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从宝华寺命人传来急报,说上京城要举办一次马球大会,牵头的人是当今太子周文彬。
届时,宫中的公主、皇子,还有一些上京城的名门公子和小姐都会观战。
虞盛京挤破了脑袋都没能抢到名额,最后还是请在宝华寺虞老夫人出面,给太后送了一本绝版的《宝华经》,这才讨了两个空缺。
虞老夫人心疼雪姬,指名让她去。剩下的一个席位虞盛京给了虞墨玉。
为这个,李秋娘没少跟虞盛京闹。虞盛京连哄带骗道:“这马球大赛,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千歌年纪还小,她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是雪姬和墨玉都到了要出阁的年纪了,她们需要多出去露脸,万一被哪个王子公子看上,虞府也有出头之日了。”
李秋娘娇嗔道:“老爷就是偏心眼,嫌弃我们千歌是庶出的。”
“千歌向来乖巧,我怎会?好了,你不是看中了一对镯子吗,给你买就是了。”
“谢老爷……”
李秋娘的怨气这才被压下去。
上京城每年都会举办这样的马球大赛,在固定的场所,规定时间内双方对阵,进球多的一方胜出。
胜出的那队将获得当今圣上的嘉奖。
这马球大赛后来发展成为变相的相亲大会,许多人家美其名曰观赏球赛,实际上是把姑娘送去现场,给自家制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京郊草场绿草如茵,犹如绿毡铺地,宫人们把草场剪得平整。此场乃是举国闻名的大赛场,皇帝也在此举办过不少次大型马球大会。
此等年轻人盛事,不光是太子、皇子积极参与、展现实力,公子在上京制造影响力,扬名立万,同样也是名门小姐一展风采的机会。
草场的周边,高高的观猎台拔地而起,其中最高、最华丽的观猎台是留给公主郡主的。
雪姬坐在观猎台上,她今天有些兴奋,因为能见到闺蜜范小蝶。
范小蝶是虞老夫人娘家范府的滴长女,圆脸,中等身材,十分可爱,她与虞雪姬脾气性情相投。
二人在观猎台上兴奋地窃窃私语。范小蝶来之前还特意给雪姬绣了一块手帕,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
雪姬爱不释手,道:“你果然还是绣蝴蝶最拿手,不愧是小蝶姑娘。”
台上坐的人非富即贵,后排侍女们或扶华盖,或持掌扇,前排的女眷们均以扇掩面,十分矜持地俯瞰下方猎场。
最先出场的是太子,虞墨玉看到骑在棕色宝马上的太子,矜持也不要了,站起来使劲地欢呼。
马无论在平时,还是战场上,都特别重要,因而骑术是皇子和世家子弟必习的技艺之一。在这开幕式上,比较的不仅是马匹的成色,声势也尤其重要。说穿了,就是比较财力和权势。
太子的欢呼声自然是最高的,他在骏马上,领着东宫的骑阵缓缓前行。
雪姬问小蝶:“太子身后穿白色衣服的是谁?看起来不像是护卫。”
“那是九皇子,周慕白。”
“这样……”
只见太子和九皇子二人皆是束腰装扮,马靴上一点尘土都没有。九皇子气宇轩昂的,尤其惹眼。他虽然跟在太子后面,但锋芒没有被遮住,雪姬一眼就看到他了。
九皇子看起来真如一块美玉,超凡脱俗。同坐在一起的史子娴亦为之倾倒,她冲到观猎台边缘,举着扇子大声喊道:“九皇子,九皇子……”
虞墨玉道:“子娴妹妹,赶紧回来!”
好一会儿,史子娴才回到位置上。虞墨玉责怪道:“你也不嫌弃丢人。一个寄养的不受宠的皇子,太子的跟屁虫,有什么好激动的。不也不怕太子看见了多心。”
史子娴笑道:“那九皇子确实长得好看嘛!”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参加马球大赛了,太子和九皇子二人泰然自若,向观望台那边微微颔首以示还礼,不作停留,继续前行。
太子和九皇子过后,是七皇子。七皇子是皇贵妃的儿子,虞盛京就是皇贵妃的门下。
雪姬远远望去,只见七皇子骑阵那边,气势一点也不输太子,有过之而不及。他坐在一匹黑鬃闪闪的骏马上,腰杆挺得板正,微笑着跟观猎台上的人挥手致意。
这回轮到墨玉不淡定了,她拉着史子娴站起来,给七皇子造势。
范小蝶悄声道:“虞墨玉好没立场哦,太子和七皇子向来不和,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她却俩人都支持。”
雪姬讽刺道:“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呗。”
所有人正看得起劲,突然雪姬面前落下一个千纸鹤,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楚文寒,道:“楚师兄,你也来了?”
