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满雪的草地,踩起来始终是松软的,因为没人喜欢踩在草地上,只会踩在柏油马路上,所以覆满雪的草地是冬日里面最美的。
但美中不足的就是覆满雪的草地总会被堆起来高高的雪,这是从路上搬运过来的,想着草儿被这么多雪埋在里面,也是蛮痛苦的吧。
公园里面,那些草地中间总会有一颗,或者两三颗,也有可能是很多颗树;它们的使命就是为了那些小草尽可能的遮住落下的雪花。
我就像是雪,盖住病人心里面的坏心思,然后融化在他们心里面,一直滋润他们的心田。
孙承棋,这个名字我挺喜欢的;没错,这是我的名字,可我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给我起这么一个名字,我问过父母,他们只是说希望我能承载一些东西。
至于那个棋字,或许就是凑数的吧…
不过呢,我还是成为了一个喜欢下棋的人;可能我并没有达到父母的期望吧。
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曾经梦想着成为一个画师,但终究没有成为画师;生活的压力让我变成了雪进入病人的心里。
可我其实想做那个画雪的人…
我最近喜欢往公园里面转,似乎是喜欢上了公园的雪景吧,但其实我并不喜欢冬天,因为我的手已经肿的就像是一双猪蹄了。
我可真是对冬天有着复杂的情绪啊,每一次总是拖着被冻得像猪蹄的手跟别人下棋;下棋让人愉悦,但手的僵硬却又让人难受。
那天在棋室里面遇到一个姑娘,她下棋的时候总喜欢和对手聊天,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下棋还是在聊天,简直就是个话痨。
我有幸和她对局,但真的毫无下棋体验,不是问我多大了,就是问我有什么爱好,总觉得她像是在相亲一样。
所以我最近不仅对冬天有了复杂的情绪,就连对下棋都有了恐惧,那个姑娘每一次都来找我…
因此,我收到了各种礼物,手套,冻伤药膏,围脖…
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安寻,名字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一样,这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这姑娘真是一刻也不愿意耽搁。
不过,她最后还是被禁止进入棋室…棋室最后得到了它该有的宁静。
安寻自从被禁止进入棋室之后就经常来我的聊天室,每次都是没有任何征兆,有时候我都有病人在,她就直接闯进来…说实话,对她的印象真是糟糕透了。
她就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我走到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只能天天下班后泡在棋室里面不出来。
可这依旧无法摆脱这个姑娘,她甚至都会直接住进我的家里,虽然我曾经问过她,她的家在哪里,她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她全都没有说。
我只能任由他来回穿梭在我家,她也是讲规矩,什么都不动,自己买饭,自己打扫。
不过除了她自己的事情,她什么都愿意和我聊,就像球赛,哪个队赢了,她喜欢哪个队;或者是什么化妆品…
我懂的,不懂的,她统统说了一遍,甚至于她聊天都不需要对方说话,她可以自顾自的说上一天。
就算是睡觉,她也会偶尔敲门问一句:睡了吗?
被折磨的时间越久,身体就会越来越吃不消,每天晚上总是睡不着;可醒来之后,安寻却是一副特别精神的模样。
所以,我终于是败下阵来,亲自关闭了我的咨询所,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受不了你每天晚上都敲门问睡了没!”
其实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她会说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好好谈一下,让她不要打扰我休息,现在我连赚钱都赚不到了。
不过,她今天似乎转性了,说了些有用的东西。
“我知道,你想赶我走,可是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你就活不了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再打扰你休息了。”
我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脑子里自动把她的胡言乱语当做了空气过滤掉了。
只是希望她能说到做到吧。
接下来的日子她也确实不再打扰我,我也在渐渐地开始接受她的存在,只不过我们之间依旧是她说,我在沉默。
可最近她说的话题好像变的不一样了,说的大多是一些阴暗的话题,比如见鬼什么的。
这个时候我也突然间来了兴趣,并不是说我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有兴趣;只是说她开始转变的话题,让我对她产生了兴趣,厌恶感稍微减少了不少。
“嘿,你这几天都在说什么见鬼,鬼怪什么的,你是真的见过吗?听你讲话的状态就像是身临其境一样。”
这一次她不在像以前只是说话,她主动凑到了我的身边:“嘿嘿,我告诉你,我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眉毛一挑:“我觉得鬼怪这些东西虽然谈不上特别可怕,可是作为普通人,如果真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总会觉得可怕吧。”
安寻却摆摆手:“切,那些不用在意,我告诉你呀,其实鬼怪并不是鬼怪,他们之所以被叫做鬼怪,是因为他们站在的角度和我们不一样,我去过他们的角度看过…”
“看过?什么样子?”她的话让我觉得不可信,但她的微动作却表示她并没有说谎。
“对呀,他们那里看我们,就像是…像是我们看蚂蚁一般。”她考虑了一会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这个比喻,确实没有问题。”
在我看来,我觉得这有些超出我的认知了,如果说她真的如果那个角度,我想我确实不该留她。
“嗯…你说你去过鬼怪的角度?可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说俯瞰人类就像看蚂蚁一般不好吗?”
