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太对劲。
以前的自己在这院子里呆上一天发上一天的呆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自己现在却不受控制的注意楼上的少女,每当手头上的活干上一阵后,总会不受控制看一看她所在的窗口,就算不会看见人也觉得心满意足,连躺在地上狰狞的尸体也觉得可爱起来。
这时从外面传来了动静,一大批人马涌进了院子,这个不大的小院里瞬间被人挤满显得有些狭窄。
这些人有文臣武将此时还穿着朝服,身后跟着随行的太监宫人,其中一个太监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赵魏。
都对着院中的白苏满脸对着笑,也不管脸上的褶子做起这个动作来好不好看,眼里还带着还没有消化惊诧。
一个年纪颇为年老的大臣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在白苏面前缓缓展开。
“皇上有旨!”
白苏掀起衣摆跪下,脸上无悲无喜。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吗?他终于也不住对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动手了,也是这些年帮他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国家一片平静很久没有敌国的来犯了,即使自己不在了,敌国碍于之前的压倒性的战争也不敢来犯,所以现在除去自己是最好的时机了,不是吗?
虽然这么想心里还是很难过,就算是这么难过,白苏的脸上也没有出现太大的表情,这么多年非人的生活,早已让他没了正常了的情感,可即使是这样心也会痛啊,也会希望能得到父亲的关心,可是现实的残酷打醒了自己,如果有机会的话,下辈子自己不要再成为这个人的孩子。
白苏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周身笼罩着一片低气压。
宣旨的大臣并没有察觉白苏情绪的不对劲,毕竟这点细微的变化也就对白苏观察细心的安溪能发现的了,因为年纪大了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抖,不过没有妨碍继续他的动作。
“朕偶感天命,得其仙缘夺其大造化,凡俗之事皆不过尔尔,为延续永昌,膝下有一儿白苏,得其尊位可保永昌百年盛事,遡传给吾儿,望其继承先祖遗志,钦此。”
话音落下,早有太监接过圣旨递道白苏手里,还不等他起身,早有围在他身周的大臣簇拥着将他扶起,从来被宫里人避之不及的他,这会儿成人众人口里的香饽饽,都恨不得啃上一口才好。
白苏就这样呆立在那里,手里还抱着被塞进来的圣旨,像是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
众人也没在意他的失态,毕竟从天而降白得个皇上的位置,搁到自己身上比他反应还大呢。
还有东宫的太子一直望眼欲穿的等着父皇退位,自己好当皇上,这一等就从少年等到自己都四十多岁了不再年轻,看着父皇还是没有传位的意思,心里安慰这么多年都等到了,再过不了多久皇位就是自己的了,没想到父皇竟然将皇位传给了白苏,把自己这个太子完全忽略了,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这位苦逼太子就撅过去了,现在还在抢救呢!
白苏被一脸热情的大臣们簇拥出去,早有步辇在外面候着,毕竟已经是皇上了,再住在这里就不合规矩了。
好在不在状态的白苏没有忘记安溪的存在,临走之前把安溪也带走了。
周围大臣看着突然出来的少女,也没有太大的惊讶,一脸理解的点点头。
各自暗想着,话说这新登基的皇上年纪也不小了,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孩子都好几个了,也是该琢磨琢磨圣上的终身大事了,话说我家的三小姐/表妹好像挺适合的。
这是要催婚的节奏了?
在历代帝王居住的豪华寝宫里,安溪正正没有形象的吃着宫人称上来的水果,每个只有枣子那么大,表皮呈青色,口感却很好,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果肉清香,一口咬下去齿颊留香。
据宫人这个叫丹果,产量极少只有这时候才有,每天只出三斤,而且运送和保存极费成本,往年只有皇上才能享有的份,这回安溪都抱怨了。
“咔嚓咔嚓。”
真好吃啊!不愧是皇家特供的水果。
这边少女吃的正香,少女旁边坐着一个男子,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威严龙袍头戴金冠,不见人就觉得很是威严。
此时,那男子正用着一个极其有存在感的眼神望着少女,此人正是被之前赶鸭子上架当皇上的白苏。
“咔嚓咔嚓,咦,你怎么不吃呀?看我能看饱吗?你不吃的话我可都吃光了!”
显然白苏的眼神并没有对安溪有什么影响,在吐壳之余还想白苏发出了邀请。
可白苏现在哪里有吃东西的心情,见安溪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便开口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皇上是我?”
