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趴在地上的少年被长矛一捅,侧歪着身体抽搐着,殷红的鲜血瞬间在他的身躯下散开,少年脸上满是痛疼与恐惧的神情,他大睁着双眼,似乎要呐喊着什么,可是嘴中只能喷出血沫,嘴角的白生米也被染成血红。
“杀人啦!官兵杀人啦!”
“快跑!快跑!”
“老子和你们这些人拼了!”
外围的灾民一看官兵来真的,顿时慌张的跑散,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又对那些粮食充满着占有的欲望目光。可是内圈的灾民,即使已经抢够了想要逃避,哪里抵得上拥挤的人群,人人都在躲避着官兵的长枪长矛,血红的鲜血不断的喷溅着!
灾民与士兵在血腥的刺激之下,都失去理智,很快一边屠杀变成了士兵和灾民的厮杀,只听一声声扑哧扑哧,那个枪尖透过人体的声音,如同响雷般,清楚的爆炸在灾民的耳朵中。
杂乱之中,有人害怕兵士的刀剑,有人奋力上前,与兵士争斗在一起,还有的人跪下求饶,另有些人,趁众人混斗,抢了米袋就向外跑,可是饥饿的灾民如何能跑过强壮的兵士,被从外面一刀砍住背部,应声倒地。
时间似乎很久很久,可是哀号声和呼喊声又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米氏父女躲在小巷出口处瞧着官兵们镇压灾民,心中充满了恐惧!
天色逐渐灰暗,这场意外的暴动最终以官兵彻底的镇压结束了,一队士兵们押着已屈服的灾民羁押到牢狱当中,另外一些士兵则救助着受伤的士兵。
米氏父女二人神色痴呆,直到被士兵拿着滴血的长矛抵住胸口质问,米老爹才惊醒过来,急忙说自己是店主,不是灾民,不是暴民,那士兵才挪开了抵在米老爹胸口的长矛,吓得米老爹差点昏厥过去。
米氏父女两人相互搀扶着回到屋里,一进屋,如今的屋里已是一片人间地狱,几十人都死在屋里,有人是被生粮食噎死的,有人是被其它人踩踏死的,有人是被互相抢夺的人打死的,但大部分都是被士兵捅死和砍死的,有分不清面目的老人,还有孩子,但更多的则是青年,中年。
米玉莹尖叫一声,大哭起来:“爹,我们怎么办啊?”
米老爹也呆若木鸡,半晌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二人正愣着,几个士兵护着一个小头目摸样的闯了进来,吓得二人赶紧抱在一起,那小头目冷峻的目光的瞄了二人一眼,向着米老爹问道:“你就是这店店主?”
米老爹有些恐惧的点点头,小头目嚣张的说到:“咱军爷说了,让你赶快交20两护店银子。”
米老爹面色一下子灰了,看着满仓的粮食如今已可说是损失怠尽,白白的米粮都被鲜血染满,而这军爷,居然还要20两护店纹银,自己又却何处弄来?
米老爹顿时跪在地上:“军爷,你给个时间缓一缓吧?小民这是小本经营,并没有20两啊。再过几天,挣了钱,小民一定亲自给您送上去。”
那几名士兵哈哈一笑:“缓一缓?你看看……”指着几人身上的伤:“我们这几名兄弟为了护着你这店,不让那些贱民哄抢了你的粮食,连命都豁上了,不过要你20两银子,你却说让我们缓一缓。那我们这些伤都白受了?”
说完一个士兵举着大刀对着米老爹,作势要砍,那米玉莹吓坏了,却一下子扑到米老爹前面,使劲儿磕着头:“求求军爷,饶了我爹吧。求求您了。”
那小头目冷冷地看着他,面上冷酷得很。
“做什么!”这时,一声质问从外面传来。
外面走进来的,却是由几个宫内侍卫护送着的水清歌。
今天水清歌一路行来,已看了无数个砸店抢劫的流血事件了,若无宫内侍卫的保护,她也不会安然无恙,然而当她看到屋内的情景还是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身道墙角落,弯曲着在哪里干呕。
几名士兵看了,嘿嘿的讥笑起来。
跟随水清歌而来的宫中侍卫似乎已经习惯水清歌这种状态,朝那几名嘲笑的士兵怒喝一声。
那几名士兵,见这些人都是宫中侍卫的打扮,却猜不透她的身份,神色不禁有些收敛。
那米玉莹一见水清歌,就如同见了救星,立马起身抚慰着正在干呕的水清歌,一边低声哭诉着经历,待到水清歌稍微有些适应之后,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水清歌心中有些气恼,对那小头目质询道:“你们当兵吃的是朝廷的兵饷,拿着朝庭的俸禄,就有这护卫京师的职责,怎可再私索钱财,勒索商家百姓!”
那小头目却道:“我们拿朝庭俸禄不假,可如今我们数名兄弟受伤,朝庭却连半个抚恤都没给,你让我们拿什么回家给父母妻儿交待!”
水清歌被问住,一个侍卫冷喝一声:“这位是宫中赈灾特使水尚宫,不得无礼。”
那几名士兵不情不愿地,阴阳怪气:“咱们可不管什么特使不特使的。没钱,咱们无法给其他受伤的兄弟们交待。”
水清歌看了看米玉莹,想了片刻掏出二十两银子交给那个小头目,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二十两拿去全当对兄弟们受伤的抚恤吧,但是,你们可不能再来这家店勒索店主!”
小头目掂量了下手中的银子份量,和身边几个士兵对了一眼,一声不吭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