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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花酿

夜长歌刚回到房中,并未关房门,因为回西厢的这一路,见燕婉清都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知晓晚宴前,燕婉清必定会来找自己商榷。

果不其然,刚一坐下,倒在杯中的茶水还来不及喝,燕婉清已经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说道:“还记得午间相遇时,叶姐姐说的那个轻浮的公子哥么?”

见夜长歌点点头,燕婉清继续说道:“那公子哥正是江天鹤,江家唯一的公子。”

闻言,夜长歌心中也是惊讶,正端着茶水往嘴边送的手也突然一顿,随即又将茶杯放回桌上,说道:“就是他?不过那时你还不到十岁,如今已过去了这么多年,容貌也已有变化,就算见着了也未必能肯定是你。”

说着,夜长歌重新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但燕婉清心中的担忧并未随夜长歌的宽慰而消退,不安的说道:“虽说如此,但他好像有点怀疑我了,就在街上见到我时,便说我有些面熟,离开时虽是受叶姐姐言语相激才报的性命,但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报给我听的。”

夜长歌也不由双眉深锁,不知不觉中,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点在茶杯上,说道:“这江天鹤确实有些麻烦,不过他也只是怀疑,并未肯定是你,日后行事得更谨慎些才是。”

燕婉清点头应道:“嗯,那今晚的宴席,我便称病不去,待在房间休息,好在他不住在这西厢之中,我日后尽量少出门走动,避过这几天时间便没事了。”

夜长歌却摇了摇头,说道:“今晚的宴席,就算你不去,花姑娘也是会去的,何况作为东家小姐的叶姑娘是必定会在席上的,如此,他便知道你在府上,避而不见只会让他怀疑更甚,到时反来敲打试探,更是麻烦。”

燕婉清思虑道:“是了,我也不刻意回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在街上不也未认出他来,只要装作完全不认识,应是寻不出什么漏洞的。”

夜长歌又嘱咐了燕婉清几句细节,燕婉清便回自己房间休整去了。

时近旁晚,在小厮的接引下,众人来到厅堂。

此次的宴席却与上次不同,显然更加隆重一些,竟是为每个人都安排了一张小案几,不再向上次那样聚在一桌用餐,在小厮的接待下众人相继入座。

一进厅堂,夜长歌便已注意到一张席位上已有人入座,只见那人,衣着红色锦衣,面容白净,嘴角总带着一抹轻浮笑意,想来应是江天鹤。

见众人入席,江天鹤坐在席上很是随性的打着招呼,说道:“各位兄台好,在下江天鹤,今日结识各位大侠,三生有幸……”

江天鹤刚说着便看见了一同入席的花凝雪和燕婉清,而燕婉清正坐在他的对面,心中惊讶,或许还有一丝惊喜,当即说道:“咦,没想到在这还能再见着二位小……美人,幸会幸会。”

江天鹤本是要说“小娘子”的,但想来眼下的场合可不比花街,于是到了嘴边就改口了。

闻言,众人皆知眼前这人便是午间时,叶慕晴拉着众人要去教训的那位轻浮公子哥了,众人心中皆打量着这公子哥,只觉其言辞中虽不像叶慕晴说的那样夸张,但语气中透出的轻浮以及举止的随性,却是显而易见的,是以对他的第一映像并不怎么好。而花、燕二人对他的映像更是糟糕,待到叶慕晴入席时,见着他不知是否会大打出手。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众人猜想着叶慕晴会不会当场出手时,叶慕晴已经随叶君夫妻进了厅堂,刚坐下便看见一旁在坐的江天鹤,惊讶的指着江天鹤,说道:“你……你怎么在这?”

江天鹤自见着花、燕二人便知道当时的叶姑娘便是这叶家的小姐了,是以心中无丝毫波澜,看着叶慕晴惊讶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似乎是多了一丝戏谑的味道,说道:“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我比之前是不是‘好看’些了?”

叶慕晴回想着之前放的狠话:“哼,有本事你留下姓名别跑,等会本姑娘就让你好看。”心中本是愤怒,再经江天鹤这么嘲弄,当即就要爆发,却突然闻一旁的父亲好奇道:“慕晴,你们认识?”

