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尹微泽拨开草丛,从里面拔出了一只带血的剑。
“上面的血迹还未干!”尹微泽拿给安隅看。
“看来这里不太安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安隅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惹麻烦。
“好,我们从那边走。”尹微泽指着其中一条她相对熟悉的路说。
“嗯。”安隅警惕的望着周围,今天天气很好,这会儿已经到了巳时,日光散落,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树枝随着山间的微风轻轻晃动,明明景色很好,她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种感觉在那个人临死之前有过,没想到现在又来了,是又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吗?
两个人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尹微泽停了下来,叫到:“不对!”
“什么?”安隅还来不及细问,就觉得肩头一痛,便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后一扯,就在她运起灵力,刚要往后劈去时,只觉得脖间一凉,一柄匕首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安隅脑子发懵,还来不及想自己的处境,便听见尹微泽大吼一声:“你要做什么?”
紧接着身后响起了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别乱动,我不想伤害你,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保证你的朋友不会有任何事。”后面半句明显是对尹微泽说的。
“你想怎么样?”
“你现在去城里帮我买一些疗伤的灵药,拿回来给我,我就立刻放了你朋友。”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骗我呢?”
“呵呵”身后的人笑了笑,但好像扯到了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小姑娘,你现在好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听我的安排。”
尹微泽气的浑身发抖,但又如他所说,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放句狠话:“最好如你所说的,不然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然后不敢耽误,愤愤离开。
尹微泽走后,身后的男人明显松了口气,不知从哪儿掏出一节绳子把安隅的双手束缚住,自己走到旁边的一棵树下席地而坐,靠在树上休息了起来,看到安隅看过来还大方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周围的一小片空地,表示可以坐一下,他不介意。
安隅试了一下用灵力把绳子挣开,失败了也就不再白费力气,眼前的人看起来确实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大约真的只是伤的太重,想找人弄点药治伤,于是安隅走到他旁边,也席地坐了下来。
男人看着她坐下,饶有兴致的说:“不错,看起来挺镇定的嘛,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安隅看着他,很怀疑他是疼的难受,想找个人说说话分散注意力,“问人名字前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呵呵……嘶!”
“……”不长记性。
“你现在可是我的人质,我问你话你不应该老实回答吗,你就不怕我对你严刑拷打?”
原来这是刑讯吗?一个笑一笑都困难的人,得多傻才会这时候费力气刑讯逼供,虽然这么想,安隅却也不敢说出来,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隅。”
“安隅,哪两个字?”
“偏安一隅的安隅。”
“偏安一隅,安隅,这名字倒挺有意思,别人家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父母居然希望你偏安一隅,有点意思。”
“那叫狗剩的人的父母也不是希望被狗剩下吧,贱名好养活。”
“那刚刚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安隅确定了,他就是想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朋友?不能是姐妹吗?主仆?也可能是恋人呢!”
“当然是我刚刚说你们是朋友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没反驳啊。”
安隅被噎了一下,“没反驳也没承认啊!”
“没反驳就是默认,你还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
安隅发现这个人还挺较真,糊弄都糊弄不过去:“等她回来了你自己问不就行了,我知道的又不一定是她的真名字,回头错了你再以为我骗你。”
“呵呵呵呵呵呵呵,你说话真有意思,你也不怕她回来后我告诉她。”
“……”这是疼过去了还是总算找到笑的方法了?
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真的不疼了,男人没再找安隅搭话,安隅也就静静的等着尹微泽回来,当自己安静下来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也就愈发强烈了,是又要出什么事了吗?
思绪又回到了那个人死的时候,安隅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死因,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却如同疯魔了一般,痛的拿剑直往自己身上扎,那个场景安隅一辈子都忘不了,刚好到了午夜子时,便没了气息,这让安隅想骗自己是病逝都办不到,想到那个人临死前让安隅一定好好保管凝雪剑,除了自己的命就是凝雪剑最重要了,可是……安隅苦笑,他的凝雪剑被她弄丢了啊,岳家主当时警告自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能怎么办呢,她只是个修炼不久的半吊子,恐怕对上岳君雅都费劲,怎么去对抗高手如林的岳家呢?安隅闭了闭眼,把这些根本无解的问题甩出脑海,总归她尽力了吧,问心无愧就好了。
景临一直在观察安隅,自然没错过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安与伤痛,他突然就好奇了起来,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温景城这样的小城里长大,能有什么烦心事让她的眼神看起来如此彷徨无助,总不会是情哥哥跟别的小姑娘跑了吧,不过他也不会去问,一个过客而已,今天自己迫不得已挟持了她,回头再想办法补偿她一些就好了,到底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两人虽然都在想事情,却也都在留心外界的动静,所以尹微泽回来的时候两人立刻就察觉到了,景临立刻把匕首又重新架在了安隅的脖子上。
“你的药,快放了我朋友!”尹微泽明显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丢过来,我看过之后就会放了她。”
尹微泽把买来的灵药丢了过来,也不敢使诈,安隅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景临接过来看了看,灵药的品相还不错,只要不再出问题,支撑到自己回嵘城足够了。
尹微泽见他看了半天,担心他不守诚信不会放了安隅,便出声催促:“东西已经给你了,你快放了我朋友,你这么个大男人,不会不讲信用吧?”
景临闻言挑眉一笑:“我如果就是不讲信用呢,你能怎么办?”
“你!”就在尹微泽决定出手把安隅抢回来时,对方突然把安隅用力一推,她不得不先把安隅接下来,等再回头时,对方早已不见了踪迹。
“安隅,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没对我怎么样。”
“哼,算他跑得快,下次再让我碰到,姑奶奶定不饶他!”尹微泽给安隅把绳子解开,安隅接过来一看,居然是缚灵索,怪不得挣不开。
“他应该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而且,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恐怕以后我们也不会再遇到了。”
“迫不得已就能做坏事了?这么说我刚刚就不应该给药铺老板钱,又不是我要买,我是被人胁迫的,迫不得已!”
安隅都被她逗笑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们快回去吧。”
“那好吧,我走的这段时间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他都伤成那样了能对我怎么样,就是瞎扯了一会儿。”
“嗯,那就好,你刚刚为什么要我去给他买药?他伤得那么重,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啊。”原来刚刚是安隅使唇语告诉尹微泽离开买药的。
安隅微微怔了怔,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怕她们两个都交代在这儿,才让她先离开,能活一个是一个吧,“他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的。”
“他说你就信啊!万一他骗你呢,就算他不想要你的命,如果他是个流氓怎么办?”
流氓?安隅回忆了一下刚刚那个男人的脸,觉得他应该没有必要做流氓,“没事的,微泽,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
“安隅,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说到这里,尹微泽顿了顿,没在接着往下说,而是换了个话题:“那你们刚刚都扯什么了?”
“没什么,他就问我的名字。”
“你告诉他了?”
“嗯,告诉他了。”
“……”尹微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安隅,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警惕心啊,你这样哪天谁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太阳越发的毒了,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快接近午时了,安隅仰起头,被阳光刺的眯了眯双眼,轻轻地笑了笑,却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