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逐浪城相隔万里的极西之地有一处绵延山脉,虽不及南方伏山脉那般宏伟壮阔但也是纵横千里幅员辽阔。山脉中有山峰林立其中,相传皆有人间修道人长居山峰之中以求长生之法,只不过山峰矗立了千年之久却从未听说哪位千年前的仙人如今还健在。
常静山于群峰之中并不显眼,比起那些高耸入云的山柱更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山中有破落道观一座,名为常清净,然而与观名相反的是观中杂草横生屋檐下蛛网密布,若不是庭院之中的天井旁晾晒着几件破旧道袍谁也不敢想还有人居于此地。
身着青灰道袍的小道人名为玄阳子,今年已是十九有余,此刻他正趴在庭院的天井边手中扯着一根鱼线,线的那头连接着一个铁钩,片刻后井中竟有鱼咬钩被钓上,小道人怜悯的望着它念念有词说些感谢道友不惜献身也要饱其口腹的天大恩情,作为回报他一定用上毕生功力将道友做成唇齿留香的美味,至于红烧还是清蒸自然是要提前问问日上三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老头子。
床榻之上的老道人敞着道袍鼾声大震,乱糟糟的头发披散在油乎乎的枕头之上,皮包骨头的身材着实是显示了这山中清修的艰苦,老道人正在梦中大欢,左手是那青春可人的小家碧玉右边则是抱着成熟磨人的大家少妇,桌子前是一方美酒佳肴,那杯中的醇香着实是让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痴醉不已。
来自腹中的饥饿与鼻间的香气将老道人从梦中唤醒,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看向外边,自己那个傻徒弟今天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傻徒弟啊,虽说我们不是佛家不需要戒荤戒酒但也不能总是这么杀生吧,你瞧瞧这条鲤鱼,灵光泛现一看就是有几十年的修行在身,你竟......”
“老头,你要不吃我就端走了”玄阳子不耐烦的盯着这个唠唠叨叨的老家伙。
“放肆,敢这么跟为师说话,我看你是欠揍了”说着老道便要站起身给玄阳子的脑袋上来上一记博爱的巴掌,吓得玄阳子闪身而避,老头子的巴掌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给我闭目念段咒,超度超度这条甘于奉献自己的道友”
玄阳子无奈闭眼,掐指决念起道家咒文以度此鱼早入轮回,待至咒完玄阳子睁开眼,早已吃饱喝足的老道人回屋打盹,桌子上只留有淋着酱汁的鱼骨与酒水写着的字迹,上面叮嘱着玄阳子下次做鱼少放些盐,着实有些咸。
玄阳子一边在心里骂着这个贪嘴的老王八蛋一边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想着要做上一个月的清蒸竹笋让这好吃懒做的老家伙好好去去油腻。
常清净道观的后山之中,有只修行百年之久的黄鼠狼正在拜月,夜幕暗沉,繁星闪烁,汲取着月华的黄大仙陶醉在自己的吐纳之间,百年前得一隐仙指导踏入大道,至今已是御剑五重天的实力,灵物修行多长命,它相信只要肯努力那么在这常静山妖怪圈子里还是能混得一亩三分地的。
草丛之中窜出来一只两寸黄鼠,一边跑着一边大叫“老太公,老太公”
拜月黄鼠狼回头瞥了一眼,往日里它最疼爱的孩子跑的扬起一阵风尘“咋的了,小三子”
“老太公,小辈们给您的祝寿礼准备好了,请您过去过过目”小三子竖起前爪轻轻拍打着老太公的肩膀一脸谄媚的笑。
“哦?”黄鼠狼停止汲取月华之力抓住小三子的肩膀一阵黑烟腾起,吓得小三子急忙闭上双眼。
待到小三子睁开双眼,二人便已经回到了洞穴,坑洼不平的石台之上摆放着许多瓜果,瓜果之间是一名身着青灰道袍的少年玄阳子。
“那人是?”老太公有些不解,往日这后山可是极少有人来的。
“今夜弟兄几个在山中耍闹,偶然看到这小子躺在叶间打盹,这不就弄晕了给您老抬回来了,这人肉的滋味”石台前尖嘴猴腮的小黄鼠狼笑嘻嘻的说。
“大胆”老太公身躯一阵,石洞之中竟有风自起“你们这些家伙竟敢背着我吃人,我看你们真想死不成”
看到太公发火,小三子几个小妖怪吓得纷纷跪下,一个个痛哭流涕大喊着自己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乞求太公不要发火。看到小辈们纷纷下跪乞饶老太公一时也有些心软,再怎么说这些孩子们的身上还流着他黄老六的一支血脉。
“罢了罢了,你们起来吧”老太公收起了神通坐在石台之上,小崽子们纷纷从地上爬起,小三子跑到老太公身后为其捏肩。
“老太公,这小子也不是一般的人,你看他身上灵光四现,想必是人中灵药,要是吃一口”
太公望向石台,躺在瓜果之间的玄阳子此刻正在打鼾,倒是这少年的身上却有灵光浮动似是大补之物。黄老六并非没吃过人,只不过昔日那传他修行功法的老神仙曾说过,修行路上弱肉强食,你若开了再开了吃人的口小心那日被人吃了。
如今数十年已过,黄老六也算是修行有成,在这常静山中也算得上叫的出口的妖中长老,这少年着实有些香。
“想好没,到底吃不吃啊”
问题打破了黄老六的思索,正当他要发怒时才发现问问题的竟是从那台上坐起的少年,此刻玄阳子正睡眼惺忪似有不快之情,确实,本是月下好梦却被几个小崽子抬到这洞中还要听着他们商量到底吃不吃自己,换谁都有些烦恼,玄阳子想是不是往日吃锅中道友们遭了报应,等回去一定要让老头子算上一卦。
“你?”黄老六手指着突醒的少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山洞是黄鼠狼家族聚居地之一如今却被个外人知道了确切位置,黄老六眼神一沉。
下一刻,玄阳子举手轻压,金色莲花自洞穴中悄然绽放,黄老六只感觉一股莫名压力向其袭来,再望去,小三子几个小崽子此刻皆已蹬腿翻了白眼,不知是死是活。
“上仙饶命......”黄老六急忙求饶可昏厥感还是涌上脑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