一听到父亲的声音,正待一跃而且的身子又压了回来,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江天鹤,直恨得牙痒痒,愤愤的说道:“谁认识这个流连逛花楼的好色之徒。”

被叶慕晴说成是“好色之徒”,江天鹤并不在意,反而嘴角再度上扬,眼角的笑意叶更浓了,说道:“哦?没想到叶小姐这么了解我,即便‘看见’我在‘花楼里’,也知道我对花楼流连忘返呢。”

听着江天鹤故意在说“看见”和“花楼里”时加重了语气,叶慕晴便知不妙,一时间只觉背后被两道目光戳着,甚是难受,缓缓回过头,正对上父和母问责的目光,只好强行挤出个微笑,却笑得跟哭一样难堪,说道:“爹、娘,你们听我说,我们当时只是赶时间路过,绝不是有意参观,花姐姐和和婉清妹妹可以作证,不信你问她们。”

见叶慕晴向这边投来求救的目光,花凝雪说道:“叶老爷、叶夫人,当时我和婉清妹妹赶着与师兄他们会合,才让叶姑娘带我们抄近路的,未想却误入了花街,都是晚辈的错,还请不要责怪叶姑娘了。”

又花凝雪帮着说话,叶君夫妇也就不好再去责备叶慕晴了,叶君还想开口客套两句,突然听见一个慈祥的声音,说道:“是谁责怪我的慕晴丫头呀,

只见一个黄衫老者迈入厅堂之中,鬓发斑白,眼中精光不减,步伐稳健,一身功力定是不弱,路过叶慕晴面前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举止间尽是宠溺。

众人从老者的言行举止便已猜出他的身份,正是叶家的太老爷叶辉。叶辉入座,宴席便正式开始。

虽然众人心中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但叶辉还是一个个认识介绍了一番,在介绍燕婉清时,江天鹤还格外留意了。

一听“燕婉清”这个名字,江天鹤便陷入了思绪之中,嘴里呢喃着:“燕婉清,燕婉湄,世上的事真是这么巧合么?”

江天鹤心中虽是疑惑重重,但碍于正在宴席之上,也不便过多打探,便想着待宴席散去,再去询问。

席上众人都认识了遍后,叶辉双掌一排,两个丫鬟端着酒壶和酒杯进来,在席上每一位的案几前都放上一壶,并满上一杯。

只见杯中之物泛着桃红的色泽,酒气中混着花香,只在鼻前一闻,夜长歌便知晓其中夹杂的花香约有十种之多。夜长歌并不嗜酒,不过在天御时却学过关于气味的识别,以便日后行动中,识别一些常见的毒物,潜伏中防止暗算,而现下他也只能闻出其中的九种花香,皆来自常见的观赏花,并未察觉异样。

虽有一种花香未能识别,不过夜长歌并不担心叶辉会下毒,因为他知道叶辉绝不会然萧逸等人在叶府出事。

就在这时,叶辉有意卖关子,向萧逸问道:“萧少侠可识得这杯中之物。”

萧逸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晚辈眼拙,此等佳酿却是不识。”

叶辉笑了笑,又望向江天鹤,只见江天鹤摇了摇杯中的佳酿,轻嗅后,一饮而尽,说道:“此酒应是苏陵一带特有的花酿吧,晚辈共品出九种花香,分别是桃、桂、菊、梅……但这最后还有一味,晚辈也未品出,奇花异草叶府自是多得是,只是不知叶老前辈加的是何种奇花异草。”

叶辉抚着胡须,说道:“不错,不错,十知其九,已是相当不错,在座各位少侠可有人品出这最后一味。”

见众人皆是摇头,叶辉这才笑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奇花异草,只是几年前偶而得了株西域的一夜昙,近年来正好栽培起来,便在酿酒时加了些,毕竟出自西域,未品出也是正常。”

说着已经举杯邀请席上众人共饮,饮罢,叶辉便与席间众人交谈起来。

宴席间,夜长歌一直观察着叶辉的举动,却未发现丝毫异样,不知叶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似这次宴席就只是为了招待夜长歌等人和江家的公子江天鹤。突然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莫非叶辉的算盘便是落在这江天鹤的身上,想着不由看向对面的江天鹤。

而江天鹤此时正关注着燕婉清,玩弄着酒杯,心中揣测着这个燕婉清与小时候认识的燕婉湄是否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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