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拖着行李箱井然有序的来到集团总部大院儿,送我们去3052的专车已经开始轰鸣,当然,每个人通红的鼻头也似是向这片天地宣示着什么,倒是让人有了一种错觉,这种宣示与发动机的轰鸣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久别重逢。行李箱和精神抖擞的我们迅速的填满了大巴车的可利用空间,车窗外刺目的白色阳光也在努力的告诉人们这是谁的世界,一路颠簸,大多数人都已经昏昏欲睡,甚至偶尔还能捕捉到一丝轻鼾,由于地面还有落雪,所以很幸运的开大吧的司机师傅手下留情让我们少受了不少颠簸(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无数往返于县城和3052间才知道的),我是为数不多没有睡过去的团体中一员,支撑我没有睡去的也不知道是对于陌生的戒备或是对陌生的新奇。起伏跌宕的山塬和万里冰封的河面交替着伴行一路,直到天色渐暗的时候,百无聊赖的大巴司机才大呼着“快看,被冻住那是黄河,你们这些外地的后生女女都没见过吧”,大巴车上也开始热闹起来,各种惊叹声此起彼伏着……
逐渐遁去的白色阳光和急不可耐降临的夜幕或许就是迎接我们到来的最后狂欢了,我这样想着。
大巴车停在了距离目的还有差不多一公里开外的地方,因为前面还在修路,我们终是无法乘车到达终点了。下车后更加刺骨的严寒以暴击穿透伤害再一次让原本困顿昏沉的队伍精神抖擞起来,虽然冰冷,但空气出奇的干净,赶紧开始了贪婪的呼吸……地面的积雪不再那么刺眼,降临的夜幕让积雪变得温婉内敛,一脚才下去后才发现积雪竟然厚到埋住了小腿肚,饥寒交迫让每一个人像逃兵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了那一公里左右的地界。
门口有等待接我们的人,鼻子也冻的通红,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普通话表达了对我们这些准毕业生的欢迎,亦或是太过寒冷的原因,那件宽大的棉衣在他身上反倒让他像一只蜷缩着的猴子,再或者是因为身材矮小还有面相的原因吧,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私底下叫他猴子。猴子告诉我们因为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所以让灶上给大家煮面条对付一下,一行人奔向临时宿舍,到宿舍才发现自己腿肚到脚裸的位置沾满了细密的黄土,原来在积雪之下是很厚很细密的黄土,带着对白雪之下到底藏纳着什么肮脏的感叹我快速的处理完自己裤腿上的麻烦……东西归置停当铺好床铺后我们的小团体即刻奔向了饭堂,饥寒交迫的我们大老远的就分析出了是西红柿炒鸡蛋的味道,西红柿鸡蛋面没跑了,饭堂是上下二层的独立小楼,我们在一层,密集摆放的桌椅告诉了我们这是一个足够大的集体,等待煮面条的过程才发现原来饥寒交迫的只有我们的小团体,来的够早,直到开始盛面条了显得空荡荡的大厅还是只有我们几个人,饥寒交迫的我们很快将碗里的西红柿鸡蛋面横扫一空,完全顾不得去计较筷子般的面条到底有没有熟透,饭饱后寒意也逐渐褪去,我们并没有着急着返回宿舍,如何的饥寒交迫这不都过来了么,谁还会去计较,茶余是想也不用想了,饭后闲谈那是少不了的,有第一个人点烟,很快就有第二个,不多时身周已青烟袅袅,带着对这一切陌生的新鲜和对这个“鸡鸣闻三省”之地严寒的憎恶,在这片黄土地上开始了我们之间第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