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有名的戏班鸣锣开嗓了,今天的曲目,重头戏是刀马旦。
藩王的狐朋狗友们陆续到齐了,一盘盘好菜如流水般涌向餐桌,空盘又如流水般不断收回,这也太能吃了吧。眼见着气氛渐入佳境,众人想见美女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不断催促着藩王。
藩王得意一笑,大声喊道:“上百花!”这名字,也只有您老才想得出。
话音刚落,音乐骤变,一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婷婷走来。远看很是令人赏心悦目,仔细端详,有些女子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可是那老东西才不管呢,眉飞色舞地介绍着,我无心去听,不忍看见良家少女被糟蹋,转过了头。
忽然,藩王的声音传来:“刘先生,不如随口吟两句诗助助雅兴?”雅兴?我挤出一个微笑,开始了虚伪的表演。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原来我是随口而吟,但当我发现他们和文盲没什么差别时,便开始自由背诵。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我瞥见,有的女子眼神开始不安。
“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有人眼眶开始濡湿。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过。
我不禁住了口。再背下去,藩王怕是要发现端倪了。“藩主,刘某才疏学浅,献上拙言,您意下如何?”
藩王哈哈大笑:“好,好啊!不多说了,看戏助兴,各位随意!”这就是良家少女失去贞洁的前奏。我走向戏台,仰头看戏,不愿回头。
戏台上,打扮得英姿飒爽的刀马旦将一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我不由赞叹:“好啊!”
听闻此言,她却面色一凝,在嘈杂的鼓锣声中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回答:“刘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我疑惑地点点头。
看着距离刀马旦的下一场戏还有不少时间,我便向后台走去。
“姑娘不知有何事相告?”我拱手行了个礼。“大人,小女子能否求您一事?”她面色焦急,精致妆容下,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无妨,姑娘请直言。”我淡淡回答。?“我想在最后一场戏中,杀了那老贼。”她的脸上,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我大吃一惊:“姑娘怎来如此之想!”
“他杀我全家,抢我姐姐,我无奈之下,便入了戏班做了刀马旦。从那时起,我就准备杀了他偿命!”我第一次看见,女子的眼里竟会有这等的决绝。原来生命,也可以这样的毅然决然,无所畏惧。
“那么姑娘是想让我照看你的姐姐?”我问道。她点了点头。
我无言。一位弱女子尚且有如此胆识,能为了报仇有这样的想法,而我原是统领三军的将帅,竟不敢去与不平之事抗争!懦夫!
是啊,这老东西想快活地做人,百姓就要痛苦地做牛马;他想荣华富贵地活着,百姓就要饥寒交加地死亡。我下定了决心。不过,还要有一个完美的借口,才会让朝堂上的人无话可说。
我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杀人这种事,还是男人来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