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京城的天儿灰蒙蒙的，许是因为昨晚下了场大雨，到现在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湿意。
温和而舒服。
诺大的空间有些莫名的压抑，没有开灯，有些昏暗。
霍戾不是很喜欢下雨的天。
因为记忆里每次下雨都会发生一些事。
“咚、咚、咚。”
不是敲门声。
是有人在敲着窗户。
霍戾抬了眸往落地窗那瞧了眼，只见窗外小姑娘正一双手紧紧抓着窗边，似乎有些奋力，从霍戾这个角度只能瞧见女孩那双有些怯怯的目光。
掀了被，下了床。
霍戾伸手滑开了紧闭的窗户，顿时一阵冷风自外头吹来，他身上没披着东西，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的轻咳了几下。
指尖轻捂着嘴，背部也有些略微的弯曲。
肌肤惨白。
倒是有那么些病态的美。
恍惚间，黎酒便从外头窜进了房内，稳稳落了地，起身将窗户重新关紧了。
站在男人身旁，她静静仰头盯着他瞧。
霍戾似乎好些了，放下了手，垂了眸，重新看向了她，眸光微深：“怎么不去上学？”
这个点，她应该在学校。
女孩穿着校服，身后背着个有些幼稚的书包，再加上个子有些矮，神情有些呆，有些不像高中生。
倒像小学生。
黎酒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动了动脚，声音有些小：“我不想去学校了。”
男人微怔，随后就连语气也柔了几分。
大掌揉了揉女孩的发顶：“那就不去。”
他也不太想让她去学校。
可女孩又抬起了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去学校啊？”
被惊喜冲昏头脑压根没想问的霍戾：“……”
将女孩带到床边，他先是从枕头下拿了包棉花糖，塞到了女孩的手里，才注视着女孩轻声问道：“为什么？”
棉花糖被填入了口中，甜的黎酒眯了眯眼，小脸上有些满足，坐在床上时那双纤细的腿就这么在半空中晃荡。
好不惬意。
“因为我看不懂。”她觉得那些东西好复杂。
霍戾倒是懂女孩，也没有问她看不懂什么，便猜到了。
毕竟像女孩这个智商要是能看懂那才奇怪。
记忆里他倒是教过女孩写字。
目光加深，霍戾拿出了个本子，将笔和本子一起递到了女孩面前。
沉声问了句：“会写糖糖两个字吗？”
糖糖？
黎酒觉得有些熟悉。
可拿过笔后，却半天在纸上写不出一个字，最后摇了摇头：“不会。”
她以前好像写过。
但她不记得了。
可女孩这个反应却是让霍戾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
她不会。
怎么可能不会呢？
明明是他亲手教给她的。
“来。”他倒是没有说什么，接过笔和纸后让女孩靠近了点，然后当着女孩的面写了两个字。
糖糖。
三十二画。
每一画都刻在了他的心尖上。
黎酒顿时眼睛一亮，点了头：“我会了。”然后小手一把抓起了笔杆，就这么握在了掌心里，最后就这么有模有样的写起了字。
男人的注意力倒没有在纸上。
而是在女孩握着笔杆的姿势。
半响后。
霍戾那双原本晦暗的墨眸里忽得荡开了抹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