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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六小儿论道(一)

在落日的黄昏,南天说他曾看到希望或者说勇气,总之他走出了他认为的绝望。今日的黄昏却有些不同,因为天边多了一道彩虹,想必南天看到又会生出一些别的感慨。天边的彩虹不落人们便难以入民,这是人间一大盛景,人间将再出一位大修行者,这是每个人都心驰神往的彩虹。

夕阳将落未落把西方染得一片通红,凤鸣城城的星师塔钟声响起,宏大的钟声悠远绵长由帝都向天下席卷开来,“哐...哐...哐......”钟声顺着帝都沿着各大城池内的星师塔连绵不断地冲击着人们的视听......

帝国星师塔齐响,人们难掩心中的激动,甚至有些老人早已泪流满面却默不作声,因为钟声还未停,这时间人们放下了手中的事物,停下了脚下的忙碌静静地听着钟声,直到二十四声钟声毕,叫卖的小贩,赶路的马车,招呼客人的老板,扛着锄头归家的村民都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世间又恢复了喧嚣,天边的彩虹消失了。

雨蝶从草地上醒来,她起身后觉得饥肠辘辘小肚子咕咕作响,她有些害羞地整理下被风吹乱的秀发然后向竹楼走去,进入知返境的她感觉自己变得有些不一样,虽然说不清哪里不一样但感觉很好,她的确清晰地记得早前南风给她安排的住处,于是她推开门然后发现丰盛的饭菜正泛着热气在桌子上放着,她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一边胡乱地吃着一边想着果然人美菜也做的香。

今晚天上挂着一轮弯月,月光穿过窗户偷偷溜进竹屋里,轩辕月正坐在床边绣花,南风正在桌子旁看书,桌子上放着一个小铁箱子里面都是书,屋里的灯光明亮,照的南风的神情很清晰,他看的很认真也很快,一本本书被南风从小箱子里看完后放在桌上,直到最后一本看罢,轩辕月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那个大哥弄个小铁箱子说是留给天儿连你都不让看,原来抱的是这样的心思”

轩辕月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桌子旁坐下然后接着道“我早就说让你打开看看你不肯,现在害的天儿心力憔悴他很开心吗”轩辕月显然对南风那个大哥很不满。

南风整理下桌子上的书放到箱子里,然后望着轩辕月道“这些年女红可还做的习惯”

“女红本就简单,想我堂堂月耀帝国郡主又岂能难的倒我”轩辕月嗔怪地看了南风一眼,腮边微鼓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爱,轩辕月对南风顾左右而言他也很是不满。

“苦了你了”南风突然把轩辕月搂在怀里,惹得轩辕月一阵凌乱却没有挣脱,她把脸靠在南风胸膛娇羞道“都老夫老妻了,说什么肉麻话”

“能娶到天下第一美人是我南风的荣幸,能和大哥结拜也是我南风的荣幸,从明天起我们做个普通人”南风望着窗边天空中的弯月,脸上有些骄傲地道。轩辕月听到前半句脸上有些欢喜,听到大哥后嘟了嘟嘴,听到后半句又觉得南风似乎话里有话,但无论怎样她没有深究,她知道她的丈夫现在完全归了她,这令她心底窃喜不禁把头埋得深了些。

南风今日回来与前几次变得到有些不一样,她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显然是极好的因为丈夫变回了他们最初认识的模样,那时候南风是一位教书先生,所以她什么也没问。她望着溜进屋子里的那几缕月光,明亮的眸子里隐有泪光,但却被她隐藏的很好,她知道这些年真正辛苦的是常年外出的丈夫而不是在家里洗衣做饭照顾孩子做女红的她。

