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佳佳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回旋,不停地回旋——
圣女自窗口向下看去,空中的邢佳佳身形如同一条蜿蜒盘桓的长蛇,蛇是白色,修长的脖颈微微摇晃,肩膀微颤,紧接着是身体柔软的蠕动,从右手的指尖开始,一路颤动,一路随行到左手的指尖!
长蛇动,邢佳佳整个身体好似蛇一样飞快地攒动起来,人如蛇游走在空中,端是美妙!
祭神舞,也叫做长蛇舞,有长蛇三问。
一问安溪一年可风调雨顺。
二问苍天可顾。
三问祖巫何意志。
邢佳佳忽然感觉到了身体上传来了割裂的疼痛,微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皮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了淡淡的血色,血色刚刚沁出皮肤就滚落下去,‘滴答’一声坠落入圣池中。
似乎有预感般地,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仰头看着空中刚刚跳完祭神舞的圣女,她依旧维持着长蛇舞最后的姿势,而自她身体里已经有一滴血出。
“太好了!圣女血得到了祖巫的认可,可以为我们洗礼了!”
“圣女!圣女!”
邢佳佳的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开,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
安溪圣女的存在竟然是以自身鲜血为引,滴入圣池为族人洗礼!
八座高塔射出的金光如同监牢一样,牢牢地将邢佳佳困入其中,任她如何都动弹不得,这光网是什么舞台?笑话,这是绳索,捆住圣女不让其求生挣扎的绳索!
有资格为安溪村民洗礼的圣女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用鼻子都能想的出来,她的鲜血会一点点地滴落入圣池中,直到完成整个的洗礼过程!
圣女塔上的圣女听到风飘来的话,顿时里面如死灰,她动动嘴唇,可是最后吐出的却是:“该死的安溪!”
该死的安溪!
惨无人道的规矩!
连她都不知道,圣女的祭神舞竟然还有洗礼这一个环节!为什么之前十年都没有,是因为自己的不符合祖巫的条件么?
圣池边,安安睁大眼睛看‘圣女’身体被割裂出鲜血的模样,微微一笑,许久之后才道:“很好。”
真的很好。
他对圣女和邢佳佳动用了傀儡术,也就是说现在祭神舞的这个人是邢佳佳的身体,圣女的灵魂。他要控制圣女,也要控制邢佳佳的身体完成这一次的洗礼!
洗礼,是打开圣池的一种方法。
圣池中藏着安溪的守护天兽,据说这种天兽最恶鲜血,一旦闻到鲜血的味道就会发狂——那么圣池中的所有村民,他们在混合着鲜血的池水中洗礼,天兽一怒之下会全部将他们吞没!
毁掉安溪,毁掉所有陈腐的规矩!
所有的安溪人都死了!
让安溪从此再也不存在了!
安安眼底是阴郁的疯狂,双拳紧紧地握着,狰狞地笑——
血腥味飘入空中的时候,毕方都急红了眼睛了,空中的那人外人看不出来,他怎么能看不出来,那是他的朱雀儿啊!
这个诡异的安溪!
这个该死的安溪!
毕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冲了上去,手中自腰间一抹,然后手臂扬起,一道赤红色的剑光当空而出,擦过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叫:“破——”
毕方有自己的骄傲和怒气,这个混账的安溪将他内心中属于神兽的暴虐激发了出来!
该死的,他最疼爱的朱雀儿,安溪居然让她流血?
该死的,这个混乱的安溪,到底是保守着哪里的规矩?
“朱雀儿!”
一滴血落入池中,毕方破那八塔的金光却失败了!
毕方一愣神,这怎么可能呢?不管怎样,自己都是神兽之身,怎么可能无法破掉这区区的金光?
魑魅魍魉在那一滴血落入池中的时候也愤怒了,他们明明看到主人有心无力,根本无法动弹,该死的金光还在割着她的肌肤,主人该有多疼啊!
该死的安溪,主人我们心疼!
可是和毕方一样,无论魑魅魍魉做什么都无法突破那金光,更无法到邢佳佳的身边,四只着急的大呼小叫,他们的主人情况好像不太好!
圣池中的安溪村民依旧虔诚地沐浴着,他们闭着眼睛,感受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道,用染了圣女鲜血的池水涤荡着心灵和身体。
安安的注意力全部在圣池上空,看到邢佳佳的模样,再看看毕方和江大师着急想要解救邢佳佳的样子,嘲讽一笑:“别白费功夫了!这是一个阵法,从外面是永远都打不开的,除非里面的人自己突破!”
可是,现在的邢佳佳好像不太对劲!
“嘘,其实你们不应该搅乱今日的祭神舞的。”安安伸出手指去,放在自己的唇边,诡异一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毕方着急,可是他已经慢慢地冷静下来了。他盯着空中的邢佳佳,心跳一下一下的——不对,朱雀儿的状态不对。
在他遇到她的很多时候,她都是非常正常的模样,可是一遇到危险状况她总是一副力有未逮的模样,就和今天一样!
怎么可能呢?她是朱雀,她是上神所赐四方血脉之一,拥有独一无二的神力,为什么总在最危险的关卡,她就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呢?
问题究竟在哪里呢?
毕方快速地思考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邢佳佳。
“哈哈哈,你们没有办法了吧!”安安大笑,笑声直直冲上了高高的圣女塔。
皮肤是被割裂一样的疼,邢佳佳很清醒,非常清醒,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动弹,困住她的不是这金光,而是她自己。
邢佳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困住自己。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总是这个无力的样子,明明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安安看到圣女塔上有一道身影飘然落下,惊的他撕心裂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