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笙惊讶的张大嘴,快能比成一个圆形,看眼前人抬脚就要往里走,她急忙抓紧姬无忧的衣袖,语气结巴,像是在害怕:“您…您要进去吗。”
姬无忧侧过脸,无甚表情,只淡淡应声。
芙笙这下怂了:“别…别啊,我曾经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此等地方,这暗门下,还不知藏着什么吃人的东西呢,万一…万一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扯着姬无忧衣袖手的力道愈发大,连嘴唇都在不自觉颤抖,芙笙闭上眼可劲摇头,她还不想死在这。
姬无忧无奈,将手轻覆在芙笙的手背给予安抚,她声音细细的,小小的,温柔极了。
“别怕,还有我在。”
“可是,可是…”芙笙害怕的眼泪都要哭出来,她望了望那如深渊似黑暗的走廊,咽了口凉气。
也罢,镇北王既传话叫小姐来长安,那必有事要商讨,她这般矫情,耽误了要紧事可不好,她捏紧姬无忧的衣袖,二人缓缓踩着石阶走下。
刚走出几步,身后就有巨大的声响,闻声回头,见那暗门竟离奇的合上,直至看不到外头的一丝光亮。
芙笙更加害怕:“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姬无忧淡淡的瞥了眼暗门的方向,拉着芙笙继续走下去,语气从容不迫:“我们既然能进来,那就一定能出去,这里是镇北王的地界,不会有危险的地方,放心吧。”
给芙笙吃了颗定心丸,加快步伐。
阴暗的过道狭隘而漫长,两侧墙壁昏暗的烛火扑闪着,将二人的影子拉长,起初进来还好,越深入走近,空气中就有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袭来,且味道愈来愈浓烈。
芙笙自是不适,她向来胆小,这种的阴森的地方她是断不会来的,相反,姬无忧就显得淡定很多,对于一个从小便舞刀弄枪,手里早已沾满鲜血的人,这点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除了难闻的腥味,还有人的惨叫声,一下一下的叫喊在这冗长的走廊中回荡,凄厉无比,随着离深处愈近,惨叫的声音愈发听的清楚。
姬无忧走着走着,被芙笙扯回原地,她害怕的躲在女子身后,探出脑袋:“我…我们还是别去了吧,这里为什么还有人。”
话落,姬无忧看向深不见底的前方。
时间追溯回一日前,那日顾斐忽然不辞而别,她心中疑惑,之后便收到了青影传来的信,信中是顾斐的字迹,要她整顿利索后便来长安。
她想都没想,简单收拾一番后,叫上芙笙快马加鞭的赶到长安城。
信上还说,已为她清除了在长安城某些特定地点中盯梢的人,让她可以放心前来,而且镇北王别府是绝对安全。
顾斐虽说叫她来别府,却没说去哪里汇合,根据顾斐的心思,他会盘算些什么呢,细心的将所有具有威胁的人斩断以绝后患,派青影来传信却不让他传话,信上也不明确说明地点,他防着青影身边,也许还会有跟过来的人。
虽然道理上他应是全部解决了没错,但顾斐还是算计的没有疏漏。
想来这镇北王的别府,定有玄妙之处,她试着能否找到什么机关,误打误撞竟还真发现一处暗门,这道暗门通往地下,这地下有人的惨叫声,还有血腥味,如果她猜想无误的话,也许会是别府铸造的私密地牢,用来关押一些重要的人脉。
只是顾斐为何会让她来这里,是有什么人想让她见吗,思及此,姬无忧淡然的眼眸中,浮起杀机。
“这里是别府的地牢,不用怕。”
姬无忧拽着芙笙就往深处走去,芙笙眼一闭心一横,心觉这条路还真是漫长。
终于到了尽头,光线不再微弱,葳蕤火光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摇晃,照的这片灯火通明。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听的更加清楚,姬无忧闻声前去,看守的士兵为她让出一条路,打开最里端左侧的一间牢房。
牢房内十字架上绑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士兵正拿着牛鞭对他严刑拷打,哀嚎声连绵不绝,身体已被鞭打的找不出一寸完好之处,血肉模糊,淋漓恐怖。
芙笙只瞟了一眼,当即吓晕过去。
姬无忧给了身后那士兵一个眼神,士兵就已了然于心,抱起芙笙将她安置在外面。
鞭打还在继续。
姬无忧做了个手势让施以鞭刑的士兵退下,缓步走近后,停在那人身前。
男子的脸也布满鲜血,充满疤痕的脸恐怖狰狞,狼狈不堪,只模糊能看清五官,她端详了几许,冷笑出声。
男子终于得以喘息,他艰难的抬起头,正对上双剪水秋瞳,明澈又深邃,无法洞悉的是那冷漠的神情,看清后,他尤似疯魔,浑身都在剧烈的躁动,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狠狠撕碎。
狰狞片刻,他终于吐出不太清晰的几个字:“是你…你…你这个贱人!”
