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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1)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木心《从前慢》

1

开春后,老家白马山的茶花又开了,白莹莹一大片,像给山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再过段时间,就会长出茶耳和茶泡,鲜嫩清凉,可以摘了生吃。再几个月就会产茶籽,村民们会背着竹筐,走遍白马山捡茶籽,榨出茶油,这是他们重要的收成。

每年这个季节,外婆都会站在山头,欣慰地看着茶花,花开得茂盛,茶籽就会好。

2008年,这年不一样,我匆匆赶回去,是因为她得了肺癌。医生说,撑不了太久了,发现时就是晚期,想吃什么就吃点儿什么吧。我妈再三嘱咐,别告诉她,外婆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还不如开开心心过完剩下这两个月。

我到了医院,看见病床边有一捧茶花,鲜艳欲滴。

我说:“外婆,我给你买了条围巾。”

外婆看见我,笑得合不拢嘴,打开围巾,然后看了看我妈。

外婆说:“外孙给我买了,你怎么没买礼物?”

她像个小孩。

我妈回答:“年年都给你买,今年带你看病所以忘了。”

外婆很倔强:“那不行,补上。”

我妈像哄孩子似的:“那你要什么?”

外婆:“我要一双高跟鞋。”

我妈:“高跟鞋?你这么大年纪穿什么高跟鞋!”

外婆:“你不买我给外孙钱,让外孙买。”

我妈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我:“他买我买都一样,行,下午去买。”

外婆就是很倔,而且特别有主意,想好的事,别人的意见提得天花乱坠,她都不理睬。

下午我妈给她买了双深紫色的高跟鞋,其实也就比平跟高了一点点,她试了试,看起来很喜欢。

“易术,你带我出去走走。”外婆发话了。

“好嘞!”我扶起她。

“医生说别走太远。”我妈有些担忧。

“行了,别啰唆。”

“妈,我会照顾好外婆的。”我对我妈说。

医院有个宽敞的后院,绿化做得不错,南方开春后还有点倒春寒,我觉得有点冷。外婆脱下外套给我披上,我说不要了,我年轻,抗寒。她执意要我穿,只好穿上。我一路跟外婆说着妈妈多孝顺,忙前忙后,这家医院条件好,院长是妈妈的老同学,住院安排床位省了很多心。但发现外婆没听我说话,她看着远处发呆,离我们两百米处,有个老头推着轮椅,轮椅上是个不能动弹的老太太。

我觉得,外婆可能是想念外公了,外公去世快十年了,他是个老红军,盲人,抗美援朝时眼睛被弹片戳伤,外婆扶着外公过了几十年。十年前外公脑溢血,早上起来上厕所,倒在房门口,再也没醒来。

“我的乖外孙,你跟我说实话,我得的什么病?”

“就一般肺炎,住俩月就好了。”

“你就撒谎吧,跟你妈一样,不诚实。”

“比肺炎可能严重点儿。”

“肺癌是不是?”

我不作声,算是默认了,其实我不想瞒着她,她有权利知情。

“我就知道,”外婆嘴都气歪了,“这个砍脑壳的,又骗我!”

“妈也是怕你知道了有负担。”

“这有什么,我又不怕死。”

刚说完这句话,外婆“哎哟”一声摔倒了。我吓得腿软,扶起她。她根本不适应穿高跟鞋,我检查了一下,没摔伤,但鞋子有些打脚,磨出了血泡。

外婆出乎意料地接受了这件事,并配合治疗,但谈不上积极地求生,我感觉她只是不想为难我妈,医生提的治疗方案她不发表意见,都让我妈拿主意。安顿好,大舅打给我妈,聊了几句琐事,他并没有责怪我告诉了外婆,我猜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所以约好不说。其实此刻都松了口气。

晚上我大舅妈来接班,我和妈妈走着回家。

“你外婆这人,就是倔。”

“都随她吧,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这种感觉,真难受。”

“你外婆不怕死,她只是舍不得我们。”

“谁不怕死啊,我不信。”

“我想她可能是想走了。”

“想去见外公了?”

