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繁星点点,明月被浓云掩去了踪迹,。
叶府之中,一道黑影,从屋檐上飞身掠过,如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已逝,落在另一处屋顶之上,脚尖轻点瓦片,若鸿毛飘落,未发出丝毫声响。
黑影俯卧在屋檐之上,借着屋脊的遮拦,观望着前方的情况,只见一队夜巡的护院,共五个人,皆是带着兵刃,手持灯笼向这边走来。黑影赶忙趴下,藏于屋脊之后,待夜巡的队伍走远,当即翻下屋顶,贴着墙角快速前行,转眼掠入前方檐角之下,再次隐入阴影之中。
轻身一跃,趴于上院墙,四下观望一眼,见无人,翻身一跃而过,踏在中庭的软草之上,在夜巡的护院到来之前,已抢身躲在了一旁假山之后,突然两队夜巡的护院沿鹅卵石小路交错行来,正好相会于假山之前,相互发着牢骚。
“唉,一个晚上巡这么多次,有什么好巡逻的,难到这苏陵城中有什么人敢来叶府撒野。”
“就是呀,我进叶府快一年了,还没见着什么人敢夜闯叶府的,每个时辰巡三次,真是折腾人。”
“你们就知足吧,以前太老爷还是家主的时候,那对夜巡要求才叫严呢。”
“那可不,每半个时辰就要巡两次,两帮人轮流巡,那真是防的滴水不漏。”
“这后院的防备可还是以前的标准呢,特别是枫华阁,太老爷对这事真他娘的严苛,好像生怕别人偷了他的什么宝贝。”
“要说宝贝,叶府中有什么宝贝值得这样防守,我看还是老爷们惜命。”
“还别说,真有可能,我听说十多年前的某天晚上,叶府就被血洗了。”
“这事我也听说过,好像就应为这事太老爷才当上家主的,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猫腻呀。”
“休要嚼这些舌根,被听见可就惨了。”
“后来继续巡逻吧,你们该庆幸不用去后院巡逻。”
“可不是吗,后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前些天那刘二趁蹲茅坑时打了个小盹,就被罚了半个月的月钱。”
“半个月呀,那可太惨了,这个月赌桌上估计是见不到他了。”
“就你们那赌法,半个月不就一天没了,有啥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那钱压下去……”
……
两队夜巡护院的声音渐渐远去,黑影从假山后走出,借着山石草木的遮掩,悄悄向后院是墙角摸去。
来到墙角处,俯身贴耳倾听墙后的动静,在确定没有声响后才翻身跃上院墙,趁夜巡的护院还未来前,跃入后院之中,踏上松软土地,一个翻身躲入前方一排排翠竹之后,刚半弓着身子想要再往前摸进,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赶忙再次蹲下。
只见,一队护院已沿路向这边巡来,好在前方有一排排翠竹遮掩,失去了月光的明辉,纵使星光璀璨也未能照出斑驳的竹影,更别说照出阴影中的黑影。
待巡逻的队伍走远,当即半弓着身子快速向前面的凉亭下摸去,突然一阵交谈声音响起,竟是两个护院沿回廊朝凉亭走来。
此时四周无遮掩之物可供藏身,黑影心下一惊,当即一个箭步飞扑,翻入凉亭之下。
两护院只觉前方一道黑影一闪,如猫扑一般没入凉亭下,提着灯笼的护院揉了揉眼,向同伴确认道:“你刚看到了么,好像有什么扑到了凉亭下面。”
同伴有些迟疑的说道:“好像是……一只黑猫。”
提着灯笼的护院也迟疑道:“有那么大的黑猫吗,走去瞧瞧,可别出什么意外,我可不想被罚半个月月钱。”
说着,两护院快步跑到凉亭,举着灯笼朝凉亭下黑影藏身的那一侧照去。
灯火的光辉驱散阴影,照亮凉亭下的一片草地,除了那幽碧的小草,再无他物。
提灯笼的护院心中疑惑,说道:“难道是眼花了,可明明两个人都看到了。”
说着,便要提着灯笼围着凉亭绕去。
“喵……喵……”突然一声猫叫传来。
