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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以我帝血祭玄黄

昆仑帝宫中,纪询立于白玉高阶之上,望着台下的诸位仙人,将右臂缓缓抬起,在众仙的惊呼声中用左手两指并拢将右掌划破,血一滴滴的洒落在早已准备好的鼎中。

“众卿,现今我仙道前路已断,天地灵气正在逐渐干涸,天地规则破碎,适用与诸卿疗伤的仙药再也寻不到了。今日,便用我之血精,来为诸卿重塑根基。”纪询抬手制止了阶下惊叫的众人,缓缓说道。

众仙闻言皆伏于地,泣不能言。

鼎下的火焰升了起来,鼎中一滴滴帝血在相互碰撞,发出了金玉之声,散发出沁人芬芳。到了纪询这个境界,每一滴血都是绝世珍贵的大药,若有未曾修炼过的普通人得之,若是能抗住血液中凶猛狂暴的能量,立地成仙也不是妄想。

“血精需以我本命灵火炼七七四十九天,方才能令众卿服下。如今,因这天地残缺,轮回不复,众卿,待重塑根基后,我将同三清道尊一起将堕天馆打开。诸位可进入棺内,待我同师兄重塑天地道则之后,再现我天庭荣耀于世间。”纪询屹立在帝宫阶上,望着阶下跪伏的众仙,低声喃喃道。

这些是天庭仅存的苗裔了,那一战,失去了太多了,曾经无敌的精锐之师,现今只有这些人了。而危局才刚刚开始,这些百战的将士,身为帝尊,天庭之主,纪询怎么可以让他们再去体验那种无力的绝望。

众仙寂然,忽然立于阶下右侧的银袍战将抬头望了纪询一眼,那是他自从入了天庭之后第一次公然毫无避讳的望着纪询,他眼中曾经无敌天下,惊艳万古的帝尊此时竟然略微有了一丝苍凉萧瑟之意。他心中悲愤万分,其余众仙不清楚,他作为天庭第一战将,帝尊最信任的天庭近卫之首,又怎能不清楚当年那一战帝尊面对的是什么局面。

他重新低下了头颅,口中悲呼:”臣愿为天庭流尽最后一滴血,哪怕元神尽毁,也要捍卫我天庭万古威严。帝尊,臣不愿进堕天馆,臣愿追随帝尊重塑天地,再造轮回……”

望着伏地悲呼的银甲战将,纪询恍若隔世,这是他最喜爱的英武将军,曾执掌天庭战部,为天庭扫平一切不臣服的势力,威风凛凛,将天庭的荣耀与辉煌撒遍苍茫。而如今,银甲已经碎裂,清洗不掉的敌血将其甲胄腐蚀的锈迹斑斑,重伤之躯哪怕经历万年的疗养也未曾得到丝毫好转。就这样的一位将军,却还在口呼要为天庭的荣光战尽最后一滴血,这是何等的悲壮。

纪询缓缓走下台阶,走至他身前,轻轻将他扶起,并让其余人都起来。

“二郎不愧是我天庭第一勇将,诸位仙家也是我天庭仅存的血肉。我纪询在此以母神之名起誓,我天庭终将于未来回归,我仙道断路自将由我续接,我天庭荣光必将再一次洒满万界。若违此誓,神魂俱灭之!”

纪询环顾四周诸仙道:“我天庭留的血已经够多了,这片生养我们的天地受的血与乱已经足够了,当今我天庭衰微,道路已绝,只有留下你们,进入堕天馆,才能在未来我天庭战旗重新飘扬的时候,将天庭荣光再现。诸位卿家,待天地轮回重塑,我们再见!”

刚起身的诸仙再次跪伏于地,头皆重磕于地面,口中悲呼:“我等谨服帝尊法旨……我等谨服帝尊法旨……”

纪询望着众卿,低头一拜。然后挥手洒出一片金光,将众人扶起来,令众人进入偏殿等候重塑根基。

待众人退后,纪询嘴角突然流出一丝鲜血,口中喃喃道:“终于撑不住了啊……”

……

四十九日转瞬即过,鼎中的血精已经炼好。这一日,三清联袂到达昆仑帝宫。

纪询与三清同立于玉阶之上,阶下站着天庭众人,纪询挥手,清风童子便将血丹一一分发下去。待到众人皆服下丹药,纪询开口:“烦请师兄同我一起开启堕天馆。”

三清闻言,皆稽首称允。

只见道德天尊祭出太极帆,元始天尊祭出玉如意,灵宝天尊祭出诛仙阵图,纷纷没入堕天馆内。大道清音响彻于帝宫之中,麒麟、火凤、金龙等等祥瑞之影从棺壁上喷射而出,宏达的祭祀音震耳发聩。在种种异像中,堕天馆终于打开了一道缝隙。

似有混沌宇宙在棺内沉浮,诸天星尘明灭可见,先天功德之气喷涌而出。

“帝尊,请以精血冲破封印。”三清忽而对纪询说道。

纪询闻言,从舌尖逼出精血,化为一道血剑,冲向堕天棺。

吸收了精血后的堕天馆震动幅度越来越大,祭祀音更加宏达,祥瑞之影似凝为实质。随着棺盖的缓缓打开,棺内的情景也更加呈现在众人眼前。

“凡我天庭所属,即刻进入棺内!”纪询附身一拜。

“帝尊,臣就此拜别。恭愿帝尊长生鼎盛……”众仙一一拜别纪询,先后进入堕天棺内。最后一个进去的正是二郎神,只见他身着残甲于棺前长跪不起,五首伏地,口中低泣:“臣愿有来日,再为帝尊征战天地,讨平叛逆,将帝尊之名永刻与苍天万灵心间!帝尊,二郎就此拜别!”说罢,化为一道流光进入棺内。

待众人进去后,纪询望向三位天尊道:“请三位师兄进入堕天馆。”

三清闻言,不禁失色,道德天尊言:“我三人进入棺内,这天地仅凭师弟一人之力能如何?”

“师兄,弟自战后,早已油尽灯枯。我之躯体早已残破,道伤已入神魂,不可救治了。万望师兄进入,护我仙道不绝。弟将会将此界同堕天棺放逐于不可知之地,等弟寻到延命之法,必将去迎回诸位师兄以及我天庭儿郎。若是找不到延命之法,弟元神涣散,诸位师兄也可保我仙道传承不衰。弟稽首恳求!”纪询伏身拜求。

三清默然,但身为天尊,他们很清楚现在面临着什么局面,当下也不再犹豫。对视一眼道:“师弟,我们等你。”说罢各自化为一道流光进入堕天棺内。

……

这一日,全球各地突然被一道浓烈的金光照耀,恍惚中每个人的心头都出现了一个略有着伛偻的青年身影,但是看不清面容。只不过从这一天以后,再也未曾听闻仙人的传说。

……

纪询看着手中被炼化为一个椁的故乡,将堕天棺置于其中。负其于背上,口歌:“心未老兮魂已残,忧家思仙兮路已断。身死难葬兮命何续,玄黄天地兮难再见。哀哉悲泣兮帝心血,祭故乡兮不复悔。”

就这样纪询一步步带着堕天棺椁走向那一片不可知之地。每走一步,纪询便苍老了一分,步伐依旧稳健,但是身躯却越发的佝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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