我妈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

我有些惊讶,觉得我妈的表情里有深意,所以追着问,到底有什么样不为人知的故事。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要去了解外婆的故事。

从我懂事起,她就是个老人,我从来不曾想过其实她也有年轻的时候。那天开始,我突然想要探寻她的一生,以及那个我一知半解、茶花飘飘的美好时代。

2

外婆张美兰,年轻时在我们老家白马山是出名的美人。

外婆刚过完18岁生日,就嫁给了我外公张汉之。

外婆是我外公家的养女,亲生父母都不在了,养父母恩重如山,外公那年英俊挺拔,刚从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回来,可惜的是,外公是个盲人。

尽管如此,白马山的老乡们都认定这是桩美满的婚事,因为外公的优秀战绩,国家给家里配备了收音机,发了新家具,还答应等外婆过门后解决工作问题,外公成了村里人人敬重的大人物。

所以,盲人又怎么样?这分明是享福的日子嘛。更何况,那个年代,老人开口了,婚事就定了。

家里热闹着,外婆脸上没笑容,亲戚们只当她羞涩又紧张。她只是笑不出来,外公不是她想嫁的人,她心有所属,是邻村一个教书先生丁妙书。

而且,她正怀着丁妙书的孩子,整整四个月。

外婆是个女书生,那时女孩不兴读书,她偷偷去丁妙书的教室听课,没上过一天正经学,但写得一手好字,《出师表》背得一字不漏,《安娜·卡列尼娜》是她的枕边书。丁妙书觉得她聪慧机灵,外婆爱他博学儒雅。丁妙书博学多才,那时的老师都是全才,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还会画画。他拿自己的画册给外婆看,外婆惊叹不已,这素描啊,怎么跟真人一样,画得可真好。

美貌又倔强的张美兰,爱起来奋不顾身,两人花前月下私订终身,丁妙书采一朵洁白的茶花,插在她头上,微风吹来,美得晃眼。

我见过她年轻时的老照片,嘴角上扬,有种不甘被驯服的跋扈劲儿,一双眼睛瞪得明亮,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可以听见她嘴里振振有词: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我妈说,外婆骨子里是另一个时代的女人。

“这在当年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她怀上了也不肯打,说不管嫁给谁,都要留下丁妙书的种。这胆子,怎么她没去抗美援朝啊?”我妈叹了口气。

“外婆这么彪悍,怎么肯委曲求全?”

“我也不知道,听说村里干部出面做工作,张家是军人家庭,事情闹大了对丁妙书不好,你外婆寻死觅活一阵子,最后还是嫁了,想必也是无可奈何吧。”

“孩子留住了吗?”

“留住了,就是你大舅,你外公可能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对外也说是他早产的孩子。”

“有人信?”

“你外公根红苗正,谁敢道他的是非?”

“外公脾气那么暴,没逼她不要这孩子?”

“逼了,她说孩子要没了,她也不活了,你外公拗不过她,认输了。”

外婆做了两次化疗,迅速枯萎,像变了个人。尽管医生说意义不太大了,老人年纪大,扛不住,但家庭会议上,大舅和另外几个舅舅都一致表决还是应该争取最后一线希望。“人活着就应该好好活着,不然死了都没了。”我妈说她小时候常听外婆这样劝人,她能说会道,又识字,后来国家安排她在村委会做妇女工作。生了我妈后,经常抱着我妈,牵着我大舅,上别人家解决家庭纠纷。

我每天来医院陪她俩小时,她睡睡醒醒,看见我在旁边就笑一笑。

“易术,你爸呢?”她突然问起来。

“他最近出差,过几天一定会来看你。”

我爸和我妈离婚几年了,但外婆还不知道,全家人瞒着她。她很关心子女的家庭生活,也很疼我爸,我妈觉得外婆也没有多少年了,没必要让她操心,所以常以我爸工作忙为借口搪塞,逢年过节我爸也配合着过来看看,聊聊天,待不了太久就走了。于是外婆也相信,只念叨,觉得我爸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拼。

