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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于宁静中降临

“你究竟是……什么!?”

奥多陷入异常的焦虑恐慌中,分不清悬浮在眼前的魔鬼是梦境还是现实,而弗罗莎莉亚才刚刚开始接受清晨的光照,爱莫能助。

“我是……”

那个身躯里的声音顿了顿,从腹部而不是头部传来结结巴巴的语句,像一个刚刚接触接触语言的幼童,咿咿呀呀地模仿着。

本被侵蚀得惨不忍睹、不知归处的躯体竟被奇迹般的力量修复,只有枯焦的虫翼在暗示着自己曾经遭遇过的炼狱。

如同某不知名力量的提线木偶,他在怪异的指令下僵硬地抽动,像是在为什么活动筋骨。

“我是?至高?缔造?毁灭?王?神?”

他突然停下动作,陷入沉思。似乎绞尽脑汁想出的词汇都不能准确的形容自己的存在。

不久,他已经能熟稔地使用木精灵语自我表达。

“我是,特里里,行星特里里!”

不是这家伙疯了,就是我疯了。

奥多的呼吸在无意间越发急促,在神秘的压制感下没法维系森林感知的平稳链接。

她下意识地往兜里探,摸索半天,刚碰到刀柄又被冰冷木柄的质感吓得立马缩手,几经波折终于是握紧匕首。

悄无声息地,称自己就是星球的人变大了,以至于一眼只能勉强看到他颈部以上部分。

那双失去光泽、毫无生意的瞳孔,瞪得自己头脑发热,四肢冰凉。虽然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或者再做出一个多余的表情,奥多感到对方在传达给自己的是暴怒,由来已久、难以平息的暴怒。

两阵疾风倏倏划过脸颊,吹得生疼,险些将皮肤划破。奥多头脑一片空白,只依稀能辨别眼前有一只布满黑色鬼咒的胳膊,不肯退让地挡在特里里的铁拳前。因为完全看不出用力迹象,差点以为二者不过是轻轻挨着彼此。

惊魂未定,奥多只能听到弗罗莎断断续续传来的呼喊声,一时间手足无措,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十字路口,一边是屠宰场,一边是养殖场,但选择方向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听凭命运车轮的摆弄。

“可恶,逃跑都忘记了吗。”

是卡洛的声音,又不太像,准确的说像是在平常时的话语末尾加上奇怪的拖音,多了些距离感。

深空的距离感,是那种坐在巴士上看着越来越小的家乡的距离感。胡思乱想之际,卡洛已经摆脱对手,把她安置在暂且较为安全附近的鸟窝里。特里里却没有追击的意图,在他眼里,逃与不逃不过是毁灭得早晚问题,默默停驻在原地。

居住在星神宫的星神们负责维系各个星域的运转,防止处于异常现象是宇宙平衡遭到破坏。他们是一类曾经构筑某一或者更多星球的特殊生物。

通常,他们具有过分的理性思维,一件事要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能做出决定。哪怕乌托邦中没有任何规则的束缚,也没人敢越瑶池一步。

他们深刻的理解认知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何种使命,可以说,他们就是为宇宙中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群体。

不过,当一个星神出于种种原因,做出出人意料的反常举动,轻则改变星球构造,或形成山峦或化作海洋,重则偏离既定运行轨道,甚至导致整个生命系统的覆灭。这一类已经无法掌控自己力量的星神,被称为,“迷走星神”。

这种现象与上次发生,据说已经有上万年之久,原因是一场大规模的病毒感染导致病人的脑活动无法进行,根据记载,鲜有目的明确叫嚷着自己要破坏星球的个例。最近关于迷走星神的论调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或许,深藏不露的叵测阴谋正在暗地里悄然滋生。

特里里星的能量供应关系比较特殊,是将星神一部分无意识能量体嵌入星核中直接提供,很可能在地狱军团对双星系统的过度开发中,禁忌火焰的力量致使无意识能量体错误觉醒。

卡洛立马赶回祭坛,果然对方一动未动,无视闻讯赶来的亲卫队员将自己团团包围,在带给这世界毁灭之前,他还有亟需确认的事。

“星辰的味道,你也要与我为敌吗?”

仅流传于星神间的神秘语言,就连神通广大的Anitrix也知之甚少,勉强能够听懂。

但是,当第零刻印感受到共鸣的气场时,卡洛体内封藏着的宇宙能量就会激活,掌握星神的语言简直易如反掌。

“停下吧。”

他还未能了解特里里迷走的理由,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刻印激活带来的远不止语言精通。

星神一族由于其特殊性即使不通过锻炼,也有着远远超越其它任一宇宙种族的战斗能力。为了能让人类形态的卡洛同迷走星神实力对等,不论是反应速度、肌肉力量、精神力、行动力、协调性等各方面都处于常态下百倍水平。

