又刺耳,却找不到敌人来发泄他的杀意。寒风从房门口灌入,将屋内的所有东西都吹到了半空中。
弄臣那尖锐的叫声从屋内响起。
“陈初军,你居然敢走出这一步。”
“这么多年过去,你没什么长进啊。”
弄臣冷笑,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即使你真的成为了伯爵,也不可能是陛下的对手。”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灌入房间的寒风更猛烈了,呜咽的风声将笛声都压了下去。
看书的白老鼠尖叫道,“召唤我们的主,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任由狂风如何肆虐,房间中有两样东西完全不受到影响。一是笼罩着整个房间的黑暗,还有一个便是在房间中央的那颗柔弱的植物。
那颗植物上此刻已经有三颗成熟的果实了。
在黑暗之中,无数的鼠鸣声响起,鼠鸣声渐渐汇聚成了祈祷的声音。连狂风都无法撼动的果实开始颤抖起来。
那植物突然毫无征兆地枯萎了,带着未成熟的果实缩了回去,沉入了地底。而植物上的果实却停留在原地,不断在虚空中颤抖着。
随着祈祷声达到高潮,房间里的所有果实都炸裂开来,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要塞周围的骑士们看到,在要塞的顶楼,火焰还未烧到的地方,一尊黑色的神像冉冉升起。
人们只觉得这神像崇高、神圣,让人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由鼠鸣组成的祈祷声响彻天地。
在果实碎裂的一瞬间,陈叔和那弄臣几乎同时退出了会议大厅。那神像的威势太强,连他们俩都升起了不可匹敌的感觉。
那阴影神像立在火焰之中,像是自末世中升起的救世主,像是火焰中重生的伟人。刚刚还圣洁无比的火焰,在祂的脚下似乎变得污秽,恐怖起来。
一时间,出了陈叔和弄臣,所有其他的骑士都感觉那神像似乎是宇宙间唯一的真理,祂代表着光与暗,光明与阴影,神圣与邪恶。除了这些东西,难道宇宙中还有别的存在嘛?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难道不都囊括在其中了嘛?
众人突然觉得活了那么久,第一次接触到了真理,许多人眼中都留下了泪水。
就在这时,一声鹤鸣从高地深处传来,打破了这一幻觉。
孟奇章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朋友,想起了地球,想起了光和暗只不过是这些东西的背景,只是真正重要东西的配角。
一只遮天蔽日的仙鹤从高地深处飞来,只是一啄,就从那神像中咬出了什么东西吞了下去。
那神像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支持一样,骤然破碎。
陈叔瞬间化为了寒风,罗肖则变成了寒风中的一缕笛音。“蛮鹤,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会议厅中的鼠人们脸色大变。“二面佛的眷族,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叛徒的眷族。”
蛮鹤拍了拍翅膀,在要塞前面站住脚,完全没注意脚下如蚂蚁一般四处逃窜的骑士们。它一双眼睛盯着会议室,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这团黑暗好不好吃。
“该死,打开黑暗通道。”看书的白鼠气急败坏地喊道。
“可是,打开了通道,就会被它闯进来的。”白鼠的侄子在边上大喊。
轰的一声,年轻的白鼠炸成了一地的血肉,再也无法融入到阴影之中。“快,不然来不及了。”
那团黑暗变得更加幽深。
蛮鹤看上去很满意,抬头看了一眼空中那团无形无质的寒风。低头一啄,便将那团黑暗吞下。
吟诵声从它的每一根羽毛上响起,蛮鹤冲天而起,笔直地消失在空中。
陈叔在虚空中连退数步,重甲碎成无数的碎片,吐出的鲜血将里面的内衣浸透。而那弄臣的左右手软绵绵地垂下,狠狠地说道“要是陛下在这里,一刀把你给斩了,看你这畜生还怎么狂。”
陈叔摇了摇头。但没有反对,似乎是认同了罗肖的话。“回去吧,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弄臣脸上没有了平常的滑稽。“这次算你得个人情。但我肯定得和真皇陛下说,你已经是半步伯爵。”
陈叔耸了耸肩。“随意,反正陛下他也不会在意的。”
罗肖压下了眼底的恨意,狂笑道“在意不在意不是让你来说的,告辞。”
言毕,骑着毛驴往帝都方向赶去。毛驴走路的速度虽慢,但只是一两下,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陈叔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碎的重甲,跃入念界将其修复了。随后从空中骑马,缓缓走向孟奇章等人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