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多谢今日相救。”巫怜珠行礼,道。
“敢问姑娘芳名?”莫屿然道。
“小女子巫怜珠。”
“巫氏?原来是宛疆来使。”莫屿然道。
巫怜珠向他浅笑,浅紫色的衣裙衬得她格外动人,明丽入君心。
“那么公子,来日再会,告辞。”巫怕珠看他的反应,便知聂凌笙予她的任务,已完成了开头。此次冒险一搏,不惜用上了大长老祭司绫芮调的迷情香。虽然说吧,她是在初云阁里训练出来的精荚,但是半个月之内,要拿下莫屿然,还是有些难度的。
宛疆的规矩,凡是长老名下子女,都必须送入初云阁训练,成为顶级杀手,服下噬魂蛊,一生为族长办事。因此,这一行人,都是宛疆中的精英。呃,当然,并不包括聂澄钰。看似是场刺杀行动,实则推波助澜,是为上者,其是计中计,借北月之手,完成计划之一。
莫屿然看着巫怜珠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宛疆之人,不得不防,只怕此次前来,并非为了结邦。这岚京城,怕是不得安宁了。只是,他似乎很是喜欢这位巫小姐,
而聂凌笙这头,因知是计划之一,故而只是象征性地在皇宫之中找一找,再转悠到宫外去。
这就是为何不用慕容郝之意见的原因了,但考虑到巫怜珠是族内远近闻名的路痴,便派了凤流年去寻。剩下的人,除了聂凌笙和祭司婼韵回了和月楼,都去执行各自的任务了。
和月楼。
“那么,再会,徐子安。”聂澄钰笑道。
“再会。”徐子安转身而去。
徐子安走了没多久,便碰上了聂凌笙与祭司婼韵。
“使者大人,那姑娘找到了?”
“还未,不过是想回来看看钰儿是否安好,毕竟是我的掌上明珠。”聂凌笙轻笑道。言下之意,便是要徐子安与聂澄钰保持距离。
徐子安没有应答,只是轻笑出声,然后便离去了。他觉得,聂凌笙的顾虑太多了,说得好像聂澄钰会看上他一般。再者,他对聂澄钰,几乎没有好感,呃......就算有,那也只是觉得她很有趣,是个可爱的姑娘。答应她去灯会,也不过是借此探一探宛疆。她在发中救了他一命,而他在大殿之上保护她的安危,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余下的,也只有利用,仅此而已。
“通知樊花楼的人,这个人,盯紧了。”
“是。主上,还有一事。”祭司婼韵回道,“小姐似乎对他很上心,只怕......“
“是吗。”聂凌笙沉声道,“说起来,“我倒还挺喜欢,他将军的身份。”倘若钰儿倾慕于他,自己倒也不会太为难他的,毕竟是手握兵权之人。不过,他的脾性,却也像极了他的母亲。
暮色低垂,西沉的太阳亲吻着大地,等待着,将会从东方升起的,那轮明月
“钰儿。”聂凌笙敲响聂澄钰的房门。
“嗯?哥哥。”聂澄钰打了个哈欠,糯糯地道,“快进来。”
“看来钰儿今日,很是疲惫。”
“对啊。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事儿特别多。”聂澄钰又打了个哈欠。
“那钰儿先歇着吧。”聂凌笙欲转身离去。
“哥哥,等等。”聂澄钰抓住聂凌笙的一只手,晃啊晃,“哥哥,你可不可以陪陪钰儿啊。”她那又甜又糯的声音,让人听着难以拒绝。
于是,她将聂凌笙拉到桌前,坐下。
“真是拗不过你。”聂凌笙无奈地笑道。
“哥哥?”
“嗯?我在。”寥寥几字,皆为宠溺。
“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娶个嫂嫂啊?就是.....钰儿好想要一个侄儿来玩啊。”
聂凌笙险些没将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只是轻咳了几声,才道:“钰儿,好端端的,怎么操心起这些事来了。”
“呃……哥哥,那些老家伙说你……”她本来不信的,可是在城门口,秦雨柔说的那些话,又引起了她的怀疑,但愿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说什么。”他总觉得,不是好话
“....说你有……有龙.....龙阳断袖之癖……都二十了,却.....却还未婚娶,不是那方面不......不行,就…就是有怪癖……”聂澄钰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感到自己周遭的温度降了几个度。
有龙阳断袖之癖?
