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灵堂、灵柩、尸体、孝子、天转枪……
孝子是尚轩墨,尸体是尚景离。
早已冰冷的尸体悬空守着尚轩墨。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泪水就已经风干了,也流不下了,该流的流了,流的流尽了,还有什么可流的?
腥红的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球,像一双魔鬼的双瞳,不过此刻更像只孤魂。
门扉发出了细微的“吱吱”声,白羽走进了灵堂,也陪同尚轩墨跪在了地上。
久久地,白羽才开口:“过去了,放下吧!”
尚轩墨这才注视着白羽那细腻的脸蛋,可此时再好看的脸蛋又有谁来欣赏呢?他低下了首,道:“放不下。”
白羽用手抚摸着轩墨的脸庞:“如果你放不下,那尚家呢?它还等着你来整顿,现下群龙无首,你就真忍心看着尚家如你现在这般就此消沉?”
“爹不在了,尚家又有何用?”
“那我呢?”白羽这“三字”说得极为有力。
“羽儿……”尚轩墨不知如何回应。
白羽投入了尚轩墨的怀中,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她也哭了:“轩墨,我只想找回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尚轩墨有些难受道。
“是的,以前的‘我’!”白羽道。
“羽儿,我……”尚轩墨“我”字刚说完突觉胸口一阵酸麻疼痛,他真的难以相信!
一柄冰冷的匕首嵌在自己的胸膛!
不!不!不!尚轩墨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谁插的?白羽插的!羽儿插的!我最爱的人插的!
“你……”尚轩墨无力地软倒下来,用仅有的力气支撑着自己不完全倒下,他身体没有倒下,心是真的倒下了,“为什么?”风干的眼泪突然又溢了出来,一泻千里!
“整日对你装腔作势,本小姐真是恶心死了!”白羽笑了,笑的嫣惑,笑的恐怖,笑的寒冷!
冷?也比不过尚轩墨的心冷!尚轩墨一口鲜血自腹中一涌而出,此时的尚轩墨,胸口在滴血、口在滴血,血、血、血……尚轩墨所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鲜血。
“我……,真想不到,害我的……,是你……”尚轩墨泪夹着血,他的梦彻彻底底的碎了:我有多爱你,你只当儿戏?你一直在对我演戏?
白羽玩弄着自己飘柔的秀发:“尚家大少爷,你想不到的事多着呢?”
尚轩墨不敢再听下去了:“那你从小这般……对我……也不是……真心?”
“我早就是叶公子的女人了。”
“哈哈!”木扉又开了,走进了一个贵气的公子——“小奉先”叶焕!
尚轩墨看到他十分诧异:“你怎么在这?”
叶焕走进灵堂的第一件事便是一把将白羽搂进怀里:“对,羽儿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尚轩墨,你瞧瞧,你喜欢的女人是我叶焕的。”
“你们!”尚轩墨气急攻心再也支持不住终于摔倒在地上,血从胸口向外流得更快,此时的他早已失去原有的气色。
白羽可不顾垂死的尚轩墨,望着叶焕此时“深情”的双眼,笑道:“还说呢,焕哥,你可答应我要给我幸福的。”
“自然了,能有你是本少爷的福气。”叶焕刮了刮白羽的鼻头,“来人,将尚轩墨拿下!”
灵堂内冲进了数名家丁,有尚府的,也有青花帮的,将尚轩墨绑了起来。
叶焕看着眼前这头丧家犬,笑问:“羽儿,你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白羽道:“哪重啊?我只不过插了他的麻沸穴,死不了的。”
“是啊,他得死,不过不是现在,等你爹做了府主,他就得死了。羽儿,用你的‘摄心咒’控制住他。”
“知道的。”
此时此刻,尚轩墨只想一死了断,可现在最痛苦的是自己连自断的力气也没了……
尚轩墨入白重天手中,明摆着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将天子杀之取而代之,白重天女儿白羽背叛了他与叶焕通奸,如果前者能让他身体受残,那后者怕要让自己心也摧断了。
家也没了、爱人没了、心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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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厅内,白重天、赵吉、宋七叟、李风摇与储云哲正在商量着尚景离的事,李储二人还不知晓灵堂内所发生的事
“我看此事就此作罢吧!”白重天道。
“作罢?”李风摇好奇,“作什么罢?尚老府主的罢?”
白重天呵呵笑道:“此事就此了结岂不更好?”