“皇上不是你当给谁当?啊,你是问皇帝为什么突然传位给你了是吧?”
安溪看了看四周发现还算安全,才悄咪咪的对白苏道。
“当然不是那个人传位给你的,是我伪造赵魏的笔迹写的一份传位诏书,你父皇也是让我伪造成得到仙缘远离凡尘的样子,毕竟他要是还在这里的话事情可就办不成了。”
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赵魏,我把他送到了离京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身边也留了银两,等他回来了你皇位也坐稳了,他也无法再威胁你了。”
室内一阵沉默,仿佛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良久,白苏才道。
“谢谢你。”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自己再也不用过着之前的那种生活,不管如何赵魏始终是自己的父亲,再怎么样也无法对他动手,安溪的动作恰恰解开了这如死路般的局面。
“既然你要感谢我,我能不能像你讨件东西做报酬?”
本来还不准备这么急切,想等到白苏正式登基后在索要的,不过眼下的时机正好,现在说出来自己的要求他应该不会拒绝。
“你只管拿,只要我有。”
“我只要对你最重要的。”
安溪要的东西很宽泛,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最珍贵的,如果对面的人有心,随便给张纸或随便捡个树枝给他,安溪也不会知道。
谁知白苏听到了安溪的要求后,却摇了摇头。
“不可以吗?”
安溪傻眼了,按理说不应该呀!自己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没理由拒绝呀!
“这件东西,我已经给你了。”
什么叫已经给我了?你给我的不就只有一根棍子吗?
难道说……
安溪眼前一亮,不确定的望着白苏,想要得到他的肯定。
看到了安溪的疑惑,白苏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安溪想到当初自己没主动问他要,白苏就把东西主动给了自己,这到底是多大的信任才会如此把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给自己。
也难怪,那棍子能使唤粽子就能想到它的不寻常,也幸好自己没有坏心思,只用它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用完就塞进自己的空间里不管了,没想到这个确实自己一直要找的东西。
“那你把它给了我,你还能控制粽子军吗?”
安溪想到了个关键。
“那只是个控制它们的道具而已,你可别忘了,我是个赶尸人。”
言下之意是道具只是补助,他不用那些也能轻易控制它们。
“嗯,那我就放心了。”
安溪没有发现的是,白苏现在说话可比之前熟练多了,已经是正常人说话的水准,当然这也仅针对安溪,要是面对那些大臣,那可真是连个眼神都欠奉。
第二天就是白苏登记成为皇帝的日子了。
安溪看着高大城墙另一边繁华的胜景,默默的转头离开了。
不是没有想过要向白苏告别,可是这样并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会徒增伤感,自己这样默默的离开是最好的结局了,安溪并不喜欢离别,离别带给人的只有伤痛,反正以后又不是不能再回来了,到时再向她解释好了。
安溪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乱葬岗,这里有堆满了人,古代因为医疗设施没有那么发达,导致他们在生病的时候只能自己扛,扛过去了就是活过不去就是死了,因此古代的人均增长力不高,生的孩子是多可活不过成年的也不少,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钱可以为逝者买棺材入土为安的,这里大部分都是穷人,没钱买棺材只能往乱葬岗一丢了,所以乱葬岗永远都是满满的。
看着眼前被挤的没空下脚的地面,安溪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现在开始搬的话,到天黑能搬完吗?
正在愁眉苦脸的时候,安溪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身上左掏掏右掏掏,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不大可能在里面装的下的棍子,上面还挂着铃铛,拿出来的时候还叮玲玲的响。
把棍子双手举在身前,对着前面喊道。
“都散开!”
没错这个棍子就是当初白苏给她用来控制粽子用的,看到眼前的尸山,安溪突发奇想,这棍子能不能用它控制死人?
话音刚落,只见躺在地上的人群动起来了,一个个伸长着手臂向上举着,带着僵硬身体纷纷向两边散开,留出了中间一条宽阔的道路。
看着突然“活”了的人,整齐划一的站在道路两边,普通等待赏阅的士兵,眼睛直直盯着前面。
安溪吸了吸气,又下令让他们背过身站着,实在是接受无能,那么多死人脸齐齐盯着自己,实在是心理发毛啊!
等那群“人”们都背过身去了,安溪才觉得好受许多,提了提裙摆,此时她身上穿的还是皇宫里宫女统一的制服呢!好看是好看,就是裙摆有点长,走道时要提起裙摆走路,不然就会绊倒的。
在整个乱葬岗的“见证”下,安溪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