失去沟通的机会,战斗已经不可避免了。

携挟着暴怒,特里里轻蔑地绕过不敢轻举妄动的亲卫队,以普通肉眼难以捕获的速度,飞身跃现,在中程距离停下,毫不留情地猛踢卡洛。

好在这边早有防备,卡洛一次性将斗气跳升至“原罪龙王”,右手从身侧精准弹出,避开脚力锋芒,死死抓住对方相对脆弱的脚腕。

特里里恼火之余,不免有些诧异,频频展示出颇为得意的速度就这样被轻松化解,并且害得自己无法脱身。

转念一想,被抓住的左腿带动身体进一步缩短距离,在确保对方无法躲开攻击后,又一记强力空中冲拳,朝对手布满古怪花纹的头部掷出。没想到他双手交叉,牢牢锁住猎物的同时,竟只凭一根手指迫使攻击停下。

控制如此轻巧的体格,不仅力量不足,而且速度也就勉强能达到这种程度,难道是被情绪封锁住了力量?按道理说,被病毒感染的迷走形态会解除所有固有限制,理性,还有残余吗?还是说,仅仅是无意识能量体觉醒了独立神格摆脱控制?

卡洛维持双手交错的姿势,同时打开手掌,沿着斗气之花绽放的方向,瞬间迸发出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动,将特里里击退数十米有余,尝试帮他冷静下来。

事实上,已经陷入对贪婪无限憎恨的特里里并不领情,还没等自己开口,也不等战斗中重要的身体平衡在击飞中稳定下来,带着恐怖的狴犴狂吠,丧尸般冲回来挥出左拳,这一次居然在力道速度各方面都有所提升。

越冷静就越平庸,越疯狂反而实力越强?

卡洛依旧是轻易地找到破绽,欠身避过一击,借力打力,托举着他发动侧摔将其甩开,再补上一发凝聚的斗气彻底击落。

不倒翁一般,不论是怎样的打击都无法使他倒下,令人吃惊的成长速度,已经是他即将跟上卡洛的节奏,尽管仍然处于下风,似乎有源源不绝的能量补充,让他得以不依不挠地与自己缠斗。

“呼!”

特里里竟然随手拔起一颗参天古树,繁杂的根系与森林中其他成员盘缠着的守护体系,就被他的怪力尽数扯断,包裹着它们的湿软泥土随之飞溅而起,杂乱无章地投来。

一直以来并没有封锁住他的行动,可能是由于对灵体的打击并未对内部能量体实体造成有效伤害。

卡洛灵机一动,纵身跃进眼前密密麻麻的绿叶中,沿着古树的主干急奔。

借助枝叶的掩盖,并不能察觉到斗气气息的特里里开始没有察觉,直至对手早已不动声色地接近自己时,才反应过来。

面对他的还击,这边不紧不慢,在树木尽头处旋身起跳,躲过捶击,并在半空中用双手摁着他的肩膀,以此为支点翻到防守相对薄弱的后背,一掌不偏不倚地打在虫翼翼根弓曲的骨骼上。

这一掌化作极臻斗气,虽然没有立马造成毁灭性的超强破坏效果,但在特里里稍稍松懈体内能量平衡时,受伤处埋下的术式中释放出一柄无形长剑贯穿胸口,直接遏制了灵体体内能量正常运转。

特里里不管不顾,他的提线木偶吐着泛白的舌头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再怎么拉扯也做不出丝毫反应。

算了,碍手碍脚的东西!

那我就是亲自灭了特里里星又如何,把垃圾堆里滋生出贪婪的害虫,全部抹除!

原本还如落穴中的野兽,挣扎嘶吼着的躯壳突然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什么悬浮在空中的理由,笔直地跌落。

战场的树木,由于多次受到无差别攻击,东倒西歪,杂乱无章,老预言师的躯壳在历经种种波折后,终于是返回那浑浊内心中,只剩下曾经令自己魂牵梦绕的最后一片净土。

树叶的一生,再如何漂泊不定,最终不过是归根罢了。

绿叶零落,敌对的气息在某一瞬间平息,甚至迷惑了卡洛,误以为自己的攻击凑效。

然而迷走星神特里里正在利用星核中驱动星球生机勃勃的能量,在王女祭坛的天然复苏符文法阵中,以周遭树木为原料,重新铸就新的灵体。

当自己的本体存在时,强行以另一个术式核心创造完全与自身没有建立起直接联系,仅仅靠着部分意识感应控制,无疑会为心智带来沉重负担。

但是,已经被怨愤和复仇欲望从头到尾侵蚀,冲昏头脑的特里里,为了达成所谓的自我拯救,宁愿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突然间,森林里妖风大作,空气剧烈颤动,压迫着所有能接触到它们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以及清晨里早起辛勤劳作的木精灵们,在一种不能理解,或者说超乎存在维度的恐怖之中,不能自己地拼命呼吸着。

除却来自弱者的战栗,除却来自愚者的恐惧,除却来自败者的乞求,在顽冥不灵、一心想要毁灭行星的特里里眼中,没有其他什么应该存在了。

然而,在即将完成的灵体瞳孔中,却看到大树为了保护幼苗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气,看到暂时只能维持在雕像状态的弗罗莎莉亚抓住一丝喘息的机会,吸附光子能量,困惑、恼怒一拥而上——哪怕是生命中最后一刻,也不忘填满可憎的贪欲沟壑。

带上了愤怒眼镜的特里里,现在只想要毁灭一切,亲手拯救危在旦夕的爱人。

不妙!

