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的多少是女子出嫁后的底气,就算有一天失宠了,也可以让自己不那么落魄。
三日之期虽短,但胥府只有一女,不涉及财产分割,能当嫁妆的就都拿出来了。
胥陈氏忙得不亦乐乎,胥子芫也伴在胥中身侧,帮着记录嫁妆。
八月二十三,寅时,胥皓仪被丫鬟婆子簇拥着坐到妆奁前梳妆。
待到太子花轿进门,胥皓仪被媒婆带出房门。
前厅中,胥中与胥陈氏坐在主位,胥子芫守在胥中身侧。
姬琼琏着着一身喜福,头戴金冠,面如冠玉,这样的男子就像天上的神,惹得所有女子垂涎却不得。
胥皓仪由媒婆等丫鬟婆子搀扶至厅中,
喜帕遮住少女的美貌。
观礼的人在旁议论纷纷。
“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胥大小姐真是太有福气了。”
“也该如此,胥府上下精忠报国,朝廷自不会忘了。”
“好羡慕胥小姐,我要是能嫁给太子,让我折寿都行。”
“我倒是羡慕太子,胥小姐美若天仙,是我们男子的梦中情人呢。”
喧哗声下,这些小小的议论声加入了喧哗之中,倒是添了些喜气。
姬琼琏接过喜婆递来的红绸,与胥皓仪肩并肩站着。
胥皓仪缓缓端起敬茶,“爷爷,请喝茶。”
胥中眼含泪水,接过茶杯,哽咽着“乖,乖。”
胥皓仪见此,也红了眼眶,好不容易克制住内心悲戚的翻涌,拿过另一杯茶,“娘,请喝茶。”
胥陈氏言道“仪儿日后要谨言慎行,出嫁从夫,便要事事以夫君为先。”
胥皓仪听着胥陈氏的教诲,铭记于心。
姬琼琏在旁言道“胥将军,胥夫人,放心,本宫会照顾好仪儿。”
胥子芫在一侧,看着难舍难分的骨肉亲情,心中十分撼动。
若是娘亲也在,刘叔也在,哥哥也在,待自己出嫁时应该也是这样充满温情的场景吧。
看着眼前的温馨,胥子芫的脑中又浮现出姬琼琰看胥皓仪时的眼神,与刘叔看娘亲的时候一摸一样。
然后,喜婆唱和到“新娘出阁”。
一群人簇拥着姬琼琏二人出了府门。
浩浩荡荡的嫁妆车队加入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入了东宫,真是羡煞旁人。
皇帝,皇后坐在东宫主位上,喜气洋洋地接受姬琼琏和胥皓仪地跪拜。
待到礼成,胥皓仪被请入太子寝殿。
撒枣,撒花生,桂圆,莲子,喝交杯酒后,太子被姚诚先,以及儒王等皇子拽了出去。
“小姐,”小玉意识到称呼也该改了,“太子妃,您一天没进食,奴婢去给您找点吃的吧。”
温柔如水的声音从喜帕下传出“不必了,这不合规矩。”
小玉意识到自己多嘴,便没再言语,在旁静候吩咐。
宴席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胥子芫坐在胥陈氏身边吃席,眼神却飘向远处男宾桌上那个醉饮千杯的男人。这一幕深深地刻在她的记忆中,也许别人不懂他,但她懂。
直到傍晚,姬琼琏才醉醺醺地走进喜房。
小玉见此便偷笑着退了出去。
胥皓仪紧张的心快跳出来了,等待着揭喜帕的那一刻。
姬琼琏没有揭喜帕,直接扑倒了胥皓仪,透过喜帕,观察着身下女人的唇,俯视许久,抬手摩挲着,问道“嫁给本宫,你心中欢喜吗?”
胥皓仪听到这话有些不自在了,若说心中喜爱的人必是姬琼琰,两人也已经订情。但太子身为储君,位高权重,成为太子妃,便可成为将来的皇后,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能嫁给太子是仪儿几世修来的福气。”
姬琼琏听此大笑,“哈哈哈哈”,而后又静静的凝视着身下的女人,“是吗?”
胥皓仪终于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些畏惧,短短两个字为何如此阴森。
盛王府。
月下,湖中央,亭中,一白衣男子,衣衫半敞,衣袂飘飘,修长的手抚着腿上的玉木琴。
悲伤,愤怒,怀念,充斥在琴音之中。一身的酒气也暴露了他的愁绪。
男人脑中却浮现着那几个字,“唯爱阿琰,此世不变”,这是胥皓仪出嫁前给他的信,也是她的承诺:无论身在何处,或为人妇,她的心都在姬琼琰身上。
琴弦突然断裂,姬琼琰愣怔瞬间,而后冷笑一声,提起身侧的酒瓶,在起身后,重重地砸在玉木琴上,便扬长而去。
心中五味杂陈的不止有姬琼琰,还有胥子芫。
胥府,胥子芫坐在厨房门槛上,观望月光,等待着熬煮的鸡汤。
‘胥爷爷,胥岚,刘叔都是钟情的男子,因为他们都有那样温柔似水的眼神,那他应该也是个深情的。’
小薇抱着柴火走进厨房院门,看到胥子芫发呆,闻着有点焦糊的味道,赶忙道“子芫妹妹,鸡汤好像已经好了。”
胥子芫听见此,才回神,跳进厨房,赶紧端起烧锅,手被烫到,也不敢撒手,稳妥地把锅放在灶台上。
小薇见此赶紧去拿伤药,边给胥子芫包扎边无奈道“子芫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从没见你走神。这伤药只是仆人被分到的粗制药,没有什么太大效果,但能缓解一下你的疼。”
小薇边上药,边给胥子芫吹着。
胥子芫没有言语,心中却十分温暖。
“小薇姐姐,你帮我把鸡汤送到夫人房里吧,别说是我做的。”
“你总是这样,照顾府里的所有人却不言语,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总是对你那么冷漠。”
胥子芫没有回答,只是说,“夫人怎样做,自是有她的道理。”
小薇给胥子芫上完药后,端着鸡汤走了。
胥子芫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院子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沐浴后,她坐在梳妆台前,缓缓梳着及腰的长发,姬琼琰恣意饮酒的样子又浮现在她脑中。
东宫。
沈良娣带着小皇孙与游孺子、文孺子给胥皓仪请安。
胥皓仪坐在主位,虽然此刻荣华在身,却让她感觉到了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