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翻飞,沙尘飞扬。
一纸家书,短短数字,却如同一句咒语,在沈凌惜的脑海不断徘徊。
父身告急,速归。
“平时写信像个话痨一样,怎么一到了关键时刻就这么惜字如金。”
皇城近在眼前,沈凌惜焦虑的挥舞着手里的鞭子。
可偏偏欲速则不达,沈凌惜的快马很不幸的在进入皇城的第一个转弯处和一辆马车冲撞了。
“吁!”
马儿受到惊吓,沈凌惜勒紧了缰绳。
谁知道这缰绳竟在这个时候——断掉了。
“我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沈凌惜脑子里浮现出下山时的情形,一向跟自己不合的师弟竟然亲自帮自己备马。
心神恍惚,一个没把持住沈凌惜被甩了出去。
幸好沈凌惜这些年在山上学了些功夫,空中一个转身便平稳落地了。
沈凌惜稳住身形,刚想骂上两句。
定睛一看竟然是金顶蛟纹的车撵!
虽然沈凌惜离开皇城多年,但是最起码的礼节还是懂的。
能装饰那种纹路的,必然是皇族血脉!
“来者何人!”
马车前的侍卫一声大吼,马车前前后后四五十人全部都向着沈凌惜的方向齐刷刷的拔出刀剑。
这时候沈凌惜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落脚点不太对,竟然落在了车夫坐着的平板上!
而且自己又是背负长剑的,又是骑马蒙面的。
这要是不被当做可疑人物都怪了。
沈凌惜盘算着,既然跟马车主人就隔着一个帘子,要不要进去讲讲情什么的。
而且自己再不行动,很可能就要被兵器扎成筛子了。
说干就干,沈凌惜动作利落的钻进了车里。
“嗖!”
沈凌惜抬手,食指中指一合,夹住了直冲她面门的一根白玉簪子。
这簪子的力道可是动了杀心的。
“皇家待客之道,粗鲁了一些。”
沈凌惜对上车中男子凌厉且饱含杀意的眼神。
真的是·····
好生俊俏!
就这么一瞬间,沈凌惜似乎就理解了师傅常说的君子如玉是什么意思。
虽然,在沈凌惜眼里,眼前人更像是一只发怒的猫。
“姑娘有何贵干?”
韩潇下意识的皱眉头,刚才的那一下御林统领都未必能接的这么稳。
在皇城没听说有这样身手的女刺客。
而且,这女子眼神澄澈,也并不像刺客。
还有她身上这件毛茸茸的雪狐披风,没有刺客会穿的这么扎眼。
沈凌惜沉浸在韩潇的美貌之中,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心想这男人怎么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干咳了两声,沈凌惜差点连自己下山是干什么都给忘了。
“小女子只是赶路匆忙,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进来赔个不是,没想到····”
沈凌惜翻了个手腕,把刚刚的那根白玉簪子收入袖口。
“没想到公子如此宽以待人,还赠与信物。”
沈凌惜笑弯了眼,她这信口开河的本事真是与日俱增。
“小女子行路匆忙也没什么东西,这缰绳便是回礼了。”
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把断了的缰绳打了个结,套在了韩潇的脖子上。
沈凌惜的靠进,一阵淡淡的沉香涌入韩潇的鼻腔。
皇城女子都喜爱各种花草香气,这个味道还是第一次闻见。
韩潇想要顺势揭开沈凌惜的面纱,却被沈凌惜抬手用巧劲挡下来。
还顺手在韩潇的脸上摸了一下。
那种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沈凌惜很是留恋。
“天气寒凉,公子记得多添衣物。”
韩潇一身华服锦缎,却配了这么一根粗布麻绳。
这场面,很是滑稽。
“你可知道我是谁!”
韩潇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他自觉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气了。
他这是被调戏了?
沈凌惜看着这条废了的缰绳还能有点用处,满意的拍拍手。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被沈凌惜这么一反问,韩潇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好奇。
谁家的姑娘,如此大胆。
“不知。”
沈凌惜说话间已经掀开了车帘子,虽然很舍不得这只害羞的小猫,但是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既然不知,那后会有期了~”
没有王爷的命令,将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看着沈凌惜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启程。”
半晌,韩潇不咸不淡的挤出两个字。
“王爷,我派人跟着她?”
韩潇扯下脖子上的缰绳,攥在手里把玩,目光定在缰绳封口处的雪花绣纹上。
“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先进宫吧,别耽搁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