第二日清晨,南天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他右臂支撑着身体起身感觉浑身有些酸痛,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望向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听着熟悉的鸟叫声,这才发现他已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然后他自然想到了昨日的事情,想起了父亲那有些没落的神情,然后身体突然一松又重重倒了下去,他用被子蒙住了头蜷缩在被窝里,他不是在哭泣,也不是在害怕,正像昨日在崖畔说的他不怕死,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但先前他还有些希望和寄托,现在连他最大的希望都没有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子上有股花香,南天在被窝里呼吸很均匀,花香被他吸入身体里有些舒畅,但这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觉得姿势有些不舒服然后身子向左翻转了些,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样也不舒服又把身子翻转向右边,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这样还是不舒服他恢复了最初平躺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掀开了被子起身穿衣、系带穿上鞋子,走到竹子制成的脸架上拿下木齿涂一点膏药蘸一点竹碗里的清水开始刷牙、漱口,放回原位,然后再手捧竹盆里的清水开始洗脸,最后拿下架子上的脸帕擦完后叠好,像往常一样推开门来到正堂。

正堂和往常不一样,准确来说是气氛不一样,父亲换了件新衣服一件长袍一直到脚底,鞋子也换了,看上去像位教书先生,母亲也换了件新衣服一件长裙,还穿上了从没见过她穿过的绣花鞋,看上去像某位官家的小姐,两人都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甚至想好了面对父亲母亲严厉的责罚,虽然从来没有过,但他认为可能发生。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南天变得有些木讷,他踱着步子来到桌子旁坐下,看着满桌的的饭菜和眼前的父亲母亲摇了摇有些头晕的小脑袋忍不住惊讶开口道“父亲,母亲你们没事吧”

望着满脸震惊的儿子南风和轩辕月回过神来,这些年因为一些往事精神状态一直有些不好,突然放松的他们全然忘记了这样改变对南天带来的冲击,虽然昨日他们就是这样穿的,但对儿子来说这确实是第一次穿成这样。南风率先回神连忙开口道:“天儿,饿了吧,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说”

南天推开门走出中堂,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用袖子遮了遮,眨了下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一朵小花一边走一边消化着父亲刚才说的话。七星绝脉是假的?现如今这世上没有七星绝脉,那是日纪年间星气时代刚开始的事情,他十五岁不会死,小铁盒子里的书是一位伯父留给他的,父亲母亲之前没看过所以产生了一些误会,并且答应过几天就送他去星师学院。

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老天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但他想不到父亲母亲骗他的理由,而且最重要的是直觉告诉他父亲母亲没有说谎。他望了鼠尾草旁边那朵银莲花很长一段时间渐渐回过神来,脸上被一片纯真的笑容所取代有些痴有些傻,然后他长舒了一口气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慢慢变成雀跃露出了洁白的小牙齿像那朵银莲花。

他下意识地怀着雀跃地心情向小溪边的竹桥走去,抬头远眺然后看到溪边的一颗桃树下几个小孩坐在竹凳上在讨论着什么,这时候他想起刚才最后父亲说家里来了几个客人,让他去和他们聊聊。他改变了方向向他们走去。

溪边的竹凳上雨蝶被围在中间,闪灵儿、奚行和寒宿都坐在草地上。

“师妹感觉像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奚行满脸的好奇眼睛里满是希冀,这种机会哪里会常有,每个修道之人遇到这种机缘怕都会如此,只不过小孩表现的更纯粹直接些。

雨蝶坐在竹凳上被三个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她起身边思考边向溪边那颗桃树走去,那颗桃树长得有些弯曲,弯曲的部分距离地面不高,她很自然地走上去然后坐下,双脚垂在水面上刚好碰到溪水,溪水里有荷叶还有荷花,水面晃动荷花和荷叶也一起摇动惊动了水面下的一群鱼,一条大的红尾鱼带着一群小鱼,她不知道南天也经常坐在相同的地方看鱼。

鱼群在一阵骚动后发现没什么危险,那条红尾鱼就带着小鱼来到一朵荷花下开始纳凉,小鱼围着大鱼在水中游,溪水倒映着雨蝶蓝色眼睛里的色彩,过了一会雨蝶回头对着岸上道:“我能感觉到它们的呼吸”岸上的三人眼神有些迷茫,雨蝶想了想继续道:“我好像能听懂它们的谈话”三人的眼睛明亮起来,雨蝶接着道:“它们很开心”

奚行从草地上跳起来,大声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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