“这个砍脑壳的,你能不能跟他说说,早点儿退休算啦,年纪一大把了,再努力又能挣几个钱,不如退了还能来看我。”

“哦,我会跟他讲。”

3

外公因为眼盲,内心自卑,脾气不好。也许是出于对丁妙书的嫉妒,他经常喝酒后大发雷霆,挥舞拐杖把家里砸得稀烂。外婆搂着年幼的大舅躲着拐杖,她也不跑,外公砸累了就睡了,她再收拾残局。或许她内心对外公仍然是感恩的,他答应她生下我大舅,这是当时她的全部。

直到五年后,我妈出生,外公的脾气才渐渐好起来。他很疼我妈,那是他第一个亲生的孩子,可能他内心一直怕外婆跑掉,直到我妈出生他才真正相信她不会跑。

我妈6岁时,外婆得罪了人。

有户人家嫁闺女,不肯嫁,死活要上吊。外婆去劝,那家人图男方条件好,亲家在工厂里当了个车间主任,所以想要外婆把闺女说好了,早点儿办了喜事,省得夜长梦多。结果外婆奔走两天,闺女是不上吊了,但好好一门亲事给弄没了,因为外婆去找了男方家长,好说歹说谈妥了,不勉强两个孩子的婚事。女方家长气不打一处来,带了一群刁民扛着锄头来闹事,站在晒谷坪上,嚷嚷着让我外婆出来。

外婆向来不怕事,她头发梳了一半,边梳边出门。

“你这臭婆娘,尽知道搞破坏,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拿什么赔我们?”带头的壮汉挥舞着手里的扁担,沙哑的嗓子像个破锣。

“我救你女儿一条命,你怎么不说?”外婆气定神闲。

“我女儿的亲事比命大!”

“她有你这种亲爹也是上辈子杀错了人。”

“你别废话,怎么赔?”

“你女儿不肯嫁,闹着不想活了,你还不随着她,像不像个当爹的?要赔去找村里,找我赔,我赔你一个大嘴巴。”

“你还有理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骂谁呢?”

“骂你,还没结婚就在村里乱搞,怀着孩子嫁人,天大的笑话!”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

然后他们便看到我外公挥着拐杖从里屋冲出来,凶猛得像只野兽。一群人打成一片,混乱不堪。外公当过兵,不吃亏,打得靠前的几个村民趴在地上,但他毕竟看不见,一步没站稳,摔在地上,刁民们围过来,外公处于下风。我妈和大舅这才反应过来,“哇”地哭了。

我外婆扭头回了屋,几秒后拿了把菜刀疾步走出,一伙人见状停了手。

她一个箭步冲到光头壮汉面前,手起刀落,“唰”一声,扁担砍成两截。壮汉顿时腿软,还以为那一刀会劈在他头上,他们原本只是想教训教训外婆,不想闹出人命。

“走不走?”外婆拿刀指着壮汉。

“你敢真砍?”壮汉不想丢了面子。

“今天开始,你们上门做客,欢迎;敢来闹,来一个砍一个,朝着头砍。”

外婆说完往前一步,手一挥,举起那刀真要劈下去。

一伙人屁滚尿流跑掉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外婆把刀一扔,坐地上哭了起来。

外公头上流着血,颤巍巍站起来,朝外婆伸了伸手里的拐杖。外婆一把拉住拐杖,一使劲儿站起身。

“从此外公外婆就相濡以沫了?”我问我妈。

“也没有,但的确是从那天开始,关系略有好转,外公时不时也吼两嗓子,但不打人了,你大舅日子过得好,外婆当然高兴。”

“那些人没再来了吧?”

“没来了,都知道我们家有个恶婆娘,谁还敢来?但你外婆因为害怕,后来养成个习惯,晚上睡觉时,枕头底下会放把菜刀。”

“外公还打外婆吗?”

“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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