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林跟在马邦的后面,马上被马帮的人发现,冷凛凛的目光瞥过来,打量着粗粗胖胖的虎啸林。虎啸林推了推草帽,向打量他的人呲牙一笑。
“这位小哥儿,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不知道前面的路不通吗?有战事,路全封了,闯过去也是送死。”
马帮的人一怔,似是还不知道虎啸林提供的这一最近消息。
“前面的路堵了?”一脸犹疑。
“那还有假?我可是经常跑这条路的。”
“噢……这个还真是不知道。”搭话儿的马帮人愣愕了一下,向前紧走了两步,走到一个虬髯壮汉的身边,向他耳语了一阵。虬髯汉神色一僵,回头盯一眼虎啸林。虎啸林正直着脖子向这边瞅,向那虬髯汉讨好似的嘿嘿一笑。
虬髯汉停下脚步,向虎啸林招了一下手,示意虎啸林过去。虎啸林暗暗咬了一下嘴唇,乐颠颠地跑过去,向虬髯汉哈了一下腰。
“不用说。您一定是大当家的了,我是好心告诉你们,前面的路不通了,也就半个月前的事,你们再往前走,可不知会发生什么了。”
虬髯汉眉睫一皱,贼亮的目光在虎啸林的身上脸上遛了一圈儿。
“那还有没有别的路?”
虎啸林一愕,马上嬉笑着道。
“您呀真是好福气,别看我这个人不济,但有一个好听的名子,叫路路通,我还真可以给您呀指条路,虽然不大好走,但也总比在这里窝上个把月强吧?”
“哟?”虬髯汉眉睫抖动,“你还知道别的路?”
虎啸林又是嘻地一笑。
“不瞒您说。路可以给您带,但您也得多少给点赏钱不是?”
虬髯汉又盯了虎啸林两眼,点了点头,向旁边的一个小伙计使了一个眼色,那伙计会意地向前跑去。
虬髯汉拍了拍虎啸林的肩,难得地露出一点儿笑容。
“那当然了,只要你指出能走的路,爷自是少不了你的赏钱。”说着向驮队喊了一声,
“大家歇一会儿吧,也走了大半日了。”
驮队听到大当家的喊声,都停了下来。
那个跑出去的伙计不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向大当家的附耳道。
“大当家的,我都打听清楚了,前面是桂系与吴系正在打仗,路确实是不通了。”
大当家脸上的肌肉抖了两下,恨恨地骂了一句什么。回过头对虎啸林笑道。
“好吧,不知你指条路要多少钱?”
虎啸林宽和地呵呵一笑。
“您看着赏,看着赏,呵呵……”
大当家的扁了一下嘴唇,暗暗点了点头。
“好吧,等你带我们绕过这个地界儿,少不了你的好处。”大当家的说着,手习惯性地向腰间摸了摸。
虎啸林眉睫一凛,知道那里藏着家伙儿,心中暗骂。
“看来这个老大也不是吃素的,我若真把他带了出去,他赏给我的是赏钱还是枪子,可还说不定,哼哼……”虎啸林憋了一口气,鼻子哼了一声。
马帮休息了半个时辰,就在大当家的呼喝下,又出发了。虎啸林走在马帮的前面,给马帮带着路。他平日出来遛达的时候,曾往城效走过,知道那里有一片空旷的荒郊地,少有人烟。
虎啸林带着马帮走了有一个时辰,仰头看看天色,指着前面的一个土包儿山冈,回头笑道。
“我说弟兄们,我得到那高处瞭两眼,看看那条路有没有不干净的标识,你们在此稍候吧,这可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走在马帮中间的大当家的,眼睛一眯,向身旁的伙计又使了一个眼色,那伙计会意地跟在虎啸林的后面。虎啸林瞟了他一眼,嘴角傲气地撇了撇。
虎啸林走上山包儿,往下一看,马帮尽在他的眼底,宛如井底之蛙。虎啸林屏息站定,突然飞起一脚踢向身旁的伙计,那小伙计哼都没哼,身体骨碌碌地滚下山冈。与此同时,虎啸林掏出身上藏的双盒子炮,向在山冈下恭候他的马帮大开杀戒。
虎啸林枪法如神,百步穿杨,是他一生赖以生存的绝技,片刻之后,马帮的十二个人俱皆倒于马下,他们甚至连掏枪的时间都没有。
虎啸林干净漂亮地干了这一票,向天哈哈一笑,朗声道。
“老子不减当年!”
虎啸林四平八稳地从山上遛达下来,踢踢这个,拨拨那个,皆是脑部中枪,没有一个活口。
虎啸林拍了拍马背上的驮筐,这一驮队的盐若是出了手,他老虎可不用带着姨太太们住大车店了。
虎啸林掀开一个筐盖儿,向里面一瞅,立时惊呆在那里,眼睛瞪得像牛蛋。
“肖先生!怎么是你啊!”
肖皓绳捆索绑,嘴里堵着破布,惨不忍睹地窝在筐里。肖皓抬眼看到虎啸林,嘴时哼哼了两声,把头抬起来。
虎啸林一把拽掉他口中的堵布,惊愕愕地看着他。
肖皓长出了一口气,再堵下去,他真的要被憋死了。
“虎司令,我……早就听出是您的声音。虎司令的枪法真是太准了,平日只是听说。难得一见,今……天可算是大开了眼界。”
“嘛?你躲在筐里都看见了?”虎啸林直愣愣地问。
肖皓点了点头。
“是的,从筐缝儿都看到了。”说着又大喘了一口气。
“看到了干嘛不帮忙呢?”
“嘿嘿……司令调笑了,小辈想帮忙,但出不了这筐。”肖皓把头仰向后面,他一直这样低着头,后脖颈酸痛难忍。”
虎啸林从怀里掏出匕首,帮肖皓割断绳子。
“我说肖先生,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被绑在这筐里?”
肖皓挣开绳索,从筐里跳出来,站立不稳,晃两晃坐在地上,索性就躺了下去,此时觉得直腰是天下最大的享受。
“这家马帮的老大,得了重症伤寒,把我请去看病,我医好他的病,他竟然不让我走了,要把我带到他的匪窝儿去,我不同意,他竟然把我绑在这里,真是土匪!”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我老虎今天打劫算是打对了,我还以为是盐呢,原来是个郎中!”虎啸林大拉着嗓门,不无遗憾地说着。
肖皓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坐起身。
“虎司令,你们怎么也到这里了?”
“还嘛司令啊,就剩我一个光杆儿啦,这回可算是连裤子都赔光了!”
肖皓一惊。
“那……云儿她……没和您在一起吗?”
“你说我孙子啊?俺老虎丢了谁也不能丢了我孙子呀,我把他放在大车店了,本想出来打劫弄点儿吃的,没想到让你小子给搅了,可怜我的盐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