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饭馆时,唐止特地要了个楼上的位置,又让小二送上来了许多平日里之箬较为喜欢的饭菜。
“唐止,你今日怎么回事?”
今日唐止的反常举动的确让之箬起疑心,但面对之箬的疑问,唐止也并没有做出隐瞒。
“箬儿,我便与你说实话了,你也知我爹在世时便给我订下了姻亲,前些日子师父也与我提起了这事,所以...”
“我明白了,你是想去唐伯伯给你定亲的人家去娶亲了?”
“也不能说娶亲,毕竟唐家世道中落,人家可能已经不认这门亲事了。”
“这...”
“所以我想请你给我出出主意,平日里你点子最多了,你说我究竟该不该去这一趟?”
“去,得去。”
“可万一人家不愿意...”
“愿不愿意是后话,这一趟你终归是该去的,这样吧,我陪你去一趟。”
“好,可...莫伯父他能同意让你出门吗?”
“我要出门,我爹什么时候能拦得住我了?”
“那,我便去一趟试试,万一还真能讨个媳妇回来呢。”
“那你找个日子跟严叔请个假,我去给你备几身衣裳,然后便能去讨媳妇啦。”
唐家本是苏州府富裕的商贾之家,只是十余年前在其父病逝后,唐家的生意也没落了下来,家道中落又成了孤儿的唐止只能寄养于其父故友严凛。
在唐父生前,曾与京城一位来苏州做生意的老爷结交,又因为各家孩子年纪相仿,便因此订下了姻亲,又立下白纸黑字为凭证。
自唐家没落后,这一纸凭据便一直由严凛保管,直至唐止弱冠之年时才交给他。
关于对方的信息,就连严凛知道的也极少,只知道是京城里人家,其余的都不知晓。
自饭馆后,二人便分路而行,唐止到衙门去请假,之箬回莫府找莫绍乾告知此事。
虽说莫绍乾一直不愿意自己女儿四处闯荡,但他也知道之箬此次到京城去是为了唐止的终身大事,唐止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因此并没有多加阻拦。
只是日日都要叮咛嘱咐,让之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唐止。
陌兮与星雨商讨之后也决定一同前往,所以此时四人正聚在一起。
“小姐,这是裁缝铺送来的衣裳。”
府里下人将之箬前几天定做的几身衣裳送来后便被之箬打发出去。
“唐止,试试衣裳合不合身。”
之箬在选布料时特地选的素雅不张扬却又能彰显体面的款式,如今看起来的确极其符合要求。
“麻烦你了箬儿。”
“谈什么麻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当然,你媳妇还是你媳妇。”
之箬这句话引得众人发起阵阵笑声。
随后,之箬对陌兮道,“若不是你替我向我爹说话,我爹怕是不会这么容易便放我走。”
“其实莫伯父并非要将你禁锢在身边,他只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遇到危险。”
“我明白,父亲一直都依着我的性子。”
“莫伯父不是纵容你,而是身为父亲,太了解你了。”
“我知道。”
之箬心里明白,他既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处处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更知道怎么当好一个父亲。
“对了陌兮,我嫂嫂最近脉象可好?”
“脉象平稳,与腹中胎儿都安康。”
夜里,之箬孤身一人在院子里瞎晃,正好遇上了扶着妻子到院子里散步的莫之廷。
“箬儿。”
叫住正徘徊着的之箬后,莫之箬先将夏婉贤扶到凳子上坐下,再过去一把揪住之箬的衣袖。
“你这顽皮娃娃又想什么呢?”
之箬原地扑腾了两下后,委屈着脸对一旁微笑着的夏婉贤道,“嫂嫂,哥哥他欺负我!”
“你还告状啊你!”
“好了好了,箬儿快过来坐。”
在夏婉贤招呼下,之箬窜到了凳子上坐下,望着夏婉贤已经略显的肚子道,“我太期待我这小侄儿了。”
“箬儿,听爹爹说,你要与唐止他们一同进京?”
“是啊嫂嫂,这次入京可是为了唐止的终身大事,重要着呢。”
“你就知道别人的终身大事重要,你自个儿的呢?”
莫之廷一边说,一边走到夏婉贤身边站着。
“待我办完事回来再说嘛。”
“你说爹娘都给你安排几次相亲了,你一次也不肯赏脸去,还有啊,那么多上门提亲的才子佳俊,你一个也看不上眼,你不会是想当个孤独终老的老婆婆吧。”
之箬嘟囔道,“缘分这种东西,该来时,谁都拦不住,但如若是一直不来,那箬儿又有什么办法。”
见莫之廷又要催促之箬,夏婉贤急忙拦住,道,“你也别一直逼着箬儿,一切都以箬儿自己的心思为主,况且说不定箬儿此次进京还能遇上个好郎君呢。”
“是啊是啊,所以哥哥你别再催促我了。”
“我倒是不像爹娘一样担心你进京会遇上什么危险,毕竟你这身功夫都算是苏州小恶霸了,我担忧的就只是你这独来独往惯了,没法给我找个好妹夫啊。”
“哥哥尽管放心,你现在最该挂在心头的呢,是嫂嫂跟我这快要出生的小侄儿。”
“那是自然,我家婉贤可比你这皮猴儿重要多了!”
夏婉贤笑着说道,“但在嫂嫂这儿啊,你可比你兄长重要。”
听到这话,之箬高兴得很,反观莫之廷一副委屈的模样,搂着夏婉贤道,“你看你嫂嫂居然如此偏心。”
“我这般讨人喜欢,嫂嫂自然偏袒于我。”
“你还是赶紧找个郎君嫁了吧,省得整日与我抢婉贤。”
“是是是...兄长真是三句不离找郎君啊...”
远在京城的贞卿一面处理着南镇抚司种种事宜,一面还得应付来府中拜见的一些朝臣。
此次完成好皇上特派的任务归来后,贞卿在朝中的名声更震发了几分,许多从未打过照面的人都想与这位锦衣卫同知打好关系。
正从南镇抚司归来的贞卿一进厅堂便见到了手执古籍阅览着的朱凤。
“叔父。”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