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相
“不会的，谷寻舟还是需要我的，他要利用我，让父皇发兵！”我清晰的看到花含意眼中绝望的神情，她可怜的把自己当做棋子来寻找慰藉，可惜她连棋子都算不上了！
“别傻了！如果没猜错，柳穿鱼就是你的姐姐吧！从谷寻舟冒死进宫营救柳穿鱼你就应该能看出来，他在你们姐妹当中早已做了选择，发兵需要的工具是你姐姐柳穿鱼而不是你！”宴儒不缓不急的口气将花含意的绝望一点点的渗透出来。
“为什么？谷寻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还是不想怪你，我还是无法恨你！”
“爱到深处，你却放弃了仇恨，这一点告诉我，你是个善良的女子！冲着这一点，我做主把你放了，送你回轩辕国！”
“宴儒，这是后宫，放走一个妃子谈何容易！”我有点责怪宴儒的大胆。
“清影还不放心我么！我说能放走她，自然不会是说大话！”宴儒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而看着含意道，“你愿意回国做你的公主么？”
“你真能送我回国？”含意突然异常清醒的问。
“本王说话岂有戏言！”宴儒说完看向我道，“你快回去八百里加急给沈姑娘写一封家书，皇上这边我来说服他！”
“你想让十四王子过来么？”
“你说把含妃娘娘派去轩辕国出使考察，是不是一件大好事呢？那如果含妃娘娘途中遭遇天灾人祸，是不是下落不明无从追究呢？”
“宴儒实在聪明，最好是沈姐姐和含妃娘娘一见如故，对轩辕国歌曲又有共同语言，倒时候又可以以学习外邦歌舞为由出国，一举两得……”
宴儒的提议立刻得到了皇上的赞同，我所预想的只是救花含意回国，然而这个想法实在太肤浅了。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沈姐姐“请”回娘家，其实是为了把十四王子“请”过来，好商讨“国家大事”。
“皇上有几成把握轩辕国不会出兵帮助我师傅？”我担心的看着宴儒。
“其实轩辕十四王子倒不是个好战份子，他肯与我们联姻就是最好的证明！关键是十四王子的父皇要不要打这一仗，还有他那些个兄弟们！我已经查到了，花含意柳穿鱼姐妹是轩辕十二皇子的同胞妹妹，在轩辕国内，十四皇子和十二皇子本来就是政见不和，很可能这件事拿捏不好会使他们兄弟反目成仇！”
“兄弟反目？那轩辕国岂不是会内乱？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自己家里都忙不过来了，到时候轩辕国哪有力气出兵啊！那皇上岂不是胜券在握了！”
“清影莫要想的太简单，依我之见，皇兄这一注押的也很惊险，胜算一半一半！”
我正要询问为什么，却被宴儒打断道，“皇兄说要招你去太微殿，有事情要说，你快过去吧！”
“皇上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和我说么？连宴儒都不叫上？”我诧异的问。
“可能是说含妃的事情，我不方便在场吧，他们毕竟夫妻一场！”宴儒猜测道。
“这倒也是！”我赞同的点点头，其实整个事件皇上是很受伤的，师傅不仅要夺他的江山，还用一个女子来欺骗皇上的感情。
我去到太微殿的时候，本以为只有我和皇上，却怎想北宫邈行和白公公都在，我不用想都知道，含妃的事情是白公公说透的，他是个忠心为主的好奴才，他眼里只有他的主子，哪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义。只是北宫邈行在场让我很是诧异，他爹爹明明有谋反之心，皇上却将他留在身边，不怕养虎为患么？
“清影参见皇上！”我例行公事的见礼。
“这里都是自己人，无需多礼！”皇上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和他们一样都坐下。
“皇上召清影过来是为了含妃的事情么？”我坐下来道。
“含妃的事情倒没什么，朕仅当是还轩辕十四王子一个人情！”
“那……难道……皇上要说的事情和七王爷有关？”我立刻警觉到这个“自己人”里面独独少了宴儒。
“朕就是喜欢你的聪明！虽然你的心思不算缜密，但是反应还是极快的！”皇上毫不掩饰的赞赏道。
“皇上过奖了，敢问是什么事情？”一提到宴儒我就很是紧张，因为他的身世现在是时刻绕在我心头的一个结。
“朕打入稻香会的密探来报，谷寻舟近日就要对贤德太后下手了！朕知道太后和冷照颦的事情你一直瞒着宴儒，其实整个皇宫，都在瞒着宴儒。七弟是个特别善良的人，若是知道自己母后一直用着别人的心，他是很难接受的！”
“皇上是让清影去保护太后么？”我
“你是最好的人选，你放过谷寻舟一次，他又是你师傅，这个人情他也许会还你的！而且他的武功套路你也熟悉，你和邈行一同保护贤德太后，朕最放心不过了！”