那方面不行?
有怪癖?
那些老家伙…呵,催婚催得也别太明显了。
聂凌笙强忍着要断了他们舌头的怒火,轻轻开口道:“那钰儿以为如何呐?”
“钰儿认为,哥哥你已到了婚娶的年纪况且哥哥你不是有中意的人了吗?”
“何以见得?”聂凌笙愣了一下。
是么?他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中意的人。
“就是大祭司姐姐啊。”聂澄钰天真无邪地看着聂凌笙许久,才道。
“……你说祭司绫芮……”聂凌壁有些惊讶,眼底却有一抹转瞬即逝的温柔。
“对啊。哥哥,兴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呢。虽然吧,你平时总对大祭司姐姐冷冰冰,还莫名其妙地会发火。”
莫名其妙?他是这样的吗?
“但是呢,我看得出来,哥哥你其实是因为喜欢她才发火的。”聂澄钰又道。
嗯?是么?
“我问你,哥哥。每次大祭司姐姐想祈福时,你总是会对她发火。对不对?”
“……”他怀疑钰儿经常趴在他房门偷听。
“你这是不希望她遭反噬。再说了,哥哥,你都亲过人家大祭司姐姐了,要负责到底哦。”少女眼中流露出期盼。
聂凌笙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而那件事,似乎还是昨天发生的一般。
永申十五年,就是去年的十二月十七日,初云阁接到一单大单子,便是要求刺杀闽州郡守杨宽。杨宽此人心狠手辣,武功极高,却是极好美色,所以祭司凌芮便亲自出手。
她将长发高高束起,穿一身紧致的黑色夜行衣,潜入群守府。她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将小竹筒伸进去,吹入烟雾,想要简单了事,等到里边充满了白色迷雾时,破窗而入。哪成想,还未寻到那杨宽,便有一人从后面抱住她力气之大,她挣脱不了,想来便是杨宽。
“传闻初云阁的阁主擅用暗器,轻易不出手,看来杨某人的命还是挺值钱的。”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
“初云阁不会跟钱过不去。”
话语间,那杨宽却将头埋在祭司绫芮的颈脖处,使劲嗅着:“调主大有没有说过你,犹如暗夜里的罂粟花,美丽而又带着令人窒息的危险。主动送上门的美人儿,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呢。”说着,他的双手摸索着
滑去:“阁主大人的身材自当是极好的。”
“看来,是罂粟花粉吸得不够多啊……”祭司凌芮冷笑道,她强忍着要杀了杨宽的怒火,只要再等等,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什么?!”杨宽像是被电了般,惊呼着推开祭司绫芮,“这难道不是迷烟吗?”
“本阁主的罂粟花粉,原可与区区迷烟相此?”罂粟花,真是种美丽而又危险的存在啊……再配上她自研制的药粉,武功再高,也逃不过。闻者,先是会兴奋,然后会渐渐麻木了四肢,再是失去了知觉,一点一点地沦为使用者的傀儡。不过,让自己人买自己的命,他杨宽倒是第一人。要想抓住本阁主,你还太年轻了。
“啊啊啊!!!”杨宽突然发疯起来,大喊着,“贱人!你个贱人!去死!你给我去死吧!”他发狠了地向祭司绫芮冲过去,却蓦然倒下。
“杨郡守?不过如此,终究是要沦为本阁主的傀儡了……”祭司绫芮上前一步,半蹲着,看了看杨宽,不禁冷笑,“生得儒雅,颇有玉树临风之姿,可惜了……”可惜了,她早已有了心上之人。窗外,有几只乌鸦落下,盯着屋中所发生的一切,像是看戏一般。
“可惜了什么?”
她刚直好身,转身,便映入一张熟悉的脸庞清冷的月光之下,他的那双眼眸早已成了赤红色,嘴角残留着几丝血,般红得可怕,他,邪肆地笑着地看得出神,一时之间竟没能答上来。
“我……”祭司绫芮盯着这张脸,半晌没能答上来。聂凌笙,这个名字,犹如他人一般,轻易触碰不得,一但碰了,将会坠入万丈深渊。
聂凌笙舔了舔唇边的血丝,抽出腰间弯刀,道:“他刚刚,好像是两只手都碰了你吧?”他清冷的声音,划破黑寂的夜,缓缓地,他向杨宽走去。
祭司绫芮一看,这架势是要砍了杨宽的手!
