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楠和乔明在中医馆碰头之后，一起前往新区朱逢春的小区里。
正如朱逢春说的，他并没有请其他人。本来要请儿童医院的医生的，考虑到他们和郑楠有嫌隙，这一次就没有请。
乔明是郑楠主动要求带过来的，自当另说。
郑楠到的时候，只有朱逢春一家三口。朱逢春告诉他朱源和赵上禄已经在路上了。
半个小时后，矮胖的朱源和一个瘦高的老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屋内。
朱逢春称呼老人“赵叔”，郑楠老人就是他要等得赵上禄。
郑楠连忙上前，朱逢春给老人介绍郑楠。
赵上禄多瞧了郑楠两眼，客气地说道：“一路上就听老朱在夸郑医生，没想到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啊！前途无量啊！”
昨日听朱源提到赵上禄行事风格，郑楠以为他是个性格古怪的老人，今日一见，倒是发现他和普通老人一般，和蔼慈祥。
“赵伯您好，我听朱伯说起您的事，可是佩服的不得了。”郑楠由衷地佩服老人，说话时谦卑有礼。
朱逢春邀请几人坐到客厅沙发上，给两位老人泡了两杯茶。
陈香将小辉抱到客厅，赵上禄笑着迎上去，逗了一番孩子，脸上的笑容更盛。
坐回到沙发之后，几人聊了几句家常，氛围十分和谐。
“老赵啊，你还在折腾你那些草药吗？”朱源见时机成熟，抿了一口吃，似乎随口一提。
“不错。你这老家伙也对草药有兴趣了？”赵上禄打趣道。当时，他和朱源提起此事，朱源虽没有明说，不过话语之间，还是反对他这么做。
“我可没兴趣。我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逗逗我的宝贝孙子。”提到孙子，朱源脸色的笑意掩盖不住。他继续说道：“倒是郑医生对草药有兴趣。”
“哦？”赵上禄眉头一皱，见郑楠正襟危坐，急切地盯着自己，淡淡地说了一句，“那是好事，像郑医生这般的年轻人少咯。”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老人不以为然的语气。
“你个老头就是小气。敝扫自珍，给年轻人个机会，让他们跟你学习学习，打打杂，自己不也轻松一些么。”
“我那些东西学了有啥用，浪费年轻人青春。”赵上禄不满地瞥了眼自己老友。
他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遇到过太多此类的情况。很多人都是以学习为名，实际是想借着他的地位往上爬。
在他们的圈子里，这种事本是常事，可赵上禄偏偏不喜欢，甚至说反感。
朱源和他是几十年老友，对他的性格处理在熟悉不过，以往也从未提过此类事，却不知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赵上禄以为是郑楠救了小辉的原因。
对于这件事，赵上禄更偏向郑楠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他相信科学，认为还是儿童医院的治疗起到了效果，正巧被郑楠遇到。
靠几根针就能把重症昏迷的小辉救醒，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朱源了解赵上禄的为人，见他不愿，知道再说只会闹得尴尬，只是为难地看向郑楠。
“赵伯。”郑楠坐直了身子，神色肃然，“我不认为是浪费时间，恰恰相反，如果能和您一起研究草药，会是我一生的荣幸。”
赵上禄浅浅一笑，这年轻人脸皮到也厚。
“我对草药真的有很大的兴趣，甚至不必您少。”
老人仍然不为所动。
“您是觉得我年轻，对草药只是一时兴起么？”
赵上禄已经变得不耐烦了，他不愿意扫了自家老友的面子。可是这位年轻人却不知道进退，问题也有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说你对草药有兴趣，自然也有研究过？那我考你个问题。”
赵上禄说出此话，意在让对方知难而退。
不料对方竟然不假思索的应下。
“你觉得草药是什么味道的？”赵上禄思考了几秒，问道。
朱源狐疑地看着老友。
草药，不就是苦味么？
问如此简单的问题，莫非老赵有了带学生的心思。
朱逢春和乔明也有同样想法。
不同于这三位，郑楠的脑中已是百转千回。他并不是觉得这个问题有多难。
相反，草药的几种味道，对于他而言，是最基础的知识。
不过，那是地球上无数医家经历了千年的尝试，在结合中医基础理论，才总结出的成果。
这个世界并没有，要说赵上禄一个人能研究出来，郑楠是抵死不信的。
郑楠饶有所思地望着这位老人。
老人见他沉默，笑道：“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么？”
“苦的。”一旁的乔明看着着急，轻声提醒道。
朱源也莫名其妙，若郑楠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那他今天的面子就算丢在这了。
“简单？不见得吧。”郑楠笑道，“说起草药味道，大多数人会认为是苦味吧。”
“哦？小乔都说出了答案，难道不对么？”赵上禄故作惊讶。
“不全对。我认为草药的味道涵盖了我们生活中常见的五种味道，酸苦甘辛咸。”郑楠缓缓说道。
他不认为赵上禄能知道这五种味道，他本可以说个两三种，不过细想之后，他还是决定全盘说出。
既然要你服，便索性让你心服口服。
果然，赵上禄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一派胡言！你以为草药是调料么？哗众取宠，愚昧无知！”
他可以原谅郑楠什么都说不出。可是他不能原谅郑楠不懂装懂，大放厥词，把草药说成调料。
这是在侮辱他一辈子钟情的事业。
“老赵，你消消气。年轻人不懂，别计较。”朱源上前安慰老人。朱源了解自家老友，平时看似风轻云淡，待人温和，可是一涉及到草药，他比任何人都要较真。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年纪，赌上一辈子的荣誉，建立那啥子草药研究中心了。
乔明尴尬地看着自家老师，心道：“这次装过了吧！踢到了老爷子这块硬板了。”
郑楠嘴角仍然挂着浅浅笑容，待赵上禄怒火消退，他才说道：“赵伯，你先听我慢慢解释。如若您觉得我说的不对，再发火也不迟。到时候，我自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