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周围找一找,小珍她一个小孩子,应该走不了多远的。”平岚说着,指着不远处的公园,“先到那边看看。”
“好,我去这边。”杜恒洲说着往另一个方向走。
“哎,”平岚在他身后喊,“杜恒洲,谢谢你!”
男人没说话。
周围都找遍时,已经快到中午。平岚回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杜恒洲靠在车门上,手里捏着一根烟,侧着脸眉头紧锁。
“小珍肯定很伤心,你说她会去哪儿呢?她那么小,会不会遇到人贩子,或者变态什么的?”
“日本那案子你看了吗?一个男的借口让小姑娘给撑伞,把人家弄到没人的地方祸害了,小姑娘的一辈子都给毁了……”平岚越说越害怕,猛地捂住脸,眼泪流了下来。
一只大手扶住她的头,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先别哭,事情应该没那么糟,我们再想一想。”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莫名地令人安心。
平岚索性整个人靠进去,“我错了,杜恒洲。我就应该多给她爸爸一笔钱,他肯定就愿意让小珍跟我在一起了。我可以先自己照顾小珍几年,你不是说等她十岁就可以自己选择监护人了吗?那我就不用去找她那个狠心的妈,小珍也就不会让他们伤了心,你说我怎么这么蠢……”
“平岚,”杜恒洲突然打断她,“我们忽视了一个问题。”
平岚仰头看他,眼睛红红的。
“她妈,我们忽视了她妈。”男人说着伸出手,“车钥匙。”
“对,小珍去过她妈家小区,没准她跑去找她妈了!”平岚把车钥匙往男人手里一塞,“快,你开车,我们去小珍妈妈家!”
两人在门口敲了两下,里面问,“谁?”
平岚正要开口,杜恒洲遮住门镜,大声说,“物业的,查水表。”
里面似乎嘀咕了一句,“不是刚查过吗,怎么又查?”却还是开了门。
杜恒洲迅速顶住门,平岚闯了进去,“小珍呢?”
“小珍不是跟着她爸爸吗?”女人说完,脸色一白,一把抓住平岚的胳膊,“没在么?小珍没在家么?”
平岚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你说呢?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小珍妈妈摇着头,跌坐在沙发上,“没有……她怎么会来找我?这么远,她一个小孩子……”
“她怎么会来找你?”杜恒洲冷冷开口,“因为她爸说她妈不要她了,没人会要她这个拖油瓶!”
小珍妈妈脸色更苍白,嘴唇也抖了起来。
“没时间和她说了,我们继续找。”平岚转身往外跑。
“我……”她妈妈在后面喊,带着哭腔,“我和你们一起找。”
几个人下了楼,平岚正准备开车,杜恒洲拦住她,“先在小区里找找。”
“你是说……”
男人点头,“她不知道妈妈家具体住在哪里,她应该会在小区某个位置等着妈妈下班回来。”
说到这,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能看到小区大门的地方!”
在大门附近找了一圈,他们果然在门口的花圃里面找到了小珍。
小姑娘发着高烧,人已经迷糊了,脑袋上还缠着纱布。
小珍妈妈一把抱住她,眼泪掉了下来,“我可怜的小珍,我的女儿……”
第二天,小珍妈妈打来电话,要争夺小珍的抚养权。
“你那个婆家不同意怎么办?”平岚问。
“我现在想好了,”她妈妈抽泣着,“结婚不结婚的,也没什么。就守着我的小珍过,也挺好的。平老师,谢谢您和杜律师。要不是你们,小珍这次就危险了。”
挂断电话,平岚按照合同转了第二笔钱给杜恒洲,然后把自己空空如也的银行卡余额也截图发给了他,“杜恒洲,我没钱吃饭了,你要负责。”
“怎么负责?”男人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语气。
“请我吃饭。”
他轻笑了一声,“行。”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杜恒洲送平岚回家。因为离得近,两个人都没开车。走着走着,不知道谁的手先碰了一下谁的,然后又碰了一下,就牵在了一起。
“为什么你愿意费这么大劲儿帮助小珍?”杜恒洲问得很认真,似乎真的想不通。
平岚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小珍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谁遇到了都会帮她的。”
杜恒洲淡淡地说,“我不会。”
“你会,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平岚说完笑了起来,“你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那么,杜律师,我现在已经没钱给尾款了,下周的开庭,你还要不要去?”
“你是无赖吗?”男人挑眉,“是谁说的,会准时付款?”
“对,我是在耍赖,我原本想着实在不行就和我妈借一点,可现在……”她下巴点了点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笑得很得意,“情况已经不同了。”
“嗯,你的手镶金了。”
说是这么说,可杜恒洲到底没有放开平岚的手。
两个人分开时,平岚勾了勾手指,“过来,有话和你说。”
杜恒洲微微弯下了腰。
“关于爱情,我信它存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找找?”
一周以后,杜恒洲向法庭提交了小珍她爸虐待她的证据,包括周围邻居的证词,给小珍治疗的医生的证词,以及平岚的证词。
小珍爸爸虽然不承认,但并没有坚持要小珍的抚养权,只是强调自己没钱给抚养费,如果小珍妈妈要抚养她,那她就自己养吧。
他这样子引得法官和周围人不屑的目光。
“以后小珍就靠你了,”从法庭出来,平岚对小珍妈妈说,“小珍是个好孩子,希望你好好对她,让她健康成长。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
等人散了,杜恒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平岚,你这名字不合适,有个更适合你的名字。”
“什么?”平岚一脸困惑。
“玛利亚。”杜恒洲一本正经。
平岚反应一瞬,“意思是说我圣母?”
“我可没说。”男人笑了起来。
这几天,平岚才发现,原来这个人也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真是奇迹。
一个月后,邓彤约饭,她被强制在家休息了两个月,憋狠了,天天想着往外跑。
平岚带着杜恒洲一起去了。
后来,她每次想起那个画面就会笑得前仰后合。
邓彤指着杜恒洲,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你你你,你不是和他拜拜了吗?为什么他会和你一起来,看上去还挺亲密的?”
“如你所见,我们在一起了。”平岚耸耸肩。
“原来,说我是个狠人,平岚得罪了我会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个人是你,”杜恒洲凉凉地伸出手,“以后还请多指教。”
邓彤,“……平岚,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
平岚笑了起来。
一转头,男人面无表情,眼神却暖暖的,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