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父母皆良医!兰州乃高寒之地,风裹尘沙,寒入骨髓,一入冬天,天昏地暗,感冒肆虐!唯可沾沾自喜的是我丫头都能幸免!这得益于我的日常维护和一般医学知识。
我固执地一直以为打针和输液是对身体的一次严重摧残,对丫头们必须坚决杜绝之,我对老婆说我乃一良医也!起初她说充其量也就一蒙古大夫,久而久之也就信服。
有佛心,能聪达,不贪欲为医之基础,医者仁心,当顺之,一旦医者与欲望混为一谈,危矣!所以历来之大医,无不视金钱如粪土!逆人逆行,利与病人争,医者望其利,病者数钱包,亲人绝弑医,望空自嗟叹!
我私下以为望闻问切应该属于玄学,但闻和望还是没问题的,虽不算火眼金睛,凭阅历也能一眼洞穿!我坚定地说服自己小姑娘就是一风寒感冒,其实就算临阵退逃,这样的接触恐怕也在劫难逃!骑虎难下,破釜沉舟,爱咋咋地吧。我看了看母亲,母亲靠着卧铺背上,有气无力,楚楚可怜!
我洗了手,揉搓干净,带上口罩,这个一次性口罩无数次的戴,不知还能不能起作用!然后轻轻抱起小姑娘,小姑娘依偎在背上,好像我的丫头!千般疼爱,万般无奈,于是开始搓揉,滚烫的皮肤往外冒着火,燃烧着,我蘸了蘸我的“老龙口”酒,手中一撮,再搓小姑娘,酒香四溢,令人晕晕。我听了听,没有呼吸的铜锣音,在脖颈处我手法尤其重了些,小姑娘微微睁开双眼,我说:“好丫头,喝口水!”再看母亲,舔犊眼神令人无法直视!
“没关系的,我能确定也就是个感冒!”我放好小姑娘,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再倒些水,要是一会烧不退,要么去找列车长,不行就吃些成人药!不过感觉应该管用!”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我自己,我心想:“找列车长得你自己去,他们现在绕着我走呢!”
“其实我好怕,要是我们娘俩是那啥,可害了大哥你!”
“这时候说这些没有用了,咱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不是有一句老话吗,百年修得同船渡,听天由命吧!我其实也刚好,感觉你女儿也就一个急性感冒,急火攻心,小孩子,感冒来的快,去的也快!”
其实好多中医流传下来物理式疗法功效确实显著,我大丫头从出生到七、八岁,我每晚都给她搓背,“擀面皮”。后来形成习惯,不搓丫头就喊难受,直到十几岁,有点感冒不舒服就追着我搓背,我也看过好多有关这方面医理的书籍或文章,西医讲这仅仅是人的皮肤受虐后释放出的假性快乐,我就哈哈哈了,我嗓子疼,我一揪或一搓,一壶茶水,一大觉万事OK,而且屡试不爽!
小姑娘宛如一个小火球,往外冒着火,但眼睛已经回了神!
我出去打水,站在廊道里,窗子都开着,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凛厉,但催人振奋。火车蠕行,一路往西,阳光明媚,窗外积雪融化,土地湿润,喜鹊呢喃,地广人稀,这样的广袤无垠,那微不足道的病毒企图扼杀人类,无疑于天方夜谭,就算是那病毒真的缠绕上我,我当毫无避讳,面对它,征服它!
我电话打给老婆,询问疫情,老婆告诉我包头发现疫情,而且疑似很多?我靠,没听懂,啥叫疑似?老婆喊了一声就是“可能是”!那么大的内蒙古竟然有了患者,而且梯队很多,我有点懵,竟一时回不过神来,也忘了正要向老婆叙说的火车经历。
这时,车厢门开了,一张美丽的精致的脸探出来,从脸上我读出奇迹。我忘了是咋样挂掉老婆的电话,只记得老婆在电话里说到了包头没有当天回兰州的火车、飞机,必须住一宿第二天才能回兰州,可咋整!
“大哥,你看!”
小姑娘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笑靥如花,虽然有点萎靡,我探出手摸了摸额头,“烧退了!”我激动的说,在看美妇,已然笑靥如花,眼睛里的泪花犹如刚浇过花的水珠,娇艳欲滴!
“烧退了!”她附和着,我在杯里添点水给小美女喝,她顺从喝了很多!我说:“小美女,想吃‘不老林’不?”
小姑娘眼睛渴望着看向她妈,“大哥,咋谢你还来不及呢!”
“这有啥吗,孩子烧退了,我也高兴!你也吃过药了,孩子还得休息,你俩好好睡上一觉,我去取糖去!然后有啥事到隔壁找我!”
火车咣当咣当不厌其烦,我打给包头长途客运,接线员告诉我往西去只有傍晚7点包头东河发往乌海的一趟客运,第二天清晨6、7点到乌海,再问乌海有没有发现患者,一句话不知道,咔嚓一声放下电话,好像病毒隔空能够传染给她。
整个车厢空荡荡,乘务员也不见影,天渐渐黑下来,我听了听,隔壁鸦雀无声,我百无聊赖,泡上方便面,开始喝我可爱的“老龙口”,我不嗜酒,偶尔一品,醺醺然,天马行空,释放无边的思绪。我是学经济的,那时叫政治经济学,我在通读马克思《资本论》时,开始接触西方经济学,亚当斯密的“财富增长论”更对我胃口,两年的大学生活,至少我能开始品鉴对错真假是非,我们这一代,童年是在运动余温中度过,少年是在变革初期中长大,高中是在懵懂和睁大眼睛中瞎猫抱住一个死耗子一般过了“独木桥”,成了天之骄子,大三时期,经历过坎坷难行后的我抱着萨缪尔森的《经济学》不肯放手,学经济的人第一次懂得了经济的概念,我们失去的三年大学,至少仍保有独立的精神!毕业那年我的论文《论房地产成为经济产业支柱的必要性》,畅想着成为李嘉诚式人物。那时那个城市刚启动房地产的改革。现而今,城市变得高高大大,钢筋混凝土垒成了一座座高山。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婆的奶奶岁数大到走不成路,岳父把老人家推出不见阳光的二楼家里晒太阳,起初老太太十分配合,后来说啥也不出来了,她颤巍巍的说受不了大楼之间的过堂风,那是阴风,阴到极点,别晒了太阳中了阴风,老太太我不是还想再活它几十年吗!于是岳父每天只好把老母亲推到公园里晒太阳。老太太一路上就一句话反过来倒过去地唠叨:“你闻闻这空气,你闻闻这空气,小心你的肺啊!”结果老人仙逝后不久,老岳父就得了慢阻肺!由此及彼,又来了瘟疫,而楼盘成了经济支柱中的支柱,一眼望不到了天!
不知是胡思瞎想还是酒精作祟,我又进入梦乡,春梦了无痕!等到我醒来,那隔壁美少妇站在我面前定定看着我……我一下子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