“原来那日顾倾城出手并非偶然，皇上早就料到了！皇上是有意要放走谷寻舟的，然后再对我用刑，清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同皇上一同施了这个苦肉计，好让师傅觉得亏欠于我，皇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日后好利用师傅当日欠下的人情债！”我恍然大悟的说。
“哈哈……朕早就说了，你的悟性比谁都高！”皇上似乎很开心的说道，“朕那日放走谷寻舟正如你所说的，一是让他欠你一个人情，二是放虎归山好寻找老虎的踪迹，以便在最快的时间内打入敌人内部！如今，朕的目的都达到了！”
“皇上真是心思缜密啊！”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我虽然有些不乐意自己变成别人的棋子，可是对方是皇上，我也无可奈何，而且敌方是叛贼，作为臣子，这也无可厚非。
“无论如何朕还是要感谢影尚宫的！”皇上心情似乎很好，的确，这样运筹帷幄的斗争就像是博弈，就是稍占上风，也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皇上如今心情好，此时不要个圣谕，更待何时！
“皇上的谢字怎可轻易出口！清影实在不敢当这个谢字！”我反复强调着这个谢字，希望皇上这个聪明人此时不要装糊涂。
“朕听你这话似乎话外有话啊，直说无妨，朕也许会准了你的请求！”
“清影谢过皇上！”我高兴的说道。
“先不要谢的过早，朕只是说也许会准了你的请求！”
“清影有皇上这样的允诺就够了！清影希望这些事情过后，皇上还清影一个真相！”
“真相？”
“对，就是清影二姐无故溺死落芙湖的真相！”
“你都说是溺死的了，这如何还有真相？朕又如何给你真相？”皇上诧异的望着我，我只能当他是在装糊涂，“其实你二姐朕是见过的，叫清澄对吗？可惜朕只能与她有一面之缘，当朕再想起她的时候，红颜早已入垄！”
“这就是皇上第一次召见顾倾城的原因吧！当时皇上只知道遇见的中意女子叫清澄，于是派了白公公过来寻，不想找到的却是同名不同字的顾倾城……清影想白公公……”
“皇上，老奴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白公公听我提到他连忙打断了我的话，这个老奴才实在老奸巨猾，他怎么知道我下面要讲的就是他肯定知道真相。
“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老奴知道影尚宫想要的真相！”
“白公公终于肯说了！其实清影一直肯定你知道真相！”
“老奴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白公公有些抱歉的看着我。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对啊，这件事牵连这么大，他有几个胆子敢指证皇上的亲生母亲呢？我这样逼他，是不是过于咄咄逼人呢？
“有什么不能说的，朕为你们做主便是了！”皇上满不在乎的说。
“老奴想，这件事情过后，老奴一定会给影尚宫一个交代！”白公公突然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道，“影尚宫进宫来就是为了这个真相，其中影尚宫也受过很多苦，老奴看着实在难过，影尚宫为皇上做的事情，老奴替主子感激不尽，如果老奴还一直苦瞒着真相，老奴就太不是人了！老奴答应影尚宫，这件事情过后，老奴一定将真相如实相告！”
“既然白公公都这么说了，朕也答应为你的真相做主！影尚宫就不要有任何顾忌了，你保护好贤德太后，事成之后，这个人情，朕一定会还给你的！”
“有皇上这句话，清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很江湖的给皇上拱手作揖。
我有些自责之前在心里那样评价白公公，其实我为什么不站在白公公的立场上想想呢？他孤身一人在这深宫后院，有多少事情是一定要埋在心底烂掉的，主子今日可能对他赏识有加，可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也许明日就是杀身之祸！没有谁会为他们的死难过，若是惹得主子大怒也许就连尸骨都难存了。作为太监，他们的生理上和心理上已经够残缺了，我还这样把他往死里逼，越想就越觉得过意不去。然而事已至此，我也只能保护好太后，到时候为我，也为白公公留个余地。
“清影今日就给白公公行个大礼！”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表达我的感激了，只好跪下来给这个老太监行了一个大礼。
