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旦叔听到打斗的声音赶忙出来,看到倒地抽搐的两个族中后辈和手上缠绕的闪亮电弧,霎时间怒气上涌。
据说始旦叔是我同一种姿态冲了过去,可是和我一触倒地不同,电光打在他的身上恍若无事。赛博当即抬拳迎上,只听“咔嚓”一声,赛博飞出数米之远,倒在地上,抱臂惨叫。
“赛博臂骨折断,白色的骨头露在外面,鲜血止不住的流淌。然后,始旦叔怒气不减,追身而上,朝着面门又是一拳。可是被那个弥盈拦住了。”
“又是他!”
“他的剑也被折断了。”
“如此一来,赛博是失血过多死的?”
“哪有啊!那个弥盈,说了一番话,举起断剑插在赛博的胸口。旁边的聚集过来蠢蠢欲动的族人都看傻了,黑袍和卫士们一声不吭。”
弥盈这个人太可怕了,难道他什么都算到了?
“他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他先面向黑袍和卫士,‘我们一行带归都之礼与鹿灵族修兄弟之情,肩负传陛下和教宗大人所治太平之世,不可谓不任重道远。
而此人,枉顾教宗大人教诲,欲要寻衅挑拨两族关系,又出手伤害族兄族弟,实在有负我辈使命。’然后又面向南方拱手作揖,‘还请陛下、教宗大人知道,事急从权,手诛奸邪,不怠片刻。待到归都,弥盈自领责罚!’”
“呼~。”二奔暗道他们这是多大的仇啊。
“赛博开始的时候还在叫骂,后来认命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二奔脑海中想象着,却总是很难出现呆呆的赛博引颈就戮的场面。
从昏迷中醒来的休皮法得知赛博死亡的消息,没有意料中的狂喜,只是淡淡的说:“我想看看他。”
“很有趣的想法。看到了吗?那就是他尸体沉下去的地方,永恒的生灵之母保佑你,跳下去就能见到他。”弥盈此时迥别于以往平淡的性子,显得刻薄和刻意。
“鹿灵也保佑你。”我友也出来戏弄休皮法。
休皮法伫立不动,目光垂视地面,仿佛一尊雕像放在这个场合,异常突兀,需要搬到别处去。
“嘿——休皮法!难道你不高兴吗?你的敌人再也不能威胁你了!”我友手舞足蹈的样子,仿佛消失的是他的对头。
“赛博不是我的敌人。或许这样说你们会觉得我虚伪,或许我逃跑你们会觉得我懦弱,我还是要说,我和他不是敌人,只是被倾倒的柱子压着的壁虎和蜥蜴。断尾逃生的我,咬着我不肯松口的他……是我们都——太弱小了啊——”那目眦欲裂的表情,湿润通红的眼睛,发出的压抑的咆哮让身体轻轻发颤,好像从柴垛的最下面抽出一枝分枝繁多的木柴,以至于整个柴垛都要倾覆。
哪里还能找到当初那个胆怯无能的城主之子休皮法!
休皮法的话好晨钟暮鼓敲在二奔心上。
消失不见神之手难道会和这个迥异的文明和谐共处?等到出现的时候,不知要打到什么程度。
等到那时,纵然自己能断尾逃生,可是他的梦想呢?难道龟缩着期候和平?他爱着的人?舟子我友大奔乃至休皮法,他们可以逃的掉吗?
甚至——甚至——这片如此纯粹和神圣的土地和生活的族人,他都想竭力守护。现在拥有抓住力量的机会,可以去守护他的梦想、朋友和北冰原这方净土。前往归都,势在必行。
……
归程的队伍行进速度慢了下来,满载食物的让雪橇犬又恨有喜。
二奔看着手中的一部卷轴和一本簿册,弥盈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地图!史书!虽然你这个体型不可能有什么贵族范,但常识还是要了解。”
舟子我友也都凑过来,我打开卷轴,背面是“山海图录”四个大字。
看到正面,舟子指着地图上方我们所在“北冰原”。往南走,一道东西走向的山脉,标示着“奥森思”。
一条河流自此山脉西麓汇集,横跨南北,流经广大的朴饶泰克逊森林,山之城就在森林的南方,河流之东。
与之东西南北相对的是在河流末端的“殷城”,它的北向,一座城池标示着“归都”。河流的名字叫做“起源河”,在入海口的西方,有一个小小的“越”字盘踞着大大的地方。
二奔合上卷轴,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赶到归都去,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的盛景。
翻开《归都简史》,三人一路上慢慢的读,细细的记。数字如果有这种魅力,谁还会考二十五分!
书中记载从一万年前第二次生灵界大战开始,讲述了炼气士和魔法师从互不相知的南北之邻,到炼气士和魔法师对世界认识的矛盾,之后大战一场都认可了彼此。
更在大战中发现炼气完全可以弥补魔法师身体弱小的缺陷,用真气和精神力释放魔法威能骤增;炼气士也认识到丰富的魔法知识辅助强大的身体更是相得益彰。于是,炼气魔法合流。
“呼——”我就说以后会打起来。想起神之手二奔异常不安。同一个世界,不同地域文化差异都要干架,不同世界呢?
“咦——这是啥?”我友接住书中掉落的纸片,拿到眼前,“密契·凝气”四个字映入三人眼帘。
我们一行人和夜色一起抵达村落。
那间巷状房间里,大家坐的满满当当。鹿问大人坐在中间的火堆旁,“小子们,看看我给你们准备了什么!”
说着身后的始旦叔递过来一个包裹轻轻地放到我们面前。
我打开布包,大奔、我马叔都凑过来。一柄剑鞘上花纹繁复的长剑、一颗圆滚滚的黑色珠子、一面青色圆盘。
“都是先辈们的手下败将留下来的,你们每人一件。”
“舟子先来吧!”我和我友互视一眼。舟子笑意吟吟的去拿那颗黑色的珠子,“我的了——啊——”,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力,珠子一动不动。
鹿问嘴角噙着笑意,“舟子,这珠子里可是有一座山和一片海呢。”
舟子反复尝试无果后,只得放弃。看我友一副心动的样子,二奔移目,打量着长剑。
可是不随人愿,舟子的手却按在了上面。然后得意地看向鹿问,分明再说,摆面镜子欺负人家姑娘,哼!
二奔直接便拿起了那面像镜子却没有镜面的圆盘,巴掌大小,摸起来有股石头的微凉感觉。
“哈哈哈哈——武器只是辅助,打铁还需自身硬,可不要再把东西给人家送回去了。送给你们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鹿问大人!”三人志得意满。
“此次前往归都由始旦同行”,转身对始旦叔道,“记住自己的任务,不惹是非,早去早回。”
“是!”
“我有异议!”我马叔从人群中站起来。
“坐下!”鹿问喝道。
“还有异议吗?”
我马叔像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嘟嘟囔囔,却没一点声音。
只有始旦叔阴恻恻的笑着。
家人夜相叙,晨起动征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