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故意放慢了速度,一直在思考待会儿该如何表现。但这事不好说,实际的表演肯定和脑袋里排练的不一样啊,再说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没剧本,那自己有没有不都一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直到傍晚,柳明才慢慢悠悠的来到了老家十八里坡的前山村。他站在村外小河边的一棵大柳树下,望着不远处的村子,望着从眼前起一直到村子的麦田。
夏天日长,也很热,地里干活正午最热的时候会干的比较慢,免得中暑,清晨,傍晚最适合全力工作,相对工作环境舒适一些。
有人在地里吃着刚从家里送来的晚饭,有人还在不停歇得挥动镰刀。今年是个丰收年,虽然累,虽然热,但这些靠地过活庄稼人心里很高兴。
柳明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已经非常熟悉了,蒋清淞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家。
柳明轻车熟路的走在田间道路上,面带微笑,每走几步就向附近的熟人友善的打声招呼,同村人也都会回句“回来了”这样的话,对他都很客气。这里的一代代人,背朝蓝天面朝土,对于读书人都很客气,对于从自己身边走出的读书人更是喜欢。
柳明还没走到自家,就看到一个十岁模样的小女孩向自己这边跑过来。
“哥,四哥,你回来了。”
蒋湾,蒋清淞的小妹,十一岁。她穿着浅绿色的短袖小褂,灰褐色的到脚脖的宽松裤子,绣花的红色小布鞋。她跑的很轻快,一直喊着,银铃般的声音很好听。
看到小妹朝自己跑过来他心情变得更好了,也跑过去,到了小妹跟前双手将她抱起让她趴在自己肩头上。
就这样带着她走向自家地里,小女孩一边笑,一遍给他讲着自己认为好玩的趣事,他听着,也跟着笑。
得知自己回来了,家里人都停了手上的活,来到地头迎他,自从过完年离家,他这是第一次回来。
父亲蒋明志,二哥蒋河,现在地里只有他们两人。
“老四,回来了。
你娘和你姐回家做饭了,应该快要过去了。”
老大蒋海平时并不在家,而是在平城里有一份工作生计,家里蒋明志身体英朗,又有高大壮硕的老二蒋河在,他也无须担心什么,即便是农忙时期不回家也不会有什么事,回来一下一两个月反而会耽误城里那份活计。这份收入可是相当客观的,这几年蒋清淞上学与平时的花销都是他给的。
“小湖,过来看看又长高了没。
嗯,高了比大哥高,快赶上我了,哈哈。”
蒋清淞身高超过一米七五,已经算高的了,但蒋河接近一米八,壮硕的大高个,蒋海一米七出头,算是这个时间成年男性的正常身高。
田间的父子两人先开口,柳明走近两人,
“爹,二哥。”
“回来就好,在学校待得怎么样,课业跟得上吗?”
“爹,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我的课业。你们都好吗?”
“好的很,今年收成好,可把咱爹乐坏了。”
“四哥,放我下来。”肩上的小女孩,说道。
柳明弯下腰,把她放到地上,伸手摸摸她的头。然后,两人对着傻笑。
三个人坐在地上,垫了一层麦秆,蒋湾给自己铺了不小一片,在上面打滚。几个人闲聊着家长里短,鸡毛蒜皮,都很开心,一直在笑。
没多久,蒋清淞的母亲王玲和三姐蒋溪带着吃食来到田间。一家人围城一个圆坐在一起,吃着饼子,喝着热水,继续闲聊着什么。等吃完饭,蒋明志让蒋清淞带着蒋湾先回家。
“走了一天路了,先回去歇歇,
天快黑了,让湾湾别玩得太晚,
我们可能晚点儿回家。”
“嗯,好。”
柳明没推辞,没说要留下帮忙,因为他真的太累了,见到这些亲人之后心里一放松,瞬间想要睡觉了。
他再次把蒋湾抱起来,感觉这样很好玩,小女孩也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接着讲那些有趣的小事,他听着也很开心。
走到半路,太阳已经快落完了,柳明回过头来,看着被染红的半边天,看着夕阳照耀下的那几个不太清晰但一眼就知道是他们的几道身影,又看看自己肩头喋喋不休的可爱小女孩,他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幸福,感觉到了归属感,感觉到了家的存在。他知道这一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原主的记忆,但他相信有一天这种感觉会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实意的。
从明天开始,我就是蒋清淞了。
凭着脑子里的记忆,柳明很快到了一座宅子。进门是一个大院子,栽种了几棵树,两棵柿子树,一棵歪脖子洋槐,还有一棵榆钱。院门朝南,几棵树靠近南墙站成一排依次是洋槐,榆钱,柿子。
进门就可以看到一间砖瓦房,靠着东墙,门朝西,七八米长,三四米宽,墙高两米五左右,屋顶中间的高度超过三米。这是蒋清淞和两个哥哥的房间。
院子西边与它正对着有两间小一些土房,靠南的一间里有两头牛,靠北的是厨房。厨房南面到院墙围上了一道由颇有韧性的细长灌木纸条编成的篱笆,里面养着十几只鸡。
来到院子正中间,可以看到房子的主屋,也是砖瓦砌成的,门朝南,除了现在可以看得到这面墙其余三面与院墙一体。八米多深,近二十米宽,高度与刚才看到的那间一样。除了砖瓦房的的部分,其余院墙都是土堆的。
主屋门是双扇木门,一起一米五宽,两米高,进去是客厅,约十米宽,靠北墙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香炉,墙上正中挂了一幅很大的神仙画像,但不知道是谁。还有一张小的四方桌,两张椅子,五六个凳子随意的摆放。客厅左右各有一个小门,分别通向两个一样大的房间,一个属于父母两人,一个是姐姐,妹妹住的地方。
柳明抱着蒋湾进了主屋,右拐去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属于她的小床上,哄她睡觉。开始她还不愿躺下,柳明让她躺下,自己给他讲故事。或许是小女孩在地里疯了一天太累了,亦或是自己的故事讲得太枯燥,总之目的达成了,蒋湾已经睡熟了。
柳明轻声离去,带上房门,去了自己的房间,躺在最靠南的那张床上,很快睡意涌上来,他脱了衣服鞋子,盖上被子很快睡着了,睡得很沉,也睡了很久。
家里人何时回来,又何时离开,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