姬无忧没恼,星眸爬上淡淡的玩味,她半眯着桃花眼,慵懒的神色活像只魅惑人的妖精,不疾不徐的开口:“久违,周公子。”
她好笑的冷嗤:“许久未见,你怎的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没错,眼前面目狰狞的人,便是周诺,太皇太后寿宴即要到来,周诺必然会先行去往长安,顾斐早已料到,在这期间便在暗处蹲守,最后将周诺一举拿下,关押在了别府的地牢中,这里消息严密,外人绝不会知晓此处,别说人了,连个苍蝇都不会飞进来。
此番捉拿周诺,除了日后在太皇太后寿宴上起到作用,还能让姬无忧算清旧账,一举两得,顾斐还真是有心。
周诺愤恨,面露凶光:“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让顾斐抓我,你等着,终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震耳欲聋,刺的姬无忧耳廓酸疼。
这周诺,到了何种地步还不清楚大局,也不过是个只会嘴上逞能的宵小。
姬无忧双手环胸,目光高傲:“对付你这种卑鄙的人,用卑鄙的手段也是抬高你了,我劝你,看清自己的价值。”
“你!……”周诺痛的倒吸口凉气,用力过猛牵扯到了伤口,他被关押在这里起码也有三四日,挨了如此久的鞭子,身体早已血肉模糊不能见人,他看向眼前清高的女子,咬紧牙关,双拳紧握,很是不服。
姬无忧似乎不满士兵给周诺的待遇,忽然她想到好玩的点子,戏谑的勾起唇:“小守卫,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刑罚啊。”
士兵一五一十与她解释道,偏偏就是没有她想要的,她凑近士兵的耳朵说着悄悄话,听后那士兵愣住,随即行了一礼后离去。
周诺感到不安:“你想做什么。”
姬无忧:“到时自会知晓。”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士兵回来,手里多了瓶玉色的罐子,不过半个掌心大小,交由姬无忧后便退下。
她把玩着这个精致的瓶子,眸中尽是戏谑与讥讽。
“你还记得,那日在花满楼你对我动了手脚之事么?”
周诺不言,咽了口唾沫,直勾勾的盯着姬无忧,仿佛要把她看穿一个洞来。
姬无忧笑着:“托你的福,我险些丧命,不过幸得上苍眷顾,放我从鬼门关回来,这回来后呢我便夜不能寐,寻思着该让你也尝些苦楚才是。”
这下周诺慌了:“你…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也不等他反应,姬无忧拧起盖子,将瓶中液体送入他嘴中,他想要吐出来,但一旁的士兵很快扳住他的脸,强制性的让那液体吞喉入腹。
很快,他燥热起来,浑身扭动不安,喉头烧的阵阵炽热,说话也变的更加困难:“你给我喂了什么?!呃…”
“你!”周诺还想说什么都被吞进在腹,现下的他十分难受,体内像是有猛兽般撺掇着他的五脏六腑,心中的欲望冉冉升起,他痴狂似的望着眼前人,碧光清眸,肤若凝脂,细腻的雪白肌肤暴露在他的眼中,周诺饥渴的沿着唾沫,好想冲上去就糟践了她。
“怎么,想要么?”
姬无忧欲擒故纵,靠近周诺,好闻的女人体香钻入周诺的口鼻,使他的欲望更深一层。
“呃…”周诺不堪入耳的呻吟声在空荡的牢房回响,士兵即使心中不适也不敢开口,毕竟站在他们身前的,可是赫南王的独女,镇北王邀请来的人。
“真好听,周公子不妨在喘的更大声些。”姬无忧闭目欣赏,是个人都能听出她满满的讥讽意味。
真无趣。
姬无忧转身离开,叮嘱士兵在半个时辰后喂给周诺解药。
她曾经的难忍与痛处,今夜就要他千倍万倍的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