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册封（1）
满腹心事的确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找不到人诉说也只能闷闷不乐。我满心希望白露斋陪选那日，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我们按照南荣太后的吩咐，换上她赏赐的翡翠蚕衣。先去给贤德太后请安，然后跟随她一起去了白露斋。她见到我们穿着翡翠蚕衣时，表情怪怪的，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含意到时候少说话，按她的脸色行事。倾城也要跟去的，因为趁今日，太后说要正式跟南荣太后打招呼，收了这个丫头。
南荣太后一共封了六十四位才人，我和含意不免苦笑，总共才一百人左右，这一封就是大半，难道皇上最近异常寂寞？原来才人这么不稀奇，怪不得贤德太后能够提前册封我们呢。贤德太后突然发现倾城也在才人之列，奇怪之余还是开口要人，“我看这顾倾城乖巧可人，不如让与哀家，伺候哀家汤药！”
“姐姐因何记得此人？”南荣太后连忙将上一军。
“妹妹有所不知！那****让这些个秀女给我讲故事，独独这顾倾城嘴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也就记下她了！姐姐我平日里烦透了这些牙尖嘴利的宫人，想找个闷豆子伺候，心里反倒舒塌些！因见她没什么特色，想叫她跟着我！”贤德太后说的合情合理。
“姐姐有意与她，是她的福分，妹妹我哪有不赞同的！只是我见这顾倾城生的一副好模样，又不喜欢多嘴，想必皇上也喜欢这样的！不如等皇上册封过后，若是没讨皇上喜欢，姐姐再要了去，若是她讨了皇上喜欢，姐姐恐怕就要割爱了！”南荣太后当即改变了对倾城的态度与策略。
好个顾倾城，前几日还在为自己的小命诚惶诚恐，今日竟得了两宫太后的称赞与争夺，一时间在场的准才人们，无不羡慕惊叹。
回去之后含意还是高兴了半天，现在我们姐妹三人都是才人身份，明日皇上就要亲自册妃了，这样的进展似乎还算顺利。
含意倒腾出一大堆螺子黛、玉簪粉和苏木胭脂，说是为明天做最后的准备，成败在此一日。我和倾城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是已经认定了要嫁与七王爷了，真没想到进宫才这几日就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拿下了。而倾城则对飞来的“福分”很是不安，想着尽量不犯错就行，哪想着皇上再给赏赐啊。
次日我们都早早的起身，说不在乎，可也是一件大事，梳妆打扮自是不能避免的。含意给自己施了个“飞霞妆”，很是香泽动人。倾城唯一不够美的地方，可能就是过于瘦弱，脸色不够红润，含意毫不马虎的给她也施了苏木胭脂，立刻光艳照人。想着皇上的指婚，我必将是宴儒最美的新娘，我也略描了粉黛。
赶到白露斋的时候，已经很是热闹，竟有些面熟的过来和我们打招呼。也有羡慕我觅得如意郎君的，我立刻推说只是谣言，暗瞪着含意，怪她多嘴。
两宫太后和皇上是一同驾到的，我也看到了立于贤德太后身旁的七王爷。他寻到我的目光，立刻给我一个安定的点头示意。
跪下请安的时候我偷偷瞟了一眼皇上，终于见到当今万岁了，和我想象中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原以为他和宴儒异母同胞，总该有些相像的，怎想到差别太大，没有丝毫相同之处。欣慰的是，他五官端正满目威严身姿挺拔，还是想象中的帝王之象，只是和宴儒这样的人站在一起，又是差不多年纪，若没了龙威，估计没人会注意他了。
我发现有几个才人，估计第一次见到宴儒这样好看的男子，怔怔望着宴儒，竟然连皇上的平身都没有听见，仍是跪在地上偷瞄，被身边的人推搡着站了起来，立刻羞红了脸，可仍是忍不住看向宴儒。
“有人看上你的情郎了！这么好看的男子，走到哪里都会让你吃醋的吧！”含意在我身边悄声笑道。
“就数你多嘴！真想求皇上，封你个‘话痨娘娘’！”我不满的瞪她一眼。
“请各位才人一一上前，参拜龙颜！”白公公按部就班的宣布规矩。
每位上前参拜的才人，白公公都会做一个简洁明了的出身介绍。轮到倾城的时候，皇上还是怔了怔，但立刻就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表情。这些秀女当中就数我的来头最大，一是因为出身相府，二是因为七王爷求过皇上指婚，三是我和邈如郡主的比武早就成了宫里宫外的一段传奇，还好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并不多，只以为是贵族小姐掐架，并未往争夫婿上面乱传。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一次会面，除了我和倾城，没有谁让皇上有额外的表情。于是白公公宣布，每位才人各选一样才艺，写在纸上交与身边的宫女呈上来。
含意有些头疼的望着我，我冲她微微一笑，一旁的倾城已经写下了女红，我毫无犹豫的挥笔写了：武艺。含意的字实在不敢恭维，歪歪扭扭的“唱曲”二字立刻吸引了皇帝的注意。
“花含意，好名字！”皇上挑挑眉，看着含意的画轴道，“那你给朕唱个曲子吧！”