储云哲突然觉得白重天的语气怪怪的:“难不成白二当家有什么事在隐瞒?”
白重天笑了,本是正经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李风摇道:“你这个笑意味深长。”
白重天收起了笑容:“喔?那我就不笑了。”
李风摇直截了当道:“尚老府主是你杀的?”
“像吗?”
“不能再像了。”李风摇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是你大哥。”
“这种事,怕是李三爷心里明白的很,又何必我说呢?”白重天道。
李风摇自然知道,多年前玉虚门二当家荼博正是因为“权”这个东西才会背叛夏蓉蓉的。
储云哲道:“‘诗岚府’府主之位就真的那么重要?”
白重天拾起了桌上一盏白玉杯,细细打量一番,道:“人这一生,当攀到了一个适合你的位置就想要往下一位置上继续爬。尚景离待我兄弟三人恩重如山,但错就错在了他比我地位高这件事上。”
李储二人听他这么一说满是阴冷之感。
李风摇道:“既然你都承认了,本公子便要将你们伏法。”
赵吉走上前来,挡在了白重天的的身前,笑问:“李三爷,切莫着急,你可知我关西‘诗岚府’直系于何?”
李风摇道:“‘锦衣卫’又何如?我帮戴易水铲了你们这些败类,他也要感谢我的吧?”
赵吉笑了笑:“以前尚景离在位的时候我们确实是跟着‘锦衣卫’混的,而现在嘛,嘿嘿,现在是‘东厂’。”
“东厂!”储云哲道:“关西尚家历来直系于锦衣卫,你说东厂是何意?”
白重天仍端详着玉杯:“还不明显吗?现在关西已入了东厂阚督主麾下。此次诛杀‘反贼’尚景离也是受皇上之命,你们‘飘逸府‘也干涉不了!”
储云哲知东厂总督主阚秋雨权倾天下,此刻与之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但他生来便是正气凛然,此事他是要弄个清楚的:“那不知尚景离何以称‘反’?又何以称‘贼’?”
白重天笑道:“难道阚公公办事也要你们过问?”
储云哲道:“那便是‘莫须有’了?”
“大胆!”赵吉喝到,“敢对阚公公无理!你们也是官府的人,但做人却没有个高低辈分!”
李风摇冷讽一声:“辈分?和一条狗,还分什么高低?”
宋七叟怒道:“好小子,你骂谁狗?”
李风摇道:“本公子看不顺眼的。”
宋七叟此时也不顾长辈身份,破口而骂:“格老子的!”说时一个发力击出掌来攻向李风摇。
李风摇一动也不动,因为动的人是储云哲!储云哲一动李风摇就不用动了。
储云哲一个箭步跨在了李风摇的前面,并以左拳回击宋七叟!
宋七叟的掌力与储云哲的拳力一相对碰,储云哲丝毫未动,宋七叟却被逼退二丈!
“老三,住手!”白重天止住了宋七叟的再次攻击,“你不是储四爷的对手!”
宋七叟很听白重天的话,便停止了聚力。
储云哲道:“就算东厂下达的圣命,在下也会追查到底!”
赵吉道:“何必呢?管少了,活得也长呀!”
储云哲道:“身为捕快,管少了,恶人也就多了。”
“不如我给你们两看个人如何?”白重天道。
“谁?”李风摇问道。
白重天提高了音量道:“进来吧!”
议事堂的门开了!
李风摇、储云哲同时回头也同时吃了一惊。
进来的是满身血珠、眼神痴呆的尚轩墨和一对男女—叶焕与白羽!
“轩墨!”李风摇见尚轩墨正被叶焕拖着进了厅内,心中一阵怒火再也忍不了了!他不气这是叶焕与白重天的阴谋,不气白羽为什么会和叶焕在一起,他气的是:他的兄弟被整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儿!
叶焕得意地望着此刻的李风摇,笑问:“难不成李风摇你要救人?救这条狗?本少爷告诉你,你现在动了手,怕是要让阚公公在皇上面前参你们飘逸府一本了!”
叶焕很明显是用皇帝来压他们。
李风摇其实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又怎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就此丧命于此呢?
“三师兄。”储云哲淡淡一笑,“若要让我违背良心去办事,是万万不能的。”
李风摇听了四师弟的决心,笑道:“出息了呀,本公子明白了。”
叶焕不明他俩此句何意,问道:“你俩想干什么?”
“救人。”李风摇与储云哲一起拿出了腰间的“长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