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犯凶手—吕斯阳就这样被击毙了。
这起璀璨烟花厂爆炸引发的武装押运车抢劫案,也算是破了。可尘默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很压抑。他想活捕吕斯阳,可练伟却不想冒险,以免吕斯阳会伤及无辜。
当国际刑警的时候,尘默追捕吕斯阳与他师傅—野狗多年,可每次都慢了一步。如今好不容易把吕斯阳困死在车上,却因为……
不甘心啊!
尘默真的不甘心,痛心疾首。
可是,练伟的职责,就是要确保抓捕凶手的前提,不能殃及无辜,否则……对付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宁可击毙,也不能给他一丝反抗引爆炸药的机会。
“你没事吧!”
一辆警车上,雷萌开着车,尘默坐在后座上,透过内视镜雷萌看到尘默一脸阴沉,失落中带着一丝痛苦。
而副驾驶上的任淑澜,此时也在看着尘默。
她心里很想安慰尘默,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一直在追捕凶手,可就在最后一步,线索断了,凶手下落不明,这种憋屈,这种愤怒,这种绝望,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开导的。
“不用管我,送我回天南县吧!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让我静一静!”尘默抬头看了一眼雷萌跟任淑澜,然后继续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趟车,雷萌开的很累。任淑澜也憋的很累,不敢开口说话,怕尘默不高兴。两人丝毫没有破案后的惊喜感,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压抑与失落。就这样,一路无话,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才回到天南县。
下了车,尘默也不打招呼,就低着头往自己的租房走去。
失落而孤独的背影,给任淑澜、雷萌一种莫名的悲伤感,两人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总觉得尘默心里装载了太多的悲伤与痛苦。
回到房间,尘默一头倒在床上,就这样陷入了沉睡中。他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发现自己做了个噩梦,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湿透了,全是汗水。
噩梦!
又是一年前,自己追捕“野狗”这帮国际犯罪分子时,女友被绑架,自己放弃任务去救人,一名战友因此被炸死的噩梦。
这个噩梦,纠缠着尘默一年了,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被惊醒。
他此时还能清楚记得,战友被炸死的场面,恍如昨日。身体被炸的支离破碎,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绝望的神情。
而女友,也被炸伤,险些丢掉性命,还差一点毁容了。
爆炸的那一幕,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样,过去了一年,依然在尘默的脑海里,历历在目,无法忘记。
惊醒过来的尘默,立刻跑到卫生间内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下来。然后独自走到阳台处,点燃一支烟看着璀璨的夜空。
明月皎洁,洒落下一大片月光,把黑夜照亮,从阳台处,正好可以眺望到璀璨烟花厂。
快到中秋节了!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
尘默已经有些习惯,夜静人深时,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抽烟,他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可就是睡不着。
心里有了一道坎,有了一道伤痛的坎的男人,如果无法释怀,心里就永远不会安心,会睡不着。
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尘默没有自暴自弃,抽了几根烟后,才拿起手机查看吕斯阳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这些电话,肯定有联系到吕斯阳师傅“野狗”的。
一日抓不到野狗,尘默心中的噩梦,一日散不去。战友痛苦与绝望的神情,他也永远不敢直视,不敢释怀。
“吕斯阳跟野狗,一直都是在国外活动,过得好好的。他突然之间跑到江城市来,还在天南县这种小地方谋划抢劫,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虽然这一年来,他没破案了,可是破案的本事并没有丢失,吕斯阳本就是国际犯罪份子,是野狗的徒弟之一,这人在国外是赫赫有名的犯罪分子,国际刑警追捕他已经有七八年了。
可一直没抓到他。
这种“江洋大盗”级别的国际犯罪分子,突然之间去干起小毛贼才干的勾当,自然有很多解释不通之处。
“不行,我定要弄清楚吕斯阳跑来天南县的原因。或许……野狗,出事了。”
尘默越想越觉得可疑,虽然一年前的追捕失败了,让野狗一众暴徒逃走掉。可是,他那些战友可不是吃素的,一定让这帮暴徒付出了代价。
不然,野狗怎么会让跟了自己七八年的徒弟,离开自己,且还跑到天南县这种小地方来当山大王。
“又快到中秋了!哎!”
