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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噩梦(下)

过了几日,丘峰下令召集所有部队都到主楼后的校场集合,好像要宣布什么事情,为了这个仪式丘峰特地命黄参谋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部队在高台前整齐地依次列队站好。为了让其他部队能够不怎么注意到他们,龙骑兵的战士默默地列队在最左边,几日来的不受人待见,让他们没有了自信心。

朝曦看着自己的部下心里不是滋味,昔日意气风发的战士们,如今都变得唯唯诺诺,无半点朝气。丘峰对朝曦点了点头,后者领会。只见朝曦步履沉重,眼神镇定走上零时搭好的高台中央,向大家郑重地致了一个军礼。龙骑兵的战士们看到这一幕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的长官要干什么。

“大家好,我是京卫军龙骑兵部队的统领,我叫朝曦。”朝曦语气平稳,“我知道大家这几日心里都不是滋味,看我们龙骑兵不顺眼,我今天就想问问你们…”,只见朝曦一下子怒目圆睁,看起来十分愤怒,朝官兵们吼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对他们,没有他们你们早就死在宁朝兵的手里了!良心都**都被狗吃了!”朝曦义愤填膺,龙骑兵的士兵各个都吃惊地看着自己的长官,都心想他是疯了吗?!一时语塞,只有林奇淡定的站在那里,脸上面不表情。

队列内一开始寂静无声,直到有个人突然大吼,“你就是个恶魔!”这句话就像引燃了一根导火线一样,立马无数个骂喊声在队列中相继炸开,不断蔓延,一个个都朝朝曦破口大骂,接连地骂声朝朝曦身上涌来,“老子还不稀罕你们来救我呢!呸!”

“你和你的部下都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这种话都有脸说出口,我差点被你们炸死!”

“你们就是我们当中的异类,残忍的怪物!比你宁朝兵还可恶!更残忍!”

“我们又没让你们来救!没你们我们照样可以击退宁朝兵!无耻!有脸说这种话!”……每句话无不让人动容,每句话都深深扎在每个龙骑兵战士的心里,甚至还有人向朝曦丢军帽,喷唾沫。这一幕让很多龙骑兵战士都看不下去,沐白差点没冲过去把那个人打死,但被林奇无情地制止。沐白愤慨道,“林副官!你看的下去!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大人!没有大人他们一个也活不下来!”见林奇脸上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沐白气愤地回到了队列中,气愤的咬牙切齿,“一帮没良心的,他们欺人太甚,早知道就不该救他们!”沐白面露愤怒。

“没错就应该让他们死在宁朝人手里!一帮白眼狼!”

“你们说谁白眼狼呢!”附近的天丘官兵好像听到龙骑兵的人骂他们白眼狼,压抑在龙骑兵内心的憋屈,一下子转换成了怒火,幕风随即骂回去,“*的!说的就是你们!”

“你们有种再说一遍!”一名天丘士兵不满道。

“你!们!就是!一群!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木羽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吼了回去。

“你们找打是不是!”天丘官兵听得气急败坏。

“来呀!我还能怕你!”沐白随即撩起袖管,双方火药味浓重,只要一点立马就着!只见各个都摩拳擦掌,准备打架。看着朝曦被官兵们骂的越骂越凶,章远心里着实不好受,眼看双方形势不对想上前制止这些无理的行为,但却被旁边的丘峰拦住,丘峰对他略微摇了摇头,章远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朝曦被淹没在一片骂声中。希杰只是站在队列中默默的看着,不发任何声响。

一句“够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朝曦脸上依旧面露镇定,但接下来的举动让在场所以人一下子都愣在那里,眼见朝曦缓缓地向在场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人这是要干什么!?”沐白一下子呆住了,向前走了几步。眼前的可是一位二星黑衣的天丘高级军官,竟然向比自己军衔低的普通士兵鞠躬,这在天丘的军队史上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就听见朝曦那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我朝曦向所有人道歉,包括龙骑兵的战士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丘峰在旁边目睹着这一切,回想起昨晚朝曦深夜找他谈话的场景。

******

……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战士们可能会情绪失控,对你会有过激的言语,甚至过激的举动!”丘峰告诫道。

只见朝曦态度非常坚决,“我一定要这么做,如果不激怒他们,那么怨气只会在他们心里越积越深,只有让他们释放出来,才能解决问题,这样我的士兵们也可以走出内心的悲痛和委屈。我甘愿做这个出气筒,大人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丘峰只能深深叹口气,“好吧,我明早会召集所有部队集合,我会命黄参谋临时搭一个高台。阿曦啊,你丘叔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朝曦向丘峰深深地鞠了一躬,“谢大人!”丘峰站起来手搭在肩膀上,“真是难为你了,你父亲会为你骄傲的……”