提灯笼的护院当即回身,提高灯笼,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黑猫向远处跑去,一旁的同伴有些得意,说道:“看,我说是只黑猫吧。”
提灯的护院见是自己多心了,便碎碎道:“这该死的猫,不知哪个院子养的,大晚上叫起来怪渗人的。”
说着,两护院继续沿院子的小路向前巡去,其中一个护院唠嗑道:“我道觉的这猫叫的我心痒痒,已经好久没见着那撩人的小猫咪。”
“兄弟悠着点,你早晚被……”
……
随着声音的远去,绕到凉亭另一侧的黑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叹道:“这该死的叶会,才不过十天,叶府的布防就变,亏我出发前还从天机楼要来了叶府布防图,师傅说的果然没错,太过依赖天机楼,过时的信息,反会害了自己。”
此黑影正是夜长歌,夜长歌趁下一波巡逻的护院还未到来,赶紧纵身一跃,飞上回廊的棚檐之上,猫着身子沿棚脊继续前面,身形若灵猫般轻灵,快速的移动下,未发出丝毫声响。
一路飞檐走壁,每遇见巡逻的护院,便贴在屋檐上躲藏,很快便看到了枫华阁。
只见枫华阁的院子不大,其背面靠山,山上尽是枫树,这个时节枫叶正火红着,染的整座山跟火烧一样,不是还有枫叶飘落,只是深夜看得并不真切。
院墙外,除了院门处有两处灯火,还有一处灯火来回巡逻,而院内防范更严,四个院角都有灯光闪烁,亦有两处灯火移动。
看准了护院的位置,趁院外巡逻的护院背对这边之际,夜长歌当即施展轻功,步如飒踏流星,飞身掠向枫华阁,如蜻蜓点水一般,脚尖轻点在院墙之上,飞身再跃,正从角落处一护院的头顶掠过,落在了枫华阁的屋顶之上。
那护院只觉一阵清风抚过,抬头一望,只见夜空朗星点点,丝毫未有察觉夜长歌已潜入院子中。
枫华阁共有两层,皆是灯火通明,而这第二层房间并不大,有一半是露天的廊台。
夜长歌缓缓的揭开屋顶的瓦片,贴着屋顶向房间内望去,却见房中空无一人,心想难道是在楼下?
当即盖回房瓦,翻身落于廊台上,猫着身子观察楼下护院的动向,就在巡逻的护院经过的一瞬,翻身倒挂在一层的屋檐之下。
待护院转向枫华阁的另一侧,夜长歌轻轻戳破窗户上的油纸,透过小孔,窥探着屋内,竟见屋内有一黑衣人正鬼鬼祟祟,在书架前捣鼓了下什么,只见书架竟然移动开来,让出一道门来,黑衣人回顾一眼,便钻入了门内。
见此,夜长歌心下疑惑,叶辉的房里怎么会有黑衣人,难道和自己一样是潜入的,这样岂不是说叶辉不在房中,莫非刚刚的黑衣人就是叶辉。
想通其中关节之后,夜长歌当即翻身上了二层的廊台,从第二层潜入到屋内,小心翼翼的摸进刚刚黑衣人所在的房间,找到暗门所在的书架,摸索了一番,终是在一个瓷瓶处找到了机关,又捣鼓了一阵子,这才把暗门打开。
夜长歌当即没入其中,待暗门再次关闭,周遭黑暗笼罩,在确认没有响动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只见暗门后一段往下台,不到一丈的距离便有一个转角,而后就是一条深长的甬道。
夜长歌谨慎的摸索着前进,生怕触碰到什么陷阱。
暗道似乎特别长,夜长歌估摸着再往前走已经该到苏陵城北的郊外了,期间已经发现了两处陷阱,不过都被夜长歌小心的避开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突见前方似有星光闪烁,便知已到了出口处,当即收起火折子,向出口摸去。
拂开出口处的树枝藤曼,眼前竟是郊外的一片枫树林,回望背后一山的枫树,想来此处该是枫华阁北面靠着的那座尽是枫树的山后了。
眼下已没了黑衣人的踪迹,只得向三个方向各寻个一、两里,碰碰运气了,希望黑衣人并没有走太远。
好在夜长歌今夜运气不错,黑衣人确实没有走太远,夜长歌从西方转向北方不过一里来远的距离,就看见了前方的两道人影,皆是黑衣蒙面,显然是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