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镇法司大殿。
人员皆已到齐,按照以往的规矩,为完成集体指标任务的人员论功行赏。
陈思量赖洋洋的看在大殿一侧的柱子上,不屑之中带着酸味。
“看你们那副得意的嘴脸,真是恶心!”
心中咒骂之际,突然发现王不归这小子跟他如出一辙,一样靠在一根柱子上,一样的嫉妒表情……
心有所感,王不归转移目光,同时也看向陈思量。
两人目光一接触,身子就僵住了,一股十分腻歪的感觉袭遍全身。
这下柱子也不靠了,各自站的笔直,装出正经模样。
翘首以盼即将开始的宣讲,好似这两人都是有功之士一般。
“王老二居然也没完成任务?真是老天开眼,待我不薄啊!哈哈……”
“该死!天目王朝的人都该死!刚混进军中,给老子来个临时征兆去挖水渠!赶了两个月的路不说,更是彻底远离了目标!”
两人心思外人皆不被让人所知,一个幸灾乐祸一个愤恨不已……
镇法司格局简单。主位司主,副位大统领三人,接下来站立两旁的是六位统领。
至于十二位副统领则是位于中间,各自分管八名组长,依次排列成竖排。
而普通镇法司成员则没有资格进大殿,等仪事完毕后,再由各自的组长分发奖赏。
司主邱神绩来历不可知,只知道圣天子排除众意,让这个毫无资历的人坐上了这个位置。
任镇法司司主二十五年间,从未让圣天子失望过。
也是在他的统率下,镇法司力压东缉场事,成为天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今日的邱神绩着一身白色布衣,看着朴素无华,其中却神思内敛。
据陈思量的推测,司主已经是知命之年。不知何故,面容看上去却要年轻个二十余岁。
这世上有一种人,你只要看到他就知道是他,这是一种不可磨灭的烙印。
陈思量认为他是属“柱子”的,坚如磐石的擎天之柱,人在即天安!
“诸位,我很欣慰!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人都能活着回来!不过,我也很愤怒!因为你们中有两个蛀虫,他们……”
“噗”“嗤”两个声响接连想起。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又是这样!他怎么能?怎么敢!?”
这是殿中诸人内心的狂呼,如果允许的话,就该禁止他参加议事,这样一来,众人也能心安许多。
“额”,陈思量有些无奈的把捂着嘴的手放下,对盯着他的所有人尴尬一笑……
“我不是故意的!诸位皆知,我是个很严肃的人。如今,又身处这么一个严肃的场合,我怎会无故发笑呢!?除非……除非忍不住!”
说完,他也有着疑惑,自己应该只发出了一声“噗”,后面的“嗤”是谁接上的?
王不归本来有些庆幸陈思量把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可是抬头就看到司主恶狠狠的盯着他。
赶紧越众而出,低声认错
“我…我也没忍住。都怪那厮,每次议事都要笑,这次我是真的没忍住!”
邱神绩有些后悔,就不应该抱有侥幸,居然寄希望于陈思量能改改性子。
“陈小小,我知道我的声音很惹人笑,可是为何他们憋得住,你却不行?”
陈思量对着王不归竖了竖大拇指,继而回到:“司主,你可太小看我了!我保证再有几次,我就能与他们一般无二!”
其实也不全怪陈思量,邱神绩嗓音完全不符合他的气质。
常人发声,或粗狂,或温和,或沙哑,或阴沉……
邱神绩都不是,他是“稚嫩”,怎么理解?就是童声,而且最多不超过五岁孩童的声音……
陈思量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在这种场合下,司主自己还要坚持发言?更好奇众人又为何能憋住不笑的?
“太放肆了!一个陈思量就让人够头疼了,现在又出了一个王不归!?
恰好,今年唯有你二人任务未完成。这下倒是省心不少,我看不如这样,罚你俩凑在一起去给我清扫一月马厩!”
大统领燕四平起身怒斥,仿佛俩人罪无可恕,必须严惩以待!
邱神绩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燕四平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燕大偏袒,劳烦你下次打眼色不要这么明显,我还没瞎!还有,陈小小已经扫了四次马厩了,你干脆让他住哪儿吧。”
眼看陈思量又要发笑,邱神绩纵身一跃,捏住陈思量和王不归的脖子闪出了大殿。
“好了,捣乱的人已经清出去了,我们继续吧”
却见正位上还有个邱神绩,只不过比之刚才,这位年长了些,就连声音也如少年郎一般。
《三神斩三尸超脱经》,邱神绩所修的涅槃法,有神鬼莫测之能!
座下诸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司主这是打算单独收拾二人?那岂不是镇法司将多出一个统领和副统领的位置?
古大胖从头到尾都做了个隐形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算司主亲自带走了两人也不在意,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到了镇法司传法阁,邱神绩实在受不了这两个混球,一路上喋喋不休不说,更是把他身体当做战场。
到头来,两人是半分没碰到对方,全招呼在自己身上,典型的公报私仇。
传法阁内,不顾其他人怪异的目光,径直走进了一处独立的书房。
开启屏障之后,邱神绩震开挂在身上的两人,不复先前的严肃。
“秦无畏死了?陈小小你可真是个废物!我本以为派你去他军中,能够保住他的……”
这话一出,陈思量与王不归顿时止住争吵,互相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良久,王不归率先开口道:“司主,你让我保护的人究竟是何身份我也不问,更不想知道!但是,如果我能和陈小小一起去的话……”
陈思量打断了王不归的话,走到一旁的书架上随意选出了一本书,垫在屁股下,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秦无畏他太蠢了!打我一入陷阵军,他把一切都想好了,我始终慢了他一步,他想死,一个人人孤独的死……”
陈思量一直说一直说,说得邱神绩面露哀色,说得王不归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