“皇上想听什么样的曲子？”花含意就是花含意，永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哦？这么说，你会很多曲子喽？”皇上继续挑眉，看着上前下跪的貌美女子，明显的兴致勃勃。
“回皇上，您在宫中什么样的丝竹之声没有听过，含意再唱也没意思。不如唱个外邦歌谣，岂不讨皇上和太后喜欢！”含意立刻提议。
“你还会唱外邦歌谣？”皇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是哪里人氏？”
“回皇上，含意是孟州花古楼花家的小女儿，自幼家父与外邦做生意，家中时常有外族人出入，便学了些外邦歌谣，也就是图个新奇好玩！”含意微笑的回答，语气不卑不亢。
“那朕等就洗耳恭听了！”皇上似乎挺喜欢含意，用了这么客气的词语。
“郎住一乡妹一乡，山高水深路头长；有朝一日山水变，但愿两乡变一乡。会飞鸟儿不怕高，郎妹相爱不怕刀；为了结对比翼鸟，生在一起死一道……”
没想到含意大大咧咧惯了的一个人，竟有这么一副好嗓子，这一唱立刻吸引了所有的人注意，包括一直暗含笑意的皇上。
“真正是外邦的歌谣呢！唱的这般大方，竟丝毫不避讳这些情情爱爱！想我紫微皇朝自恃天朝上国，在这民风开化上面，竟是输了人的！”贤德太后对含意的喜欢溢于言表。
“姐姐过于谦虚了，各个地方的风俗不同，我紫微皇朝哪有输了人的！”南荣太后立刻摆出了不服输的神情。
“民风开化上面，朕的眼前不就出了个花含意么？哪有输了别人，花含意不也没有避讳众人，这歌唱的极是动情！”皇上的表情不仅仅是欣赏这么简单了，确实很喜欢含意了。
“谢皇上太后夸赞！”含意并未谦虚，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称赞。
“唱的固然好！若真是唱给朕一个人听的，那朕便也受了！”皇上也连忙表了态度。
皇上的言外之意再明白不过了，想想那歌词大意当真露骨的很。含意大方的磕了个头，退到一边。
选妃还在继续，有画画有弹琴，更有自以为是作诗下棋的，我紫微皇朝历来尚武，也有几个武功底子很好的才人，表演了舞剑。皇上一直没有提到我的名字，我只当是七王爷请旨成功，皇上准备在最后把我指婚与他。
“东阳清影？”皇上还是念了我的名字。
莫名的兴奋涌上头来，就是要指婚了吧，这时候必不能装作兴奋的样子，否则将我与七王爷的私情放大到天子眼皮底下，实在很是张扬，可是也不能哭吧，太过假惺惺了，最终还是决定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见礼。
“你是东阳丞相的女儿，丞相又是我紫微皇朝第一诗人，朕很纳闷，你就算没学来父亲的一半本事，也该能书善画，怎知你竟只提了武艺，你会作诗么？”他平静的问我，表情淡漠，猜不出他言外之意。
猜不出来便不猜，我谦虚道，“家父倒也让我拜了个好先生，只是清影生性懒散，不喜欢读书，平日又性格鲁莽，因此除了武艺学的好些，其他的一无所长！”我低头答话，并不直视他的目光。
“哦？性格鲁莽？”皇上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你抬起头来，朕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清影惶恐，没有把皇上想成老虎，皇上是真龙天子，怎么能比成人间俗物！”我连忙拍个马屁。
“不是就好！你的武艺高强，朕也是听说了的，据说你那日把邈如郡主打的很是狼狈？”皇上明显的明知故问。
“清影不敢，清影与邈如郡主并未分出胜负！当日清影也是出了丑的，还成了后宫的一个笑话！”我连忙撇清，配上了一个恐慌的表情。
“恐怕不然吧！既然你写了武艺，不如让朕见识见识！玥熙至今还躺在庄诚宫呢！”他淡淡的说，仍是面无表情。
我的心突然紧了紧，他是要给自己的表妹报仇了么？我寻求帮助的眼神瞟到了七王爷，他只是略皱了眉头，并不发话，似乎也再等待皇上更明确的表示。
“清影自知闯了大祸，望皇上恕罪！”我连忙跪下磕头，此时装可怜是最好的方法。
“朕何时说要治你的罪了？”他突然改了口气，淡淡的笑意在脸上弥漫了一刻，立马又收了回去，“朕只是想看看你的才艺！既然你说自己武艺学的最好，自然要证明给朕看看！”
“皇上想看舞剑吗？”我瑟瑟发抖的问。
“看舞剑有什么意思，刚刚几个已经舞得很不错了！邈行一直说你是女中豪杰，想与你较量一番！”皇上口气里的笑意浓了一分。
他是要整治我么？只是不好当着宴儒和贤德太后的面，表现的过于明显，所以想出这么个法子！
“皇上，这个恐怕不妥当吧！邈行堂堂大内一等侍卫，不见得愿与女流之辈比试！”贤德太后知道这个时候七王爷不方便为我求情，连忙把缘故往北山邈行身上推。
“回皇上，臣那日也见了清影才人的功夫，很是佩服，早就想与这样的女中豪杰比试一番了，承蒙皇上成全，今日就谢主隆恩了！”北山邈行并不买账，立刻应战。
“谁都不必说了！东阳清影若是赢了比武，朕重重有赏！”皇上大手一挥，我进宫以来的第二次比武，又成定局。
我想我是与这个皇帝反冲的，两次打架都是他的圣旨。只是这次有所不同的是，他说赢了是有赏赐的，莫非赢了就将我指与宴儒？看来，我虽不清楚北山邈行的功夫，但是此次比武定要全力以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