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年龄大小？
我也可以？
婆婆微微迟疑，看向渔歌。
这引魂殿之传道授业，连我等掌门也可以么？
年轻的先生也能指引我等么？
在这一刻，她犹豫了。
毕竟，上古的箴言并没有明确那外来之神灵如何拯救这里。
渔歌大喝一声：“法不轻传。婆婆，你可做好准备？此法若不合适，汝等可要遭受皮肉之苦了。”
皮肉之苦？可糟过一出生就背负的命运？
在这一刻，婆婆深吸气，头脑中飞快转着念头：罢了，本次本也是我坚定的相信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外来人是箴言上所言之神灵。为何到了此刻自己还要质疑？
如若我都不坚定，更何况他人？
站在这里的这多年轻的孩子，他们是相信先生还是相信我们这些掌门的选择？
如若我等不能以身作则，还有谁能真正信服？
法不轻传，不诚心，如何得道？得法？得造化？
婆婆笑一声，上前一步，脆声答道：“请先生指教。”
渔歌不再言语，手指掐诀，单手伸向婆婆眉心一点。
手指冰凉。婆婆只见一切都消失不见。自己不知站在什么空间，面前隐隐现出一长髯、道袍、宽额道人，手持雪白拂尘。
玄妙，高深，逍遥，自然之意从面前道人身上缓缓流淌。
一切都是那么契合，那么自然。仿若道人该如此，天地就该如此。
道人微微睁眼，轻声开口：“道法自然。”
只是一声清喝，婆婆就感觉这声清喝像是清除了自己体内一层无形的枷锁。自己无形中像是得到了一个大提升。
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不缺什么不多什么，精神纯粹了不少。视线中那个道人并没有消失，只是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低语。语音缥缈玄奇，婆婆想下意识听清楚，心里就有了求道之意。不由虔诚跪拜虚空中道人。全身的精气神凝到一处，细细寻求那一丝声音。
“汝等身躯不可结金丹，可诚心叩拜？”
声音高亢缥缈，玄不可言。
“吾等不知金丹何物，只求度过自身灾厄。可逍遥自在，安度余生。”婆婆虽然身处十万大山，学识鄙陋。但毕竟自身天赋高绝，悟性超高，怎能不知此时是神灵问询，试探人心善恶？
内心虔诚之意外显，任神检阅。
“灾厄自有个人除，吾等求己不求人。”那声音陡然一高，婆婆只觉眼前闪电般雪亮，不由闭目躲闪。再睁开眼，道人已然不见。一部古朴道书悬浮在前。
婆婆神思一触，便知其意。
《上清大洞真经》。
此时，竹林云海地势翻涌，婆婆所属的伴生竹，竹林云海最大的竹子又拔高增粗了数倍，直插云海。根系再次外扩深展，使得整片竹林云海面积也跟着扩展了许多。
那根系生长，竹身增长的声音如雷音隆隆，振奋人心。
庭院内，几大流派的掌门只感觉渔歌手一点婆婆就寂然不动，随即竹林云海的声势就出现了。
几人又惊又喜，却又不敢动。
发生了什么？是在开天辟地了么？
又过了一会，婆婆睁开了眼睛，直跪下去：“弟子竹斐，叩谢先生。”
渔歌声音有些虚弱，却很是兴奋。坦然受了这一礼。他知道自己糅合历代轮回之意独创的开窍之法生效了。
眼前的婆婆虽然外观没变，但精气神有了改天换地之意，神精自在，颇有逍遥之感。
“也不知婆婆悟得了什么道家真意。”渔歌内心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婆婆得天独厚的天赋得到的不是某段真意，而是一整篇道家真诀。
他也感觉到了，自身的机缘不在此等之中，也就是说他是无法通过这种仪式得道。
这就是师傅的尴尬之处。方法都知道，但机缘是各自的机缘，强求不得。
不过他很开心，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传道受业解惑之人。
等到了解惑时，他自然会知道大家感悟的真意内容。
作为先生，基本技能就是心胸开阔。
见婆婆还在那半跪，渔歌示意其起身，深深吸了口气，嘴里隐隐有腥味。微一迟疑，知道以自己的身体强度和和对道法的理解本就是勉强施展此术，幸亏婆婆道源深厚，自己并没受反噬。他刚才说的“皮肉苦”是相对说的，如果领悟之人与道法无缘，除了领悟人有所反噬，他这个主持术法的更是深受其害。
不过婆婆所领悟的超过渔歌的预想，还是受了波及。心中刚有抵制的想法，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婆婆本就刚起身站在眼前，这一口精气之血直直喷了婆婆一脸。
众人大惊。眼看着婆婆身上带来的变化如同神迹，而带来这一切的神灵却口吐鲜血。
要知道为何竹林云海的伴生竹，特别是掌门级的伴生竹，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不断继承与被继承的。经年累月不知多少岁月才累积了万丈高度。此前先生一声清喝就使得伴生竹攀高增粗了不知几倍，这堪称是“脱胎换骨”的进化了。
如今主持仪式的先生却口吐鲜血？难道，一切都是先生在成全他们？先生那弱弱的身板吆。
渔歌见婆婆众人焦急地搀扶他，他摆摆手，自己站好：“没事，只是我有些心急了而已。本来今日只为集体开窍，既然婆婆机缘到了，索性醍醐灌顶，开声顿悟。这是婆婆的机缘，与我无关。”
婆婆刚想擦拭脸上鲜血，却突然感觉血渍在消失，内感体内却多了些东西。婆婆神念一动，难不成神血被吸收了？
周围人不以为意，都以为婆婆施法去掉了血渍。都在心里感激殷岚，即使他说的倒是实话，众人哪里肯信。
那些本就在苦难中挣扎的年轻人崇尚英雄。而这个英雄不仅能当诸位掌门的先生，还如此谦逊有礼，笑容示人。这是在十万大山绝对看不见的。这里的人们面目严肃，行色匆匆。面有忧色，沉稳有余活力不足。
一瞬间，满庭院的人都记住了这个嘴角带血微笑满面的先生。
他有热情，有笑容，有能力，有亲和。是这十万大山的清流。
而渔歌此时想的是自己还是着急了。如果他缓几日举行仪式，自己筹备的再周全些，就不会有此反噬。使得自己心绪难平。
竹山取出准备好的药丸，在婆婆质疑神色中递给渔歌。渔歌伴着清泉服下，微笑道：“是我让山叔不告诉你们的。准备些补气归元的药丸以备万一。”
“吉时快要过去。今日之醍醐仅限一人。明日轮到其他流派潜质最佳者。诸位，随我一起端坐。”
众人跟着渔歌端坐在地，庭院干净清爽，，蒲团也是早就预备好。
“诵读内容为《道德经》，此经为万经之王，旨在开窍拓经，乃是悟道基础。”
“吾性自足，不假外求。乃真逍遥也。”
“舌抵上腭，收心视己。”
“道可道，非常道。。。。。。”
整齐洪亮韵味十足的声音飘荡在庭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