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未婚夫?
她要听的不是这个,她也不想听见这个。
“你说不说?”周小粒冷下脸来,又信步行至门前将门打开,“不说就出去,我没工夫在这儿听你废话!”
虞千鹤似乎有些怂了。
他犹豫地看了看周小粒,又看了看外头泼墨般的夜色,到底是尬笑着开了口。
“这大半夜的,你要赶我去哪啊?”
周小粒无暇顾及他话里的调戏,又狠狠将门推上,冷绝地看向了他。
“回答我,这大叶花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虞千鹤终于老实下来,“我入这渠武山也不过几年的时间,不太了解这个花。”
周小粒的下巴都要垮掉。
“不了解?”她很不甘心,“不是说这花是渠武山特有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相信虞千鹤真的不懂这花,她宁愿是虞千鹤故意跟她作对,这才不告知她实情的。
“你听我说,”周小粒沉了沉心思,又深吸了口气,“我一定要知道这花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这对我很重要!”
虞千鹤却探究地看向了她,“为何重要?”他顿了顿,“周小粒,你到底有什么事在瞒我?你今天晚上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
周小粒下意识地想全盘托出,可刚开口,她又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
跟他说有什么用?像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是不会对她有任何帮助的。
“我……我方才突然想起,冷老山主的药似乎该换了,就去瞧了瞧。只是冷老山主睡着了,我也不便进去,便在门外跟大公子聊了聊。”
周小粒及时地转了话锋,又落回了座位上。
虞千鹤倒也没有怀疑。
“那你为什么要问这花的事?”
“嗯……”周小粒皱了皱眉,“我昏迷的那天,大公子曾给了我一个装着大叶花的荷包,以此进入冷老山主的卧房。可是……”
她犹豫着看向了虞千鹤,“我在冷老山主的房里也闻到了这股味道,然后……没过多久,我就晕倒了……”
“所以,你怀疑是这花里有迷魂的药物?”
周小粒点了点头。
她紧张地看着虞千鹤,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等了半晌,她却发觉虞千鹤的嘴角急剧地抽动起来,整个人也颤抖不停,连眼睛都在往上翻。
他手上的花被抖到了桌子上,吓得周小粒肝胆俱裂,下意识便扶住了他。
可当她担忧地让他倚靠在自己肩上,想要喊人来的时候,他却好像更剧烈地抖动起来。
片刻之后,一阵爆发式的狂笑终于从头口中喷薄而出。
“哈哈哈哈哈……”
“周小粒,你是不是江湖故事听得太多了……哈哈哈哈哈……”
虞千鹤不可抑制地狂笑起来,甚至从桌子上笑到了地上,整个人都匍匐在了桌子脚下。
周小粒简直气到爆炸。
这虞千鹤还是人吗?
“你滚!”周小粒气急败坏地拉他起来,“你快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虞千鹤却是笑得浑身瘫软走不动,“还花里有毒……怎么会有毒?难不成渠武山用毒药培育大叶花?周小粒,我还当你跟别的异想天开的女孩儿不同,现在看来,实在是我错看你了,哈哈哈哈哈……”
在这无比狂妄的笑声中,周小粒终于费尽全力地拎着他的衣裳把他扔出了门外。
他惨绝人寰的笑声却毫不保留地萦绕在这山谷之中,仿佛在嘲笑周小粒的愚昧和无知。
直到丫鬟被惊动过来,又劝说着将他扶回自己的房里去,周小粒才算得到片刻的安静。
可这一天……
也太特么丧了吧!
周小粒的脸都皱成了苦瓜,再看见那扔在桌上的花时,都恨不得将它碾碎生火。
她挪着沉重的脚步到了床前,终于把自己整个人都扔在了床上。
沉沉的叹息之后,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隔壁的房间未点亮烛台,借着淡淡的月光,一个人影正立在屋子中央,似在等着前头的人开口。
“今晚是谁?”
隐在暗处的人,是虞千鹤。
只是他的声音已变得冷酷无比,若不是声调有几分相似,只怕是会让人听不出来。
“是……”温元低声开口,“是从鸳鸯镇带回来的人,现下已被送进他的房里去了。”
“嗯。”
虞千鹤深谙一切地应了声,又喃喃自语道,“只怕义父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这才不肯把渠武山的兵权交到他的手上吧……”
温元却微微地皱了眉。
“可属下听说,老山主是很重情义,思想也很开化的人……”
“那又如何?”
虞千鹤冷嗤一声,“义父开化,也只局限于某些事上。像冷言霜这样的人,若他只钟情一个还好,偏偏他是如此喜新厌旧……义父早已对他不耐烦了,若不是碍于他母亲是义父的救命恩人,义父也不至于反被他控制直到今日……”
温元闻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温元试图打破这份尴尬,“大公子从前还是对您很好的,若不是他十八岁那年被心爱之人背叛,性情也不至变化至此……”
“那是他活该!”
虞千鹤似乎咬紧了牙关,“当时是他一厢情愿地喜欢那男人,而那男人是已决定了要娶我唯一的妹妹的!他一朝得不到那男人,便痛下杀手……他是痛快了,可我的妹妹也因此自尽!温元,这样的债,他是一辈子都偿还不了的!”
尽管极力地压低了声音,可温元还是听出了虞千鹤的歇斯底里。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便是虞千鹤十几岁才与妹妹相认,虽一直不能言说,可这样的骨肉亲情,还是至死都不能舍弃的。
也是因着虞千鹤心底的这份沉痛,他才会在温元全家被追杀时舍命救了他的父母兄弟。后来,在温元下定决心要一辈子追随虞千鹤的时候,他方才听到了虞千鹤心底这份伤痛的前因后果,也因此更加理解了他在做某些事时的心狠手辣与刻薄寡恩。
“主子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温元犹豫了一下,到底道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虞千鹤明明有很多机会的,可他都放弃了。
他却摇了摇头,“温元,”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漠的戏谑,“死是多么痛快和利落的结局啊,我不能让他死,是因为……我要让他尝尽所有生的痛苦……”
阴森诡谲的声音在屋中回荡,尽管那人是虞千鹤,可温元还是有些汗毛倒竖。
“温元,”虞千鹤突然开了口,“去替我查查,冷言霜究竟用大叶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