祭司绫芮挡在杨宽之前,道:“主上,杨宽此人动不得,留着他尚且有用。”
聂凌笙一听,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在护着他!不知为何,心中燃起涛天怒意,道:”你知不知道,他在院外理伏了数十名暗卫,下了心是要拿下你。”她是他聂凌笙的人,既然他为她种下了蛊,她便永远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有别人碰她的身体,连他都没碰过,又怎能容许他人碰。还有,那杨宽还说了什么,身材极好?真是活腻歪了。
“这…这不是想色…色诱嘛..….”她心虚地低下了头,再说了,她又不是没有准备后招。
“色诱?”
聂凌笙将弯刀插回腰间,忍不了,他是真忍不了。他左手捏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的视线对上,右手揽过她的腰,情到深处,那便不用再忍。他低下头,强势地吻上了她的唇。
“阿芮.……”聂凌笙在空隙之余,忘情地喊着。
然而这一声,却令她为之一震。她也不记得,她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一声了。她双手环抱住他的颈脖,束冠掉落,青丝飘散。她喜欢他,很喜欢,至少她是这么认为;而他也喜欢她,却不自知。
但是,时间总会说明一切。
“哥哥?哥哥?”聂澄钰轻唤了几声。
“嗯?”聂凌笙觉得,他的嘴边,仿佛还残留着祭司绫芮身上的花香。杨宽说的不错,她真的前像朵罂粟,美丽而又危险。
“我说,哥哥你要学会温柔啊他还不够温柔吗?”
“钰儿,告诉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嗯?”聂凌笙看向聂澄钰,问道。
“呃……”早知道她不讲这件事了。“我怕说出来,哥哥会不信……”那种事情搁谁那儿,估计都很难令人信服。
“不论儿说什么,哥哥都会相信的。”说完,聂凌笙用手指头在聂澄钰的鼻子上刮了刮,很是宠溺。
“我就是听见几只乌鸦聊天,无意中听到了…”聂澄钰轻道,“它们所描这两人,和哥哥你以及大祭司姐姐简直如出一辙,而且哥哥你和祭司姐姐当晚的确不在呀。”
听乌鸦聊天?
他不禁陷入思绪,钰儿的天赋觉醒了?
他沉声道:“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呃….…有白祁,凤流年和哥哥你,一共三人。”聂澄钰道,”还有一人,我不知他是否察觉。”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
“谁?”
“没有没有.....”
“钰儿,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马虎。”
“是……是徐子安。”聂澄钰清楚地记得,在野狼谷中,有多少次,被徐子安撞见,她低头与兔子聊天,抬头和飞鸟谈笑,哥哥他是不知道有多尴尬的。
“徐子安?钰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哥哥?”
“我……”在聂凌笙的逼问下,她只好将野狼谷中所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
如是白祁与凤流年,他倒是信任,但如是徐子安,便不太好办了。不过还好,当时修那房屋时多修了一间卧室,还不至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过哥哥,他也许没有察觉,你不必太过劳心。”
“钰儿,你若是不想让哥哥劳心,哥哥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实话实说,好吗?”
“好的,哥哥。”聂澄钰乖巧地回答道。
“你是不是心仪徐子安?”聂凌笙一针见血地问道。
“….…”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是....”聂澄钰认为,可能更多的,是一见钟情吧。但是,徐子安总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她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钰儿长大了……”聂凌笙意味深大地讲着,“不过,钰儿大可不必拘束,若是喜欢,放手去追,哥哥永远做你最坚强的后盾,我们宛疆的女子,可不能如此胆小怯懦。况且.....”追不了,哥哥帮你。有徐子安做妹夫,不仅解决了钰儿的终身大事,还有利于计划。不过既是钰儿的终身大事,他自是该好好地考验一下徐子安。
“况且什么?”
“钰儿,哥哥很喜欢他的身份。”
“哦….…”
原来如此,手握兵权之人,自是当仁不让。但她转念一想,不对啊,她是来骗嫂嫂的,怎么成了哥哥来骗妹夫?不可以!她还想要个侄儿呢。
“哥哥?”
“嗯?”
“你什么时候迎娶大祭司姐姐呐?”