他的情绪波动引起了原本要花费漫长时间累积的术式,在短短数秒内就使得森林巨蚺状的形体初具规模,甚至是挥出了狂暴的利爪将不幸的古树拦腰截断。

倘若贸然在这里使用神魄化应战,即便不刻意使用火元素,也会使森林在变身时的高温中燃烧,加之,接近星神级别强大的能量相互对峙的波动可不是这片森林能够承受的。

倘若贸然变身,那就几乎是在宣告,这颗星球上,除了极寒蚀骨的北之荒原与洪涝泛滥的南之河谷,继西之森林受到战争影响枯竭正在一点点恢复无法承担大量的居民后,生存能力末位仍然怀着善良纯净心愿的木精灵族群将无可奈何的见证这片最初、也是最后的栖息地覆灭,或许在数十年后,这个种族也只能留在历史资料中。

“你的复仇对象,地狱军团,它们已经走向毁灭,这里还有什么必须去摧毁呢?”

这才收到英卡洛特调查报告的卡洛竭尽全力想要阻止这场灾难。

“深深扎入土质层吸食养分的根,与大肆开采伴星活性矿脉的行径,到底有什么不同呢?以贪婪为出发点,不论是何种做法都令人鄙弃,地狱军团不也是木精灵之森滋生出来的怪物吗!”

“我们获取力量,不是为了强大,而是为了守护人们的心愿,我们想要守护,未来的可能,难道这也是,森林的过错吗?!”

奥多幼小的虫翼在强烈的风压中居然未被卷飞。

“空!”

等奥多意识到对方的速度快到就算连接整个森林之后,也只能滞后捕获时,一道巨型爪印已经将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魔像重创,在毫不犹豫地补击下,自上而下,魔像顺着爪痕裂开,粉身碎骨。

“喀拉!喀拉!”

碎石掷地有声,好在是弗罗莎莉亚的意识能量及时逃回到奥多随身携带的戒指中。

烧毁森林,还是放任不管?

犹豫不决间,由古树残骸交织盘缠而成的无翼游龙,回过头来想要收拾戏弄自己卡洛。

第零刻印的全能所提供的能量是将神魄化的部分通过超负荷术式传递给本体,但即便如此,根本不可能与一只星神几乎完全解放的灵体相提并论,更不用说承受下他的伤害。

特里里的巨爪席卷着呼啸而过的疾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将卡洛送往绝境。

来不及用神魄化招架,没有人能够救下自己,弗罗莎莉亚的能量彻底耗尽,奥多在特里里的吼声中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在狂暴的攻击下烟消云散,沉沦破空声里,不知所踪。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吗?

Traceless Survival.

“吁,请问这里是鬼门关吗。”

在略带玩笑的口吻中,奥多感到有谁在身后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暮然回首,喜极而泣——卡洛竟然奇迹般地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就是传说中不死不伤的游离者?!

特里里不信邪,想要再给卡洛来上一爪,顺便把碍事的木精灵也摧毁,却震惊地发现自己只能干巴巴地望着他,动弹不得,仿佛时间都被凝固住。

这些都是共生于卡洛体内第零刻印兽基本权能“星辰”,面对危及生命的情形下为他带来的临时性效果:

任何致命攻击都无法捕捉的身姿——闪烁夜空;

封闭指定区域内所有动态能量的术式——“寂灭黑洞”。

将刻印激活至此状态的条件既苛刻又模糊,而且使用之后往往因为摆脱了判定因果而进入相当长的冷却阶段,并不能随心所欲地用于平日的比赛或者外勤任务中。

“如果能够碰巧直接变成单一元素的形态,就能抑制高温对森林的波及吧!”

奥多毕竟亲历过卡洛神魄化恐怖影响力,多少也能猜出他的心思。

“守护他人的力量,哪怕是造成了是无意间的伤害,也总比放任心愿痛苦要好!异世界也好,木精灵之森也好,都没有人会怪罪你!”

她的话在耳畔回响,如同柔风缠绵悱恻,挥之不去,那逆流袭来的龙卷,不再可怕了,承认恶与叛逃的存在,毕竟这也是独伫于顶峰的王者所统辖的土地,此间种种,亦皆是他的子民。

不论降临在哪片大地上,王国都将维持着自己的运转,宁静的不因此躁动,繁华不因此凝滞,展现原始自我,即便是至高的存在也不为之所动。这也是,风之王者所给予他们的礼物。

“神魄化!”

“风啊,见证吾,觉醒为,无限星辰!”

Completed M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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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max Cyclone F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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