楚文寒笑嘻嘻的,道:“雪姬师妹,这位可爱的姑娘是谁?”
范小蝶这才转过脸,惊讶点头招呼道:“小女是雪姬姑娘的表亲。”
范小蝶举着扇子遮脸,凑近雪姬的耳边,问道:“这人是谁,好唐突哦。”
雪姬道:“我们私塾里的师兄,楚文寒,他就这样,人还不错。”
楚文寒走过来凑近道:“雪姬师妹,这几日都不上学,你可好?”
雪姬笑道:“我吃得好睡得香,有什么不好的!”
楚文寒从水袖里掏出一把折扇,递给雪姬,道:“送你的。”
雪姬接过来,扇子小巧,金玉丝线攒成的坠,粉色禅纸铺扇面,结实的檀香扇骨,煞是好看!
雪姬轻轻轻轻展开,摇晃了一下,上面画的蝴蝶好像要飞起来一样,花朵飘着香气。
正要道谢,楚文寒跑回自家位置上去了。雪姬很爷们地向楚文寒拱手作揖,以表感谢。
范小蝶笑道:“这位楚公子,对你很关心啊。”
雪姬道:“同门师哥而已,不要想歪了。”
待这一波参加围猎的人缓缓走远,范小蝶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楚文寒,对雪姬道:“墨玉和史子娴也是同门,巴巴地只给你,还不够特别关照?”
雪姬道:“楚文寒说过,她们俩眼高于顶,眼里只有皇宫贵族,不把他们这些官宦子弟放在眼里,因此说不来话。”
范小蝶嗤之以鼻:“她们这是非皇子不嫁了?这宫里才几个皇子,这些大臣的女儿全都虎视眈眈着呢。”
雪姬骂道:“这也是你一个女儿家说的话?你也不怕人家听到,传出去,还做不做人了!”
范小蝶道:“咱们这不是说体己话嘛,你还非得拿那一套老规矩出来说事,无不无聊!”
正在这时,赛场上空响起一个声音:“正二品武将范喆南骑阵入场!”
范喆南一马当先,在赛场上跑了一圈,然后猛地勒住,姿势英气逼人。
范小蝶激动无比,拉着雪姬冲到栏杆嘶鸣声声中,大声地喊道:“哥……”
范喆南看着范小蝶和虞雪姬,挥手致意。雪姬侧身,给范喆南行礼。
范喆南身材高大威猛,雄赳赳气昂昂的,他骑在马上更有一种上战场威势。观猎台上那些姑娘们都闭嘴了,不敢造次。
一般姑娘不喜欢的人,都特别受公子哥的欢迎。崇拜范喆南的武功的人助阵不少,欢呼声浑厚有力。
祖母道:“听祖母说喆南表哥受皇上赏识,准备把文建公主许配给他。”
范小蝶点头道:“其实是文建公主仰慕我哥在战场上的威名在先,圣上顺着公主的意罢了。”
雪姬抬头看了看最高的观猎台,只见文建公主在上面朝着范喆南挥手。
文建公主深得皇上喜爱,台上最好的位置就是她的,她见到范喆南,陡然灿烂起来,放下扇子,跟后面服侍的宫女要了几张五颜六色的手帕,走到看台边,朝着范喆南扔了下来。
其中一块手帕随风飞到范喆南身边,他扬手轻松接住,微微一笑,将淡粉色的手帕塞到心口的衣服里,这才继续前行。
建文公主十分满意,她低着头又回到座位上去了。
雪姬拍拍范小蝶的肩膀,道:“人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雪姬路过墨玉时,她在一边挑衅说道:“喆南不仅是你表哥,也是我表哥。”
雪姬觉得莫名其妙,道:“没有谁说不是啊。”
范小蝶道:“墨玉妹妹,既然你也说他是你表哥,刚才他进场的时候,你怎么不起身夹道欢迎?”
墨玉道:“小蝶姐姐,我是怕抢了你们二位的风头。”
雪姬道:“我们有什么风头?你是忌惮范文公主,怕抢了她的风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