“钰儿,你累了,去睡吧。”不知道为什么,聂凌笙总觉得他家的钰儿很像秦雨柔口中的一个词儿,叫老什么来着,老.....老司机!对,就是老司机。
什么时候?如就在七月份吧,许她一场盛世大嫁。
“等等,哥哥,十八那日城中有一场灯会,钰儿可不可以去呐?有人已经邀请钰儿了。”咳咳,准确来说,是她邀请徐子安。
“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可以太晚回来的。”看来是徐子安,邀请钰儿去灯会,还是挺有心的,暂且给他加个十分吧,基础分零分。他的这个方法,还是秦雨柔教的......
岚京城,某条小道上。
“任务可有进展?”凤流年问道。
“有了些许眉头。”巫怜珠回应,“对了,瑟儿呢?”
“她和云谣沈月楚一同,去找祭司铭。算算时间,这会儿,估计也回去了。”
“嗯。”
凤流年忽然停住,道:”我说白祁大人啊,你跟了这么久,就不出来打声招呼?”
“白祁大人?”巫怜珠疑惑着停下。
却见一位少年,身穿一件银灰色衣袍,长发高高来起,一副桀骜不驯,年少轻狂的模样。
只是,那头顶的两只狼耳,和他身后的那条狼尾,却显得有些煞风景。
“呃……那个白祁大人啊,虽然我知道您风流倜傥,但是能不能劳烦您,收一收狼耳朵和小尾巴啊?”凤流年扶额,“要知道,岚京城可没有宵禁的习惯,万一被他人看见,我们可保不了您。”
白祁对“风流倜倘傥”这个词十分受用,于是乖乖地收起狼尾和耳朵。
“你来岚京,钰儿不知道吧。”
“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那行,白祁大人,祝您,玩得开心。”凤流年欲离去。
“哎等等等等,我是来找钰儿的,行了行了,我是来找钰儿的。”
“白祁大人,还真是傲娇啊……”巫怜珠心里犯嘀咕。
和月楼。
“怜儿,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不过是一个时辰未见罢了。”巫怜珠道。
“让我看看,没事吧?”说着,蓝眠瑟拉过巫怜珠,全身上下看了个遍才甘心。
“好啦,今日我累了,我们回房睡吧。”巫怜珠挽着蓝眠瑟的手,欢欢喜喜地上楼了。
“那么楚,我们各回各房吧。”
沈月楚和云谣也上楼去了。
“那我也……”凤流年正想回房。
却被白祁一把拉住:“等等,你不能走,你走了,谁来带我去找钰儿。”
“行了,白祁大人,这边请。”
“这还差不多。”
很快,两人便来到聂澄钰的房门前。
“钰儿,开个门好吗?”凤流年敲了敲房门,道。
“嗯?凤流年,还有……白祁?”
巧得不行,在聂澄钰开门的一瞬间,白祁却好死不死地变了个样。娇小的身板犹如六七岁的儿童,那对可爱的狼耳朵冒出来,一动一动的,还有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摇啊摇,再加上他那傲娇别扭的表情,实在是......实在是可爱极了。
凤流年强忍着才没笑出来,道:“白祁大人我先走一步啦。”说罢,便飞快离开现场。
聂澄钰一把将白祁拉进房内,关上门。然而,却还能听见门外,从远处传来的笑声。
凤流年实在是受不了了,更加肆意地放声大笑起来。堂堂白祁大人,野狼谷的狼酋,竟变成了那副模样。
“白祁,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偷偷跑来的?”聂澄钰心里还是有点底的。
“呃...……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被人欺负,那老头不是说过了嘛,岚京城是个可怕的地方。”
“好,就算是这样,那你是不是一路都以人的形态过来的?”
白祁有预感,它会被骂,默不作声。
“默认了?”聂澄钰道,“唉,算了,看你今这副模样,骂你也是于心不忍。”
什么模样。
小白祁屁颠屁颠地跑到铜镜前,心头一沉,这这这谁啊!他竟然成了个小屁孩?他可是个正值壮年的狼酋,他接受不了,要他怎么去接受啊啊啊!
“白祁,你还是先变回原形吧,你这样.....”聂澄钰忍不住,用手在白祁脸上捏了几把。
“不行,今晚我就赖在你这儿了…...”
“行吧,还好这和月楼的客房有两间寝屋。今晚要和阿婼挤一张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