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少正府之后,贞卿将携带着的请帖递给门口的下人后,在带引下来到了寿宴所在的屋子,进屋之后,贞卿将特地采买来的寿礼拿给府里负责收拾寿礼的仆人。
“二位请。”
这屋子与厉决朗的府邸一般都宽敞得很,贞卿之箬落座之后,打量了一番四周宾客,皆是非富即贵之辈。
等待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等来了今日寿宴的主角,少正堂。
之箬含着刚刚趁人不备塞进嘴里的果子,打量着上头那个瞧着就富贵的少正堂。一个算是年轻但是相貌平平的男人,面相看起来的确不像个好人,甚至都不太像是个生意人。
“多谢各位来到我少正府,实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少正堂客套开了头之后,其余众人纷纷起身敬酒。
等轮到贞卿这边的时候,贞卿牵起之箬的手站了起来,“苏州孟络铨携妻室前来祝寿,祝少正公子岁序更新,春风得意。”
话罢,二人一同举起酒杯敬上方的少正堂。
“多谢孟公子。”
少正堂放下酒杯,眼神凝聚在之箬身上,又道,“孟公子真是好福气,孟夫人生得这般貌美。”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少正堂的这话,贞卿心里竟多添了几分怒气。
或许也是太入戏了吧。
其余宾客见到少正堂对别人家夫人这般兴趣也都不敢说什么,毕竟此处是少正府,少正堂的声名也是在座诸人比不上的。
“在下替内人多谢少正公子夸赞了。”
一旁的之箬见到贞卿这样子,若不是自己也明白这是一场戏,她定会以为身边这人打翻了醋坛子。
等到四方宾客敬酒祝词的环节结束之后,寿宴也正式开始了。
除了满桌佳肴之外,还有各种令人惊艳的节目一出一出上演着。
但伪装着身份的二人并没有心思去欣赏,而是一直用着最警惕的心思对待着此处的一举一动。
随后,在歌舞升平的气氛中,少正堂从上头走了下来,端着一杯酒走到贞卿之箬面前。
见到少正堂的到来,贞卿身后的侍女很自觉地给桌上的两个杯子斟满了酒。
“孟公子。”
见状,贞卿起身,道,“少正公子,何事?”
“见孟公子一身正气的模样,在下相与公子交个朋友。”
说罢便举起酒杯示意,贞卿也将酒杯端了起来,“与少正公子交朋友,是孟某的荣幸。”
而少正堂刚喝完一杯酒,便让侍女又斟了一杯,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一边看着他们的之箬身上,再次举起酒杯,道,“在下敬孟夫人一杯。”
碍于场面,之箬也端起了酒杯起身,刚准备回礼饮酒时,手里的酒杯就被贞卿给夺了过去,然后手里又被塞进一个空酒杯。
“内人不胜酒力,这杯酒就由在下喝了。”
贞卿将从之箬手中夺来的酒一饮而尽。
见对方酒杯已空,少正堂即使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将手中酒饮尽。
待一脸阴郁的少正堂离去之后,之箬还是愣愣地望着贞卿。
“其实我酒量还是可以的。”
听到之箬说自己酒量的话时,贞卿便想到了那日夜里她那番无礼的样子。
“在这般场面下,若是真让少正堂占了便宜,丢的是你夫君的脸。”
虽说自己叫夫君时不羞不臊,但真当贞卿提到时,她竟觉得有些害羞,甚至都感受得到脸颊逐渐变得滚烫。
“是,您说的是。”
又过了一会后,之箬已经缓了过来,转头小声问道,“这少正堂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啊。”
“他与各地丝绸商都打了交道,就连衢州当地官员也敬他几分,看来他的身份地位都比我们认为的要高得多。”
“虽说倭寇走私的的确是少正府的丝绸,但好像不能证明此事就与少正府有关。”
“的确,据我得知,少正府的丝绸不止在当地销售。但这般商品虽说是人人都能得到,但其价格并不低廉,一般百姓不会有这般多的数量。”
“若是能得到少正府的账本,是不是就能查到是谁从这儿买走了大量的丝绸。”
“是,兴许也能证明出此时与少正堂的关系。”
如今贞卿对少正堂除了怀疑还新增生了几分厌恶之意,谁让他惦记别人家夫人来着。
贞卿与之箬小声交谈时,少正堂正与其他宾客饮酒交谈,此时的宴席上一副熙攘的模样。
本以为下一步行动该是趁人不备溜到少正府内院去搜查账本进行核对,可没想到突然涌进来一堆凶神恶煞一般的倭寇。
在众人惊呼之下,倭寇提着刀砍伤了不少下人仆役。
“你们竟敢在我少正府如此猖狂!”
少正堂虽语气上气势汹汹,但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在向后退。
在一旁的之箬与贞卿也被几个倭寇用刀指着。
“大人...”
这场面有些出人意料,之箬出现了些许的担忧。
“没事的。”
在场的大多都是文人,并无多少敢与倭寇正面冲突的人,所以都在刀刃的指向下蜷缩在了地上。
“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有个官员怯怯懦懦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倭寇中有一看起来像是头子的人大声呵斥道,“好好听话就能全身而退,否则老子让你们死无全尸!”
话罢,倭寇们提着麻袋到被掳住的众人面前一个个收东西。
这些官员富绅大多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了保全性命,一个个的都十分配合地将身上所有珍宝上交。
当收东西的倭寇走到贞卿二人面前时,迫于如今场面,二人也只能按照倭寇所要求的来做,将身上值钱的东西悉数交出。
之箬一边往麻袋里放首饰,一边感受着心痛。
这全是雪花花的银子啊。
反观往里头放钱囊的贞卿倒是一点也不心疼,出手收手都是干净利落。
等倭寇走后,之箬才将头朝着贞卿凑近了一些。
“大人,您不心疼那些银子啊?”
“不心疼啊。”
大人看着不像是个纨绔子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