她摇摇头,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再也没说话,接下来几天她好像一直在思考,时常会出神。
而且也不在话痨一般的说各种话题,就像是我的那句话给她增加了忧愁一般;实际看过去,确实像是这样。
直到周五的傍晚,她来到了我的聊天室,我已经准备关闭咨询所度过周末的时光,她却来了。
坐在聊天室的沙发上不动,低着头思考了好久,天色已经变的漆黑,夜晚回家肯定不好走,可是她没有一丝想要动的意思。
我只能缓缓吐出一口气:“呼~安寻,你如果没有考虑清楚,你可以回到家再思考,我们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了,如果你非要这么做,你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吧,我回家了。”
刚说完她就站起身跑过来拉住我的衣服:“你不能回家!绝对不能!”
我很好奇,她又在出什么幺蛾子,可是看她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我倒了两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用手托着我的脸,也和她一起陷入了思考,我们不同的是,她一直低着头。
而我一直看着她…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了,我松了一口气:“安寻,你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何…额…”我双手上下摆动,想让她明白我的意思。
她抬起头看着我,低着头的时间有些长,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想,我确实该告诉你,可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不确定你会不会相信。”
我撇撇嘴,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当做真话,但嘴上却没有那么说:“嘿,你说吧,毕竟我可是一个心理咨询师,这点事还承受不起?那我也太弱了。”
她点点头,表示可以…
“呼…说起来,我,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呵,就这个话你都不会相信吧?”
她的话确实挺雷人的,可我还是做出请的姿势,让她继续说下去,这时候并不是判断真假的时候,这时候是听安寻把整个故事讲完。
“额,其实,我们现在,被人监视着,而且还着重监视着你。我前几天之所以会一个劲的找话题,就是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感。”
我的眉头画出一道纹路:“这么说,有外星人在监视我,而你,就是实验人员,被派来和我接触?”
她摇摇头,表示不是,但张开的嘴却又闭回去了,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的状态。
“没事,有什么说什么。”
“额…不能说…不能说是外星人,应该说是一个失败的实验,我是,是负责监视你的人。”
我还是习惯的撇撇嘴:“那这么说,你还是我说的外星人喽?”
她有些生气,站起身坐在我旁边:“不是外星人,你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志愿者,可实验失败,你并没有死,只是…我们也不确定你的状态。”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参加实验的人,结果实验失败,现在你们想要救我,可是不知道实验是什么状态,或者说,因为实验失败,我的记忆完全失去了,对吧?”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我嘴角微微上翘:“那这么说,你怎么证明你不是这个实验的一环,或者说你们也是被实验的人?你们做了我的实验,另一些人,做了你的实验。”
这句话其实也是无意说出来的,只是为了让她拿出一些证据,比如高科技?这样也可以证明我确实属于那个被实验的人。
不过我这句话起了反作用,她从身上拿出一个耳机,然后冲着耳机那边呼叫。
她和谁在谈话,谈了什么,我不知道,她避开了我。
不过她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好像有些迷茫,只是躺在我的肩膀上:“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可实验组的同事都说不像是你说的那样。”
我耸耸肩,她从我的肩膀上起来看着我:“这事谁也说不准,你难道能说我所在的世界不真实吗?我感觉我所在的世界特别真实!”
她点点头:“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过…好像并不属于,不属于…”
“不属于什么?不属于像你所待在的世界里面一样?但其实你并不能说出这个世界相比较你的那个世界缺少什么,或者,有什么漏洞吧?”
