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静得像一潭死水,时间好似停滞了一般……
朗畅脑袋像拧紧了的螺丝不敢动,只眼珠子左右瞟瞟他们,笑了两声,缓解气氛:“呵呵呵,我……随口说的,呵呵呵……当我没问!”
彬蔚撇过头,继续道:“当初……叶知南的父母来到这,是何愿望?”
“嘶——”薛为歪着脑袋,“二人壮年身故,自然是有许多遗憾的,可怪的是......他们的愿望只是在叶老爷子的梦中见一面。”
“就这么简单?”朗畅狐疑,“作为父母.....不是最牵挂女儿吗?”
“所以说怪嘛!”薛为两手一摊。
吧台的雪宁抿了口冷茶,唏嘘一声:“豪门恩怨,哪里是我们能瞧得清楚的!”
朗畅摸摸下巴,低声细语:“这个叶知南,为什么非要调查父母的死因呢?难道......不是意外?”
彬蔚转眸望向他,沉下嗓音:“为什么?不如......你直接问她!”
朗畅猛地扭头,“咕咚”咽了口水,又怂又好奇:“sh.....啥?”
“你不是要见她么?怎么......打退堂鼓了?”彬蔚嘴角轻提。
“打什么退堂鼓,”朗畅挺起了胸膛,好像这样能显得他魁梧一些,“走,现在就去!”
说着,便向幽海境走去,看上去无所畏惧,他却心知肚明,自己终究还没习惯和死过一次的人打交道。
彬蔚颔首浅笑,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也就一瞬,回归冷目,跟了上去......
幽海境的灵魂,各取所需,全不理会周遭的种种,朗畅也轻车熟路起来。
“诶我说,这叶知南那么有钱,想必在幽海境也得待在专属地,众人服侍吧?”朗畅双手插兜,随意猜想着。
彬蔚在他身侧,懒得理会这张唧唧喳喳的嘴。
朗畅挑起一根眉毛,扭过头撇嘴白眼,嘴巴倒是很识时达务地关上了。
行了三五分钟,彬蔚的脚步停下,朗畅也随之僵在原地。
在这个没有边际的黑暗世界,女孩痴痴地坐在一张冰冷的红木椅上,眼前空荡的圆桌,只放了一小盆开的正艳的长寿花。
这身小黑裙,朗畅认识,也算他第一回见睁开眼睛的叶知南,那眸子深邃,宛如波澜不惊的黑海,注视前方,凝想着......
“叶知南。”
彬蔚一语,打破了她飞扬的思绪,猛地回过头,脸色如旁人一样苍白,见着他们,面容依旧不动声色,憔悴的唇微启。
“大人,我爷爷......”
“已经醒来了。”
叶知南点点头:“多谢!”突然想起什么起身,“那他有没有知道我的事情?”
“还没有,你妹妹......没敢告诉他,怕他承受不住。”彬蔚答。
“我妹妹?”知南颦蹙蛾眉,“叶锦书?”
这样直呼其名,听得朗畅格外刺耳,接过话:“是,叶锦书。”
知南转头,这才注意到他:“你是谁?”
朗畅露出商业假笑:“你好,我叫朗畅,负责你案件的侦探。”
“你是......大家交口称赞的那个......畅爷?”知南目光炯炯。
“没错!”朗畅的笑依旧保持。
“你也死了......”
“没有!”几乎同时,朗畅就打断了她,虽然被说了几回,但总是习惯不了。
知南的双眸瞪得圆滚滚,看看彬蔚,又瞧瞧朗畅:“那你......是活着的.....活着的人?是......是吗?”
“诶......这就对了嘛!畅爷我身体倍儿棒,活个百八十岁没问题!”朗畅拍着胸脯,身旁的彬蔚嫌弃到往右挪了一格。
知南不明就里......
“这个,以后再说,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和他说,他问你,只要你知道,就如实回答,畅爷......一定会还你公道的!”
朗畅凝望着此时话语些许温热的彬蔚,惊喜一笑,原来......他也并非总那么冷冰冰吧。
听到这里......叶知南的双瞳似乎闪过一丝丝不可名状的东西,极其微小,任谁......都难以察觉。
“好......畅爷,您有什么事,就问吧!”
“嗯?”朗畅确有一肚子疑问,可她的表现也属实稀奇,“知南小姐,你......就没有什么冤屈要说吗?”
叶知南缓缓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冤屈又如何,我想回去,可......回得去吗?”
这一番话,让多年刑侦经验的朗畅哑了口,是什么......让这样的花季女孩,完全丢掉了烂漫天真、朝气风华,示人的......是不符合她年龄的沉重寡言。
他舔舔嘴唇,回归正题:“听酒店服务生说,你拒绝晚饭,说要出去一趟对吗?”
“对!”
“去哪里?”
叶知南顿了顿,垂目:“去见一个人......”
“是谁?”
“与我的案件无关!”叶知南抬眸,看朗畅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
“你不说,怎么知道无关?”朗畅接着问。
叶知南看了眼彬蔚,犀利的眸子柔软几分:“黄浩,二十年前......丰霖集团的司机。”
朗畅与彬蔚几乎同时看向对方。
“二十年前?”朗畅凑近,“你是在调查你爸妈的死因么?”
知南眉间一皱,伤心一览无余:“对!”
“你怀疑谁?”朗畅笃定,叶知南定是找到了什么证据,才会如此寻求真相。
“我不知道。”
“叶斯远?”朗畅试探,果真,知南看向他,“我猜对了?”
知南却摇了摇头:“不......不是他!”
“那就是许夏?”
朗畅话赶着话,从知南震动的瞳孔中,看出几分端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她并不是早产,说是找了算命先生,非要在那一天生。”知南也算倾囊相告了。
朗畅摸起了小胡渣,沉思良久......
“昨晚案发前,你做了什么?或者......吃了什么?”
“我约了人,什么也没吃,与平常一样,换上衣服,化妆、喷香水,收拾完毕后正要照镜子,就......”知南没有继续说。
朗畅长叹了口气:“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知道你去见这个司机黄浩?”
知南先摇摇头,不确信道:“应该......没人知道。”
彬蔚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嘴角不知何时斜了起来,清醒时又舔嘴唇掩饰......
“大人,我爸妈的事......拜托你了,我搜集到的东西,就在那间屋子,剩下的......有劳你们了!”
知南半弯着身子鞠躬,朗畅看得云里雾里,探在彬蔚耳边低语:“什么东西啊?什么屋子?”
彬蔚点头示意后便离开,朗畅赶紧小跑着跟上......
来到中转社的主厅,彬蔚突然转身,朗畅差一点又撞了上去。
“畅爷,你托我办的事已了,也请你早些将答应我的事情办到!”
朗畅的表情凝固一秒,灿然而笑:“必须的!绝对的诚信合作!”
薛为听着,连跑带蹦过来:“那这么说,我们......也算同事啦?”
朗畅挑眉点头,似乎看到了彬蔚转身后一闪而过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