******

看着眼前的一切,丘峰非常佩服朝曦的担当与气魄,小小年纪就能担当起大任,实属天丘之幸!老朝啊,这个儿子算被你养到了。

朝曦缓缓抬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官兵们正都集中着目光看向他,他认为是时候了,“在此我想澄清一件事情,我和我的部下都不是恶魔,也不是冷血杀手,更不是杀人机器!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为了支援河洛要塞,他们不得不抛下了自己的妻儿家人。沐白,他接到命令时,他的父亲因为病重正躺在医院里抢救,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赶回部队,也许…这次手术成功了,他回去还能见到他家老爷子,但或许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木羽,他才刚结婚,本来在婚假,但是一接到命令不得不抛下妻子就奔赴前线;幕风,原本答应自己8岁的女儿要带她去游乐园玩,但是接到命令不得不又一次“失约”…我想说的是,他们没有你们想象中的这么残酷无情,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们的命是他们救的!你们这样对他们冷眼相待,甚至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他们,这么做…对他们不公平,这么做只会让他们心寒啊!”此时压抑在沐白他们内心憋了几夜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失声痛哭,龙骑兵的士兵们互相痛哭着,安慰着。沐白把头依偎在幕风的肩上,哭的就像几岁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流泪。

天丘的官兵们,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也太冷酷无情,纷纷都低下头,默不作声,只听到龙骑兵士兵们的哭泣声回荡在……

******

仪式结束后,在每一位龙骑兵战士的内心里,无不对朝曦充满了感激与敬畏之情,朝曦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精神领袖,再后来这支三千人的部队成为了朝曦的直属嫡系,一直护在朝曦左右,唯朝曦马首是瞻,只听命于朝曦一人。

丘峰带着朝曦来到了内城墙上,经过几天的修复,城墙基本修复完毕,二人遥望着这广阔的天地,内心不由发出感叹,“想当年,我与你爹也曾站在这个位置畅享着未来,如今你爹现在是天丘的军主,我也成了一方总督,几十年了过去了,眼前的景象依然没变啊……”听着丘峰的感慨万千,朝曦也感叹到,“我父亲也一直都没有忘记您,一直挂念着你呢。”

“拉倒吧!就他还会想着我这个兄弟,当初他可是一个劲的把我往前线插,贼卖力。这几年更过分都不给我回信了。连天火计划都不告诉我,我可看不出他那里挂念我。”

“丘叔,我真没骗您,他身上总会带着一把匕首,时不时拿出来看看,但是场面老吓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杀人。但看着看着他就出神了,他总跟我说这是他的一个故友给他的。想必就是丘叔给他的吧?”朝曦把头凑过来,那双大大的眼睛在那一直眨巴着,注意着丘峰脸上的神情。虽然丘峰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肯定在美滋滋吧。

“去去去!别凑我那么近,咋跟你老爹一个德行。”

“如今军部是谁当差?还是你二叔?”丘峰转移了话题。

“嗯,二叔对我也不错的。”朝曦见丘峰眉头略微有些紧锁,感觉不对立马问道,“丘叔,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先前一直在想,从攻陷三川到兵临河洛城下,才用了不到七日的时间,可见宁朝这次很有计划性和目的性。但是我想不通的是,宁朝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能攻陷“三防”的,而且即使攻下,三川地势如此复杂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到河洛脚下,他们就好像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一样,我想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所以,丘叔是怀疑二叔那里出了奸细?”

“不排除这种可能,也或许是宁朝那里在天丘内部渗透了间谍,这次回去你要好好留意一下这个情况,别忘了跟你父亲说这个情况。”

“明白,丘叔你就放心好了。”

丘峰看着眼前的朝曦,面露欣慰,语气也舒缓了很多,用手摸着朝曦的头,说道,“今天这个事一出,从今以后,你在军中的威望算是立起来了,你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丘叔,你还别说,我还真有想法。”

“哦~是嘛说来听听。”

朝曦随即显得一本正经,目光望向了城外,“随着火器的研发,热兵器与冷兵器并用的时代已经到来,战斗的方式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未来的战争只会更严峻!更残酷!更残忍!新的战争时代已经到来了。”朝曦转过身看向丘峰,丘峰从他那明亮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种沉稳和一份坚定,“所以我想完成爷爷的遗愿,军改!”说完朝曦的目光凝望着南方—天都的方向。

那目光跨越了空间的阻碍,极速地穿梭在云层之间,只见一座巍峨磅礴的城市,俨然出现在面前,它就是天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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