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木循声探去,发现侧房外杂木丛生的草丛中,有紫色的光影在跳动,午时将至,那紫色的光亮得有些闪眼。
“冷凡一!可是你在里面?”川木知道整个灵清派只有冷凡一穿着紫色收腰武袍。
川木音刚落,草丛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尘土扑朔声。冷凡一从草丛后露出了身子,紫色的袍子闪着光。
“你于此处所为何事,刚才又为何辱骂川云和灵清派?”川木原本想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毕竟对待冷凡一这个不守规矩之人,还是强硬些为好。可是这对于川木来说却难于登天,想让最为懂礼的川木放出狂言,正如让粗鄙之人默背圣言一样难。所以这句话虽为挑衅之意,却无攻击之势。
冷凡一并不理会川木,他迅速从草丛中钻出,认真地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正值早春,泥土的湿润和清香是惹人欢喜的,所以冷凡一并没有展现一贯的烦躁。
倒是一旁的川木有些慌张了。两军交战时,最怕的不是装备齐全、训练有素的敌方那个,最怕的是躲在城墙后面,耐着性子不作回应的对手。现在冷凡一就是那个躲在城墙后面的人,可然而是敌是友,川木心里还没有答案。
冷凡一拍净了腿边的泥土,准备起身回屋。
当那团紫色在川木的身边飘过时,川木伸出了手,拽住了冷凡一。
“你不可走,问题还没解决。”川木绷着脸,颇有几分正义和威严的样子,心里却慌得不行,他害怕冷凡一依旧不理他。
“什么问题?”冷凡一终于有所回应了,可和冷凡一以往的纨绔戏逸有些区别,这次的嗓音明显带着颤音和哭腔。
川木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松开了拽着冷凡一的手。“就是我刚才所言你辱骂川云······”
“哦,那不是辱骂,是事实。”
“一派胡言,灵清派所习乃正道,何来害人邪术一说?”川木终于有些愤慨了。
“你们水沐川氏,名门正道?哈哈哈”
“你若无证据,就不要对我们川家和灵清派猜疑抹黑。”
“你想要证据吗,我就是证据。”
川木没想到冷凡一会这样回答,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哦,对了木鱼,你是川济和震欣的儿子吧,水沐川氏和木枫震氏现在情同手足,可是一旦决裂的话,你的处境,怕是不太妙吧。
”也许是风进了嗓子,冷凡一说话时声音总有些颤颤的。
说完,冷凡一转身进屋。
只剩川木失神地立着。
世家联姻···决裂···名门正派···紫色···哽咽······
全是川木未曾想过的问题。虽然身为灵清派大弟子,可川木的头脑却是异常简单的,用师母的话说是单纯和不宫心计,用其他人的眼光来看就是缺乏谋略。如今金家衰败,水土木火四家各自为据,正是千载难逢的改朝换代之时,其他各族子弟都纷纷摩拳擦掌,急欲留名千载,可川木却好像与世隔绝般,没有想法,也没有行动,每天只是修剑读经,师母和其他子弟多多少少都有些着急了。冷凡一叫他“木鱼”,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不知立了多久。川木正欲返回耕读间,却突然嗅到一阵草木灰味。川木心里一惊,这可是水沐川氏的大忌,随意生火在灵清派门内是要以罚五十戒板的。水族自古与火族为敌,水族除了做饭和必要的农业措施之外,严忌私人随意生火,就连葬礼也都是水葬和土葬为主,从不火葬。
川木随着气味寻找,烧火之迹正是刚才冷凡一所在的草丛,虽被泥土覆盖,但还是可以看见清晰的灰迹。
“这个冷凡一到底是谁!为什么非要与我灵清派相违?”川木的这个疑问,从冷凡一刚进入水沐川氏的时候就有了,现在变得愈发强烈。
可说起这个冷凡一的小时候,那可真是把川木折腾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