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两条鱼也就不要了。”洛辰毫不犹豫的拿过烤鱼直接往火堆里丢。一阵风起,烤鱼还没落入篝火之中就已消失无影。
洛荇和虎子惊讶的看着眼前,充满了不解。
“嘿嘿嘿,你们怕毒我可不怕。扔了可惜,不能浪费。”黑影洋洋得意。
“走吧,我下厨去给你们做顿好吃的。毕竟这是我们在这里吃的第一顿饭。”
洛荇和虎子砍伐树木做成木凳木桌以及木床,手工虽然粗糙,但还是胜过草席许多。洛辰搭建灶台,架起火炉。小瑶儿在一边择菜洗菜,分工明确,各自积极的做着手头的工作。
当虎子将木床搬运进来。山洞顿时变得狭小拥挤,洛辰拿出辰瑶刀对着山洞进行了拓宽与建造,顿时开出两间房子大小的山洞。虎子和洛荇一间,洛辰和小瑶儿一间。
等房间开辟出来,小瑶儿就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工作,专心致志的去布置着他和洛辰的房间。对于布置与收拾,女孩子总是充满了兴趣,只要是小瑶儿喜欢的,洛辰也从不拒绝。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小瑶儿感到快乐高兴还重要的。
洛荇和虎子央求着小瑶儿帮忙布置,小瑶儿坚决摇头,只肯从木戒内取出同样的东西,说道,“东西这里也有一份,你们可以布置成一样的。”
洛荇和虎子顿时头大,小瑶儿布置的房间,粉红色的被单,白色的蚊帐,粉色的墙壁。床边都还摆放着一束粉色的花,一些女孩子的头饰首饰也挂在各处,不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很女性化的房间。洛辰可以不介意,但是洛荇和虎子两个男孩子不能不介意。
最后房间里面之摆了两张床,然后再也没有其他。
如果说小瑶儿的房间是公主的城堡,富丽堂皇的话,那么洛荇和虎子的房间就是穷人的狗窝,家徒四壁。
在洛辰的开饭声中,小瑶儿三人纷纷走出各自的房间。围坐两方,将首位空了出来。
“今天,是我们在这里的第二天。今天是我们在这里坐在一起吃饭的第一天。我知道,你们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在平时显露出来。你们都很棒,也都很辛苦。其实,我和你们也一样。”
“生活,本就是让生者活下去。所以,不管多累多苦多难,我们都要活下去。我答应过阿爹,就算是偷是抢,我也要保证小瑶儿的安全,当然我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作为兄长必将保护你们,必定让你们健康成长,必定让你们衣食无忧。”
小瑶儿此时早已泣不成声,洛荇和虎子也是低着头紧抿着唇,最近大起大落,让他们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尽管他们已经接受了现实。
“所以,你们要哭,就哭吧。今晚把今生所有的泪水都给哭出来,以后的我们,那怕是打碎了牙往喉咙里咽的时候,也要给我笑着咽下去。”洛辰声音哽咽,语带哭腔。
“就在四天前的那个晚上,我和小瑶儿还有阿爹阿妈围着一张桌子上坐着吃饭,我们在阿爹阿妈膝下承欢,而你们也都在阿爹阿妈的怀中撒娇。然而这一切,只是一觉醒来,就再也没有了。”
洛辰取出青色酒壶向地上倒了一杯酒,道:“第一杯,敬父母。有他们,才有我们。我现在都还记得虎叔和石头叔在我面前死亡的那一幕画面,那一句话语,至死不忘。”
“第二杯,敬族人。是他们替我们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力让我们被忽略,从而获得生机。没有他们,我们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第三杯,敬我们自己。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更是为了洛家村二十九户一百七十八人而活。很明显,我们将会很累,但我们必须要活着。因为死去的族人不会醒来,他们的未来,由我们承担。”
“就在今天早上,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出去面对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它是一只白虎。很人性化的白虎,我从它的眼神中看出它没有杀我的心思,但他将我当成一个玩具在玩耍戏弄。我不介意它将我当成一个玩具,只要我能活下去,只要我能不死,那我就心甘情愿做它的玩具,只因我的身后还有你们。所以我要让它永远不会对我厌烦。”
“就算是作为它的玩具,我也能从它那里得到好处,我这修为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从某一种层面上来讲,我和它之间是一种交易关系。它把我当成玩具,报酬就是提升修为。总有一天我会超过它,所以在那之前我得活着,而我也要你们活着。”
“就算它只是简单的戏耍我,我也要拼尽全力去应对,因为只要一个不慎,结局就是死亡。它总有一天会将目光落在你们的身上,我只希望那一天能晚点到来,我只希望我对它而言,永远都有利益价值。所以在那之前你们得努力修炼,保护好自己。争取有一天,能逃出这个地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热爱生活。”
洛辰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口酒道:“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你们要求很严格,也很残忍。”
小瑶儿擦着眼泪疯狂摇头,洛荇和虎子握紧拳头坚定地摇头,只是眼角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不想说这些的,我只是想说,从此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在一起吃的第一天饭,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算是否极泰来,一切有个好的开始。”