抽完这一根烟,尘默站了起来,感觉肚子有点饿,就去厨房弄了一碗米粉吃,然后洗了个澡,待到天亮后就出门了。
他要去市区找何铁。
自从回到天南县后,尘默就没踏足过市区半步。上了一辆通往市区的客运车后,尘默就给何铁打电话,何铁一听到尘默要来市区找他,自然是惊喜若狂。这桩案子能侦破,凶手被伏法,多亏了尘默的协助帮忙。
“那你过来吧,八点,我在市公安局门口等你。”何铁高兴道。
“OK!”尘默说道。
坐在客运车上,尘默欣然着路边的风景,开着窗,让晨风吹打在脸上。
到了市区后,尘默打的士去市公安局。
一听说尘默要来,何铁不但自己亲自来迎接,还把雷萌、任淑澜、丁来兵也叫来了,一同在门口处等候迎接尘默。
如此大的阵势,真的是劳师动众了,让尘默有些无语吐槽,受宠若惊。
“凶手被击毙后,我们局长得知,还使劲夸了你几句,说要给你颁个奖才行,感谢你协助破案。”何铁见到尘默,就拍着他的肩膀高兴激动道:“走,我到你去见见我们局长……”
“不了,不了……”见局长,开什么玩笑,尘默当然摇头拒绝:“我来找你,不是来邀功请赏的,我是想找你帮忙,给吕斯阳做一个尸检,我想知道,他身上是不是有伤,而且是腿伤,或者是手伤。”
“啊!”
何铁懵了。
雷萌、任淑澜、丁来兵也是一头雾水,不懂尘默要干嘛,凶手都死了,还做什么尸检。
“怎么,不行吗?”尘默直视着何铁,“我怀疑,吕斯阳是受伤后,才被他师傅野狗给赶走的,所以不得已,才跑到天南县这种小地方来当山大王。”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哦了一声,若有所思,觉得尘默说的有道理。
确实,一个国际犯罪分子,突然跑到天南县这种山旮旯的小地方来,肯定有缘由。
就好似深海里的大鲨鱼,莫名其妙出现在内地一个小水塘里一样,自然令人怀疑。
“没问题,小事一桩。”何铁侧脸看着丁来兵,“你把吕斯阳的尸体,送到法医组去,让法医组的组长褚涛亲自做尸检,就说这件事很重要,不能耽搁。”
“我马上去办。”丁来兵点点头,转身离去。
“谢谢。”尘默低沉道。
“谢什么谢,要谢也是我谢你,要不是你帮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甚至连凶手都抓不到呢!”何铁觉得尘默对他太客气了:“凶手一死,案子破了,对市民,对局里,对社会都有了交代。你不知道,自从璀璨烟花厂爆炸后,我这几天,也就昨晚才睡得着,心里压力特别大,烟都抽了好几包,嘴唇都抽出泡来了。”
“对了,案子是你协助侦破的,之前跟你提的,悬赏……我带你去领悬赏。”何铁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根本不让尘默插言。
“这钱,我不能要。”
一说这事,尘默就摇头了,“提供线索,就能得到这笔钱。可线索不是我提供的,是沈颖洁这个小女生提供的,我觉得她比我更需要这笔钱。而且我觉得,最好由你们出面,亲自到她家里去,把这笔钱交给她,这对她而言是一件无比光荣的好事。”
“确实,如果不是沈颖洁告诉你,她在一处废弃的烂尾楼见过吕斯阳,恐怕我们也追查不到吕斯阳的线索。”何铁点了点头,承认这条线索是沈颖洁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