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贤你可用你那棉布巾把脖子和鼻子围好了,对面那阵毒雾来历不明。苏放向后面不远的范贤大叫。
知,知道了,知道了。我看这毒,毒雾也没什么能,能耐嘛,还是你小子这,这方法还不错,把那些祛,祛毒的药草浸,浸泡在棉布里面,既,既能驱蚊又能防毒。范贤上气不接下气。
苏放没回话,而是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不远处那阵向他俩快速袭来的毒雾。
他们已经进来三天了。对,就是他俩三天前去找过那樵夫,并在他嘴里面弄到了关于那鬼雾内到底有些什么玩意儿的情报,那樵夫信誓旦旦,亲眼所见,然后他俩豁了老命地走了进去。
这三天里,他们先是穿过一片浓雾树林,然后用一根挖空的原木东绕西绕一整天划过一片沼泽,终于上了岸,立马又遭受了数波沙尘暴的袭击,好不容易找个屋子可以休息,却遇到三两只事先埋伏在屋子里的骷髅偷袭,虽然从道理上来讲是他们惊动了他们,他俩只得又开始跑,终于在今天早上来到一片视野只有两颗歪脖子树的草地上,简直疲于奔命。
眼看天色上好,正想休息,却不料又遇到了那片快速向他俩靠近的烟雾,一个人在后面喘气,另外一个便跑到前面去打探。两人此刻都把自己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手里面拿着两根范贤不知道在哪里弄来铁窗棍,遇到敌人时就当作武器,走得太累了就当作拐棍,反正都用途多多。
苏放就杵着拐棍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那怪雾,起先在稍远一点,没能感觉到那阵势能多大,以为就是一阵普通的毒雾,直到就快到跟前,才被那雾上下不停翻滚着的嫩绿颜色以及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广度,一往无前的气势,震撼得有些瞠目结舌。
眼看大事不妙,他转身就跑,先跑到范贤休息的那地儿,把那正在吐气的范胖子连拉带托扯住衣袖一起跑,一直跑到一个谷地的水塘,在纠结犹豫中还是跳了下去。之后就一阵轰鸣,那雾如狂风一样掠过他俩的头顶,一直攀着山头向上,鬼哭狼嚎了半天才无影无踪。
等外面终于平静,两人就重新把头伸出水面。那范胖子因为刚才入水太急,呛得不浅,一被苏放拖上岸,就一个劲地向外吐水,嘴里面还时不时冒出一些水藻,等吐完之后,一把老泪地看着苏放。
刚才那是啥?可不是说好,吹一口就散的毒雾么?范贤抱怨。
那樵夫的话你也信,你看他那伤口像是被恶鬼咬过一口?
感情我们那定银子是白给了?啊,我买卖人的英明尽丧。
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那不死僵尸是真。苏放调侃地看着范贤。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当初那股豁命劲到哪里去了?
这可不一样,非凡人可为。
那你就在这里泡澡,我赶着上路,再这样耽搁,今晚指不定,又在野地里过一宿。苏放不准备继续听他唠叨。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救我,让我被那毒雾弄死。范贤拍了拍身上的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好呀,好呀,这荒地里面就要多出一个叫范贤的僵尸。
这……,你知道那毒雾的来头?
不知道,我就随便发挥了一下想象。苏放边走边笑。
吓人,可不好。……等等我呀。
经过刚才的那一番遭遇,两人又重新上路,原先身体的疲惫也无影无踪,一前一后地走在这片荒野上,就如同两个不起眼的黑点在慢慢移动。这片广阔大地上的确暗藏着许多危险,今天两人遇到的也只是其中一种还算文静一点的罢了,两人继续前进,殊不知接下来的困难,从刚才那一刻才真正开始。往后接二连三的境遇一定会促使他俩回忆起今天的这一幕,感觉到一点发自灵魂的惬意。
到了晚间,他们一般会找些沿途已经几百年没人居住过的废弃房屋当晚上的落脚点,当然不能避免的还会遇到那些已经只剩下白骨的主人家。不过经过多日来的渐渐得心应手,对付那些骨头的方式也变得直截了当,一棍下去,那些干脆一点的肢体部分纷纷破碎,以至于不可能再组合成一具能够有行走能力的完整支架,爬也是妄想,也就对他俩够不成什么威胁。
为了满意地睡一觉,两人也会交替的守夜,趁着还能看见落日的那点时光在屋子外面放上许多能够产生警觉声音的物件,如果不大放心又用重物堵门,实在忧心忡忡得不行就再设一个陷阱,反正都是他俩的拿手好戏。
就这样又走了许多天,两人在依次把单调,枯燥,乏味,不耐烦,发脾气等情绪配合着那些冷清的荒原通通感受过一遍之后,终于不愿和对方说话,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天下午,在经过了一个山谷之后,看到他们面前一片成群的废弃建筑才得以终止。
俩人都兴奋的看着对方,再看看远处。
从轮廓上来讲,那里以前应该是个规模不小的城,虽然当初那些气势宏大的角楼变成了现在的瓦砾,城墙也残残缺缺,但其中依然挺立的部分,却还在向看到过它们的人们讲述那些曾经辉煌过的日子。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俩人也就顺势打算入城休整一夜再走。
一打定主意,俩人便先围着那城高处瞅了一阵,没有异常,就悄悄靠近,然后顺着一条小路来到一段有缺口的城墙,爬了进去。
进了城,才感觉到四处安静的可怕,如果没有其他人的打扰,恐怕这辈子都只有那些空气流动形成的风啸在街道上面乱串。偶尔可能多一些异常响动,可那也是因为风蚀过度导致墙壁、屋梁、砖头有些松动的由头。因此他俩的脚步声格外引人注目。
两人一直走,一直走到一座以前应该是平常人家居住,现在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四合宅子前,才停下脚步。
按照老样子,两人先四处观察一阵,在确定没有异常之后,便从后墙翻了进去。后院的房子已经塌陷,看起来应该是有过一次火灾。庭院里面花圃上有很多植物遗骸,可以料想主人也是一个喜欢花花草草的人。左边是厢房,右边是厨房,两人先到了左厢房,把门撬开,里面积满了灰尘,稍微打扫一下,两人就准备住进去。那范贤饿得慌,就自个儿到厨房里去弄东西吃,苏放留在屋内准备休息,就在他要闭眼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范贤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