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被掀开,眼前的男子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见了如此丑陋的女子,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竟没有一丝波动。
失望,真是失望。预先期待的情境一出都没上演。那表情分明是无视她的存在。
他微微一笑,似乎不夹杂任何情绪的微笑,又似乎那厚薄适中的红唇漾出一抹淡淡的温柔。
一定是看错了,她想。
他起身拿酒,那抹笑容消逝,如潭般深邃的眸子散着淡淡冷漠气息。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她接过酒,偷偷拿出藏在袖中的蒙汗药,捏在手上。她觉得他的行为太反常,莫非他好坏通吃?
喝过交杯酒,他说道:“你早些休息。”色淡如水,磁性的声音给人一种淡淡的沉静
放下酒杯,他起身出了屋
留下还举着酒盅发愣的花凝。
片刻,她藏好蒙汗药,悠哉的趟在床上。虽然过程在意料之外,但是结果她还挺满意。恶狠狠的深了个懒腰,她想,看来以后能睡安稳觉了。
【清晨,项府】
这项老爷的媳妇还真是多,新儿媳过门,头天早上见公婆,堂上坐的夫人就五个。项老爷坐在正中,一身的肥肉横在椅子上,喉咙发着如风箱般的喘息。看自己的儿媳丑到拿不出手,心中不快,打开始就一直黑着脸。花凝敬过了项老爷,便给大夫人到五夫人挨个敬了茶,这五位夫人见她皮肤黝黑,满脸的疙瘩,疮疤,要么傲慢到手都懒得伸开,要么嫌弃到连她碰到那茶杯都要用帕子再三擦拭。唯有二夫人郑重的喝了茶。
“听说上官家小姐个个貌美如花,你怎么生得这幅摸样?若不是上官老爷说慌,就是你根本不是上官家的女儿。”五夫人尖声尖气的说着,一脸的厌恶。
做戏要做全套,花凝面露哀伤,样子楚楚可怜:“我爹爹并未说谎,我本不是这样,只因不久前生得一场怪病,而后变成这样,寻便名医,也并未治好。”她出嫁之前确实得了场病。这样的谎话应该不那么容易找到破绽。
“哎呦,还是个可怜啊,呵呵。”尖声尖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哎,我们家谦儿,好歹也是姑苏城知府的儿子。找了你这样的媳妇,让他以后怎么出门啊?”
“你给我住嘴!”项老爷嘴角抽动,面色铁青。
五夫人知趣的住了嘴。
“好了,茶已经敬完了,都回去休息吧。”项老爷叹了口气,起身出了厅。
众夫人也跟在老爷后面走了出去。
见众人都离开了,梅香俯到花凝耳前,说出了她的担忧:“少夫人,您这样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啊,时间长了漏了馅。恐怕这项家不会轻易饶过您。”
“放心。”她拍了拍梅香,似给了她一颗心丸。“我自有主意。”
这项府真可真是金壁辉煌。出了厅堂她一路走来回廊百转庭院更是数不胜数。刚穿到古代,她已经觉得上官府算的上富丽堂皇了。可是现在跟项家的府邸比起来简直就是破屋烂顶。
信手拈来一朵栀子花坐在缈烟亭内把玩,:“下一步,就是该何如离开项府了。”这样想着,侧手准备把栀子花插到云髻。却见五夫人扭着妙曼的身体走了过来。
“哎呦,我当是谁如此清闲在这观花望景儿的,原来是我这刚过门的媳妇啊,”说着婀娜的身体倚在亭柱上,眼神带着几分讥讽:“这新媳妇怎落得如此清闲,是不是不受宠啊?”
要说这五夫人柳腰俏颜,确实有几分姿色,只是那俗艳的打扮加上这举手投足舞骚弄姿透着的那股子风尘味。活像个出门揽客的妓女。莫不是本来就是妓女出身?
想到这儿,花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瞥见五夫人那张诧异的脸,忙收起笑容,用帕子抚了抚脸,露出一脸的哀伤:“五娘说的极是,我并不怪我的夫君,只怪现在是这般相貌,”说完,心里偷笑。她忽然发现自己很有做演员的潜质,若是再能回到现代,她肯定尝试一下演员这行。没准就成了大明星呢。
或许是五夫人觉得话说过了头,讪讪一笑:“放心,我回头跟老爷说说,让他问问汴梁有没有名医。这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你。攀上项家,就算你有福气,我想啊老爷就是寻便名医,也是想把你的病治好的。”随后似乎想到些什么,拿起帕子掩嘴笑道:“哎,要说你的姐姐啊,还真是有福不愿享。放着富贵门第不嫁,非要逃婚,跟个野小子私奔。”
手中的栀子花落在地上,她手心渗出丝丝凉汗,面无血色。怎么事情还涉及到上官慧?多出这一桩事,恐怕离开项府不会那么简单了。
心中所想不流露于颜,她伸手拾起那朵栀子花,眉眼间显尽了楚楚可怜:“五夫人说的极是。”
她真后悔当初没细细打听关于上官慧的事情,忽然的多了这样一桩事,精心策划的计策这样被打乱。她绝不允许离开项家的计划有什么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