洛辰再次掼了自己一口,道:“可是我忍不住,我控制不住。我就说了这些伤感的话,让你们难受的话,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没用,控制不了自己还让你们跟着难受。”
“不怪你,我们不怪你。”
“酒啊,它真是个好东西。可以酒壮怂人胆,也可以酒后吐真言,更能酒后乱性。所以啊,这酒它也真不是个好东西,让我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说到最后,洛辰口中只是重复着对不起三字,是对阿爹阿妈说的,也是对死去的族人说的,更是对小瑶儿他们说的。
洛辰昏沉沉的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一顿好好的晚餐,被洛辰自己给搅黄了,众人也没了吃饭的兴致,都沮丧的爬回床上,想着洛辰的话语,难以入眠。
小瑶儿抱着洛辰,不肯松手,颤抖的身躯出卖了她的情绪。一定是我太弱了,是我给辰哥儿添了太多的麻烦。我一定要变强,强到可以让辰哥儿不再为我担心的程度。小瑶儿却不知道,无论以后她变得有多强,都还是避免不了洛辰对她的牵挂担忧,这就是爱,洛辰对她的爱。
洛荇将整个身体缩在被窝里,睁开双眼,望着被窝里漆黑的世界。空气逐渐减少,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始终都比不上那一个晚上的死亡感觉。如今虽有一处安歇之地,可也不是绝对安全。四周全是豺狼虎豹,深山之中更有孤魂野鬼。就连外面的世界也有仇人窥视,一不小心,就将死无全尸。死去的族人一一浮现在脑海中,是他亲手将族人埋葬,他比所有人更加痛苦。触摸到族人那冰冷的血液,他原本那颗热情似火的心,也在那一个晚上凉透了。从此以后只有洛辰三人才能看到他的笑脸,他将横眉冷对万夫所指。如果想要重新唤回他那颗热情似火的心,必须得依靠仇人那炽烈而又灼热的鲜血。
虎子躺在床上,睁大铜铃般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夜晚,脸上有泪水滑落,比雨水还要冰凉。得知族人全部死亡的那一刻它没有哭,当洛辰在他面前情绪崩溃的那一刻他没有哭。可是那一顿饭,那几句话却让他压抑许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夜深人静之时,本就将人的情绪感觉放大千万倍,原本只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时,却也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任由泪水滑落,冰凉而又酥痒的感觉,让虎子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脆弱之人。
长夜漫漫谁与伴,繁星烁烁谁人说。左膀误搭右臂上,蜷缩成团逐夜寒。
这一夜睡得不好的不止洛荇他们,深山之中还有一头白虎,时不时的从地上突然弹起,然后消失在丛林之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良久之后。白虎发出满足的声音,走出来时已是步履虚浮。
“你这是第十八次了。”血魔神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该死的。这究竟是什么毒,怎么能这么强,居然连我也抵抗不了。”白虎十分懊恼。若这毒素是让他致命的,或者是让肠穿肚烂,七窍流血之内的,他都有办法解决,可偏偏这毒只是拉肚子没有其他伤害,想要排毒只有一种办法。
“你啊,让你嘴馋,现在后悔了吧。”血魔神叹道。
“我这还不是三千年不食人间烟火,憋得慌吗。再加上那香味,那口感真是让虎着迷啊。”白虎回味的舔了舔嘴角。“不好,我……”话为说完,白虎再一次消失。
“我依稀记得凡人的世界里有一种泻药叫做巴豆……”
“不可能,这世界上对我有用的毒根本都没有多少,更别提凡人用的泻药。”白虎宁死不信自己弱到竟然能被凡人的泻药给毒到,若真如此,那它弱的简直跟菜鸡一样。以后出去,说不定还会给其他毒药毒死,这可能吗,完全不可能。
“所以这毒肯定是出在鱼身上,究竟是什么毒能有这么强的药效。先将鱼给毒死,然后让鱼又变成传染体,再传染给他人。”
“这毒若是用得好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奇效……”血魔神不仅不同情白虎此时的不幸,反而对这种毒产生了一丝好奇的情绪。
“你说的对,这种毒根本就难以察觉出来,若是放在一些食物里面,谁吃了谁倒霉,嘿嘿嘿。”白虎眼珠转动,脑海中想着害人的计策,它难受别人也休想好过。
“洛辰和小瑶儿这两个得好生谢我一番,是我帮它们承受了这道劫难,若换做他们,还不得虚脱致死。我也不要其他报答,到时候洛辰小子就负责掌厨,小瑶儿这丫头就负责唱歌跳舞。”白虎的脑海中想象着美好的未来。
想到此处,白虎顿时意识到今晚没有歌声,在它最需要安慰与陪伴的时候竟然没有歌声,不好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
心中担忧小瑶儿食物中毒,抬掌一挥,一副画面出现在眼前,小瑶儿抱着洛辰,睡得很安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虎心中情绪骤然放松,一直等待时机造反的毒素瞬间放弃进攻,刹那之间,白虎丢盔弃甲,败走千里。
白虎压根就没有想过洛辰会给它下药,所有的原因只能在鱼身上寻找。唯独先前光顾着欣赏小瑶儿曼妙的舞姿,洛辰那里也被它给忽略了,对于这群毒鱼的来历也就并不知情,若是知晓的话,洛辰定然会难逃一劫。
其实光凭那群烤鱼身上的毒完全不能让白虎有反应,但当鱼毒遇上泻药,那简直就是干菜碰上烈火,彼此相辅相成才能顺利攻克白虎的消化系统。量变引起质变,三四百条鱼下毒,应该够它管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