“影尚宫快快请起，你这是要折煞老奴啊！”白公公连忙扶起我，早已是老泪纵横，我不知道他哭的是什么，至少我为他的善良和公道流泪了。
师傅的布局向来很精细，我和北宫邈行也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能防守的地方一个也没敢错过。贤德太后是个聪明人，并没有问为什么端佑殿最近这般加强防卫。我们最大的困难在于还要瞒着宴儒，宴儒细心聪敏，什么事情要想瞒过他的确是要大费周章的。好在贤德太后也不想让宴儒知道，大家都尽力掩人耳目就是。
我没有想过师傅竟然让柳穿鱼打了头阵，他是不想面对我吧！
“师娘，我好像没这么叫过你！”我冷冷的望着她道。
“东阳小姐的记性实在不好！你叫过我师娘呢！只是上一次叫与这一次叫的心境不一样！”柳穿鱼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当然不一样！上一次是因为师傅而叫师娘，这一次却是因为叫完之后好拼个你死我活！”我毫不客气的说道。
“东阳小姐又说错了！上一次叫我师娘，我们是情敌关系，这一次叫我师娘我们已经不是情敌了，不是么？”
“废话少说，看招吧！”我不想和她再散扯下去，亮剑道。
“我倒是想看看寻舟口中的武学天才，有没有学尽他的真本事！”柳穿鱼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道。
我不想以师傅所教去和她见招拆招，因为师傅教我的招式想必柳穿鱼也是熟悉的。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几招下来柳穿鱼就完全没有了自信。
“呵呵，怎么，你怕了？”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在宴儒的浮云剑阁里找到的《望仙剑法》。
“望仙剑法？寻舟竟然教了你望仙剑法！”柳穿鱼瞪着她那双不可置信的大眼睛。
“怎么，你也知道望仙剑法！那就来受死吧！”我狠狠送去凌厉的一剑。
就要刺到柳穿鱼锁骨的时候，剑却被一粒凭空飞来的小石子弹向了右侧，电光火石之间，柳穿鱼幸运的躲过了重伤她的一剑。
“师傅总算是来了！”我冷冷的望着一旁助柳穿鱼躲剑的师傅。
“今日我们师徒终究是要拔刀相向了！”师傅苦笑道。
“今日清影要将学来的本事全部奉还师傅！”我毫不客气的拔剑刺去。
“望仙剑法可不是为师教你的！”师傅一边接招一边道。
“总之清影今日是要拼命的！”我见师傅见招拆招并没有攻击的意思，连连杀出狠招。
“清影就这么想置为师于死地么？”师傅仍然想化干戈为玉帛，每一招都是绵绵的，完全无心恋战一般。
“不是清影想师傅死，是今日我们师徒必须死一个！”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句话都说得异常狠心，好像要把我对师傅的不满与失望全部发泄出来。为什么他是稻香会的主人？为什么他要谋权篡位？为什么他不是原来那个云淡风轻的虚怀道人了？为什么他明知道我会以死相拼他还是要杀入皇宫？
“既然如此，清影还是杀了为师吧！死在自己徒弟手下也不算丢人，还能说我名师出高徒，我的徒弟毕竟青出于蓝了！”说完师傅毫不犹豫的抓住我的剑尖，狠狠的拉向自己的胸口。
“不要！”等我反应过来想要抽剑的时候已经晚了，剑已经插入师傅腹部两寸多长。
“师傅这是何苦！”我丢下手中的剑就要过去扶起师傅。
一旁的北宫邈行没用拔剑，只是沉默了良久然后静静离开了。这么多事情发生以后我不得不承认北宫邈行、邈如兄妹都是性情中人。
“清影，为师一直觉得有愧于你！可是你要明白，为师也是迫不得已……”师傅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慌乱的封住伤口的穴道，以防师傅失血过多。
“清影……你进宫之前去叹晚斋找我，为的就是让为师给你一个答案吧！可是……可是……为师让你伤心了……为师……”
“师傅，别说了！”我原以为我已经不在乎，可心竟还是疼了。
“为师此时不说，以后你也不会听我的解释了！”师傅艰难的抬起头，满脸苦笑的看向我，“你以为，我当真舍得放你去那样的地方么，谁都知道宫门深似海，我怎么会忍心让你去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是，我太了解你了，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你想做的事情，没有谁可以阻拦！如果因为我的儿女私情，放弃你的家族，我知道你始终都是做不到的，索性不让你为难！我和柳穿鱼根本没有成亲，她也不是你师娘，你明白吗？清影，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