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说完之后,我的心跳立马开始加速。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邀请,脸上竟然浮现出了自己无法去控制的那种微笑。
不过在这突如其来的短暂开心之后,立即取而代之的便是浓浓的可惜。
我的假期几乎是满满当当的了,错过星河邀请的理由还没有想好。
万万没有想到,谷子竟然也会邀请我。
开心之后,取而代之的当然是无法赴约的失落了。
我歪头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谷子,她微微低着头,好像很期待我的回复。
曾经何止一百万次想象过,如果有一天能入现在这般,收到谷子的主动邀请,自己一定会开心的要死。
可是世事总是如此弄人,我百般期待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
偏偏一大堆事情压倒我头上的时候,再美好的事情我都已经没有能力去接受了。
面对谷子的第一次邀请,我在想如果直接拒绝,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没有人能明白我的心里有多煎熬,我明确的知道我应当拒绝,可是怎么也下不去这个决心。
而且如果我答应了谷子,除了原定计划被打乱之外,对星河也很不公平的吧。
思来想去,最终我同样给了谷子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假期有些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有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谷子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那好吧,也没关系,那就先忙完你的事。”
我看到了她眼睛里面的失望,虽然不明显,但每一丝都沉到了我的心上。
今天的天气也不太好,阴沉沉的早上让我的心情更加压抑难受了。
回到教室之后,我的心还留恋在谷子的邀请之中。
如果我的家庭能像满舟或者星河那样,虽然也不是一直风平浪静,却也没什么大起大落该多好啊。
如果一切都在最普通的轨道上行进,那我一定会欣然接受这一份等待多年的邀请吧。
满舟出生在我们这所学校所在的这个小县城里,爸爸妈妈各自有着不错的工作。
家庭条件算不上十分奢侈可也在富有之列。
之前看过他的一本相册,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在暑假都会带他去各个地方旅游。
他的家人在所以照片上都是笑着的。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起来,也难怪满舟那么细心温柔和活泼。
星河和我一样出生在小山村,但她的生活同样令我十分羡慕。
爸爸在她小时候在外打工伤了腰,所以在农民工进城的大浪潮中无奈留在了家里。
不过好在有技术,在一家砖厂里控制机器,妈妈也是一个小小的工人,在本村的小工厂工作。
家庭不贫不富,还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妹妹。
星河小小的个子,却会很多东西,因为星河的爸爸从小就教她要学会独立。
她也算是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全能女孩子吧,虽然物质上没有格外的享受,但是她的家庭却从未亏待过她。
每想到这些事情,我自己都会好奇,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感谢和我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人一起玩呢。
或许是内心的善良促使他们不由自主的怜悯我?
不过也只是偶尔的猜测,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得而知,不过我唯一清楚的是,我真的很羡慕他们两个。
高三以来学业一直十分紧张,尽管是这样,满舟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
天气阴沉得好像要下雨,教室里光线都变得阴暗了。
周围的气氛一片低沉,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活力。
老师刚走出教室,满舟扭着屁股跑上讲台擦黑板的样子搞得哄堂大笑。
他总是能抓住短的要命的几分钟课间空,长牙五爪一番,几乎惹得全班人都看向他。
在如此之大的压力之下,欣赏满舟无厘头的课件表演仿佛是最能解压的方式了。
中午最后一节是生物课,老师讲的家族遗传病的遗传规律题。向来对生物十分感兴趣的我,一整节课都走了神。
放学铃声想起的时候,我竟然被吓的颤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一整节课都过去了。
满舟拉着我去吃饭,吵着今天中午要去吃黄焖鸡米饭。
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挤下楼梯去,阴暗浓厚的云层之下,夏末秋初的空气沉闷的令人压抑。
从教学楼里出去转了一个角,刚好看见了星河。
满舟颠颠的跑过去从后面一把揪住星河了领子,好像要把她拎起来一样。
矮矮的星河转不过身来,又因为手短打不到满舟,两个人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
星河喊我过去救她,我笑着走过去打了一下满舟的后脑勺:“行了,放开吧,路上全是人,你不快点放开,等会儿又是一顿打。”
满舟放开星河,毫无疑问还是挨了一顿巴掌。打情骂俏,说的应该就是他们两个吧。
我们准备一起去吃饭,刚走了几步,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穿了一身黑色运动装的人逆着人群向教学楼走去。
一阵凉风吹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身高和我差不多,带着黑色的口罩,我下意识多看了几眼,总觉得非常眼熟。
他从我身边经过,径直向着教学楼去了。
越想越觉得眼熟,突然间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那个人,好像就是王宁!
上次打架直接轰动了警察,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还以为是他怕了,就把这件事放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出现在学校。
谷子经常会在教室里做一会儿题才出来,这时候王宁过去,肯定能在没什么人的教学楼里堵住谷子。
我转身准备往回跑,星河一把拉住了我:“羽生,你干什么去啊?”
此时的我满脑子都是谷子的安危,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下意识的一把挣开星河的手,拔腿就往回跑。
跑出几步之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只好回头又喊了一句“你们俩先去吃着,我忘了东西。”
反正见面的机会有很多,等下次跟他们两个慢慢解释,他俩一定能理解我的。
那一身见,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该死的变态和谷子的安危。
我跑到教学楼下,那里果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是在楼下并没有看见有人。
我仔细回忆着那个人的模样,越来越确定,那个人一定就是王宁!
我拔腿冲进教学楼里,果然,在二楼的楼梯拐角我看见了他。
一身黑色运动装,口罩拉下来在下巴位置,正弯着腰对惊恐不安的谷子说着什么。
我的怒气一下子到了极点,奋力大喊了一声:“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