她再一次陷入迷茫,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说话,我也沉默了几分钟,接着看向她:“你为什么说今天不能回去呢?”
她忽然抬起头:“不能回去,这个世界察觉到我的存在,它在自动清理我,如果你回去,也有可能会连累到你的。”
我更无奈了:“那,你为什么不回到你所在的那个世界呢?”
她摇摇头:“我还得把你一起带回去,你可是我们的实验人员。”
我再一次无语:“额,那个,你,你就不想想,你来了,这个世界自动清理你,可你不来,我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正好说明,我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吗?我们应该是互不干扰的。”
她这一次站起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你说的对;你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因为如果你回去的话,那个清理我的东西也会连你一起清理!”
“那个东西绝对不会清理带有这个世界印记的人。”
我看着她绝对的眼神,愣了愣,这好像也说的通,可是我又没回去,怎么知道它会清理我呢?
“那…我更该回去一趟。”
安寻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她也不确定是否该拦我。
在聊天室转了几圈后,她站定:“穿好衣服,外面冷,我陪着你回去吧。”
看着安寻,又看了看钟表:“那好吧,现在是一点整,看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冬天的街道,尤其是夜晚的街道,特别冷,尤其的清冷,没有一个人,路灯昏黄,我和安寻的影子在路灯照耀下影影绰绰。
我看着我身边的安寻,她看起来很放松,不过有点太轻松了,就像是知道要死,然后完全接受一切放松下来的姿态。
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如她所说,我的家里有一个可怕的东西,会毁灭掉安寻和我,但现在也只能就这么回去看看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冷风,家里的窗户打开了?
我转头看向安寻,却发现我身后空无一人,但是安寻的背包还在。
我愣了愣,难道那个可怕未知的东西就在我打开门的时候已经动手了?
我走进房门打开灯,把背包带进来,然后找到那个被打开的窗户,拿出手机拨打了安寻的号码。
可是手机却提示是空号,或许吧…那个可怕的东西已经动手了,也可能是在那一瞬间她回到了她原来的世界了。
现在看来,有可能我确实属于这里,那个东西没有毁灭我;或者说那个东西根本没有来,安寻只是回到了她原来的世界。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算是回到了原来的生活状态。
也许这种安然日子与我无缘吧,过了一周后,我被警察找上了门,说是在我心理咨询所附近的垃圾桶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是安寻的。
她和我见的最后一面;所以,我成了最有嫌疑的嫌疑人。
说起来,我在警局里面了解,她死亡时间是在去心理咨询所找我的路上!而我还陪着“她”等到了半夜一点!
难道说…我见到的安寻其实就是那个可怕的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样,安寻已经死亡,而我也脱离了嫌疑,但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安寻”告诉我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说那个东西以真实的情况恐吓我?
我…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是志愿者,被实验者?
这些事情我想了很久,但一直得不到结果,我想过要去寻找答案,或者说去寻找那个和另一个世界相通的大门。
犹豫了很久,知道一个姑娘来到我的心理咨询所,我才放下心关掉了心理咨询所,跟着她走了。
她来时戴着口罩,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一直没说话,只是打量着我。
我看着她的脸庞,却不知觉的眼睛往下移了移,嗯…身材确实不错。
“嘿,你是叫孙承棋吧?认识安寻吗?”
我点点头…
“那就对了,跟我走吧,我想那个鬼东西变成安寻的模样告诉你一些事情了吧?”
我一样点点头…
“嗯,那就带着安寻的遗物跟我走吧。”
我摇了摇头:“既然你可以说出那个怪物,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那个怪物?”
这时候枪声响起,我看着对面的姑娘化成光点飘散而去。
同时有一个姑娘冲进来,手里拿着安寻的背包,抓起我的手就把我带离了心理咨询所,然后我和她坐上了车。
其实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我跟着她走了有一公里山路,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树林茂密,时常有猛兽毒虫出没。
不过她没有多说话,只是从安寻背包中拿出一个像是电池一样的东西放在地上,随意的踢了一下。
梦持续了没多久,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实验室。
说起来,我直到记录这一切的时候都没有回忆起我的记忆,我不知道我的记忆隐藏到哪里去了,但我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
虽然他们天天都在我身上做一些…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就是一些五颜六色的水,打进我的身体。
但…我确实过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