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七点半,沈亭柏带着荷儿到校找张校长报名,入学答卷5份,答卷后还有英语口语,尽管张校长知其实力,却总要让众人心服。英语口试下来刚好下第二节课,张校长亲自领荷儿去高一(1)班。路经南楼生物园,忽然斜刺里跑来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卢枫,另一个是他好友莫九隆。莫九隆高瘦,面如黑炭,与卢枫白净皮形成鲜明反差。他们并没有看清前面人,莫九隆不知什么事不依不饶追打卢枫,连弹弓也使用上。张校长大喊卢枫,两人同时回过头,莫九隆一下子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那么新奇,那么手舞足蹈地大笑起来,连叫:“小和尚,小和尚,胖乎乎的小和尚。来,来,来,小和尚让我瞧下,实在太可爱了。”伸手就要摸她的光头。
荷儿尖叫:“黑鬼脏死了。”身子闪到一边,躲到父亲身后。沈亭柏严肃地训女儿:“荷儿不可以出口伤人,今后你们就是同学了。”
“什么?”莫九隆张大的口收不拢,眼睛直愣愣地发傻。
卢枫更是呆呆的作声不得,荷儿?那夜父亲提到的荷儿难道说就是她?一个小和尚,是沈伯伯的女儿?父亲夸她恼自己不中用不替他争气,让他丢面子,她看上去真的是很讨人喜欢,除了脸皮上的小雀斑她无可挑剔。
荷儿打量几眼卢枫,一身洗得发旧的军衣,衬着乌发,黑眉黑眼球恰到好处,通直的鼻梁为他平添十分正气。她一眼对他就有十分好感,对父亲说:“他就是老驴的小驴吗?”
沈亭柏微笑招卢枫近前介绍说:“枫儿,这是伯伯的小丫头,以后就在你们班,帮伯伯好好照看她行吗?她可是时常闯祸的。”
荷儿笑:“爹爹,他怎么可以照顾我,你瞧他傻里傻气的,没老驴一点灵气,还是我照管他好了。”
莫九隆听完再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卢枫也笑了,上前来牵她,她的小兰花手柔软绵嫩。莫九隆生气地劈开他们牵的手嚷:“男生女生怎么可以手拉手。”
沈亭柏笑,拍拍九隆说:“你以后不用跟枫儿斗嘴,有叔叔的小丫头你应付不过来,你让她不行,不让也不好,到那时千万别怨叔叔整了一个头痛你。”
他很自负地笑:“放心,沈叔,现在你就把小丫头交给我们上班去吧。”
沈亭柏笑着告辞离开。
卢枫心花怒放,他没想到荷儿是这样乖巧、调皮,这时他真恨那天为什么就鬼迷心窍,错过早识她的机会,怨不得父亲生气,他实在该骂,骂不够,揍一顿他或许没有这般后悔。
荷儿又拉起他的手,欢笑,一面走一面问:“你总气你家那头老驴是吗?”
他纠正说:“你不可以那样称呼我的爸爸,你可以叫我小驴。”
她更是笑,但应允,说:“我不知道你哪里不对劲,真是有股傻气。”
“傻气?当然是脑子有问题。”九隆说。
荷儿抬起小脑袋又细细地研究卢枫说:“才不是,”许久她尖刺地一声笑:“是耳朵,耳朵,这两耳朵你说他怎么长的,是不是太大了一点,简值就是驴耳。”她引九隆瞧。
九隆认真盯着看,还左拨右拨。
卢枫推开他,恼说:“你别趁机损我。”
九隆怪模怪样,不怀好意地笑。
卢枫的耳朵没什么特别,只是比常人的大些,厚些,好像佛耳,大耳朝怀。卢枫领着荷儿穿过南楼生物园,拐过一条过道往东去大堂上楼。学校分东西南北四楼,四层楼面。校南面四分之一场地是运动场,东面有一块南球场。高一校室在东楼。他们到教室,早已上课。当他们一出现在教室门前叫报告时,所有的眼球齐刷刷聚过来,随后哄堂大笑,有个捣蛋的男生高声笑,“小和尚你化缘化到校室来了吗?,快来,我给你一点,权作我敬佛了。”
又是哄堂大笑。
这节本是化学课,为荷儿,班主任陈老师特意掉换成他的代数。他是位中年人,戴副厚厚的四方镜片铁架眼镜。他制止住学生起哄,让卢枫九隆上位,让荷儿上讲台介绍说:“同学们这位就是我们班新来的沈书荷同学,她从小生长在一座美丽的灵山上的寺院里,因为她从小生长在寺院,穿着一时难改,不必大惊小怪,她今年只有十二岁,希望大家能像兄长和姐姐样照顾她,切忌以大欺小。”说完陈老师指二组一排空位请荷儿入座。
她摇头,请求说:“陈老师,我要跟卢枫坐。”
“但那太后,你个子很小,会影响听课。”
“没关系,他们看着我的脑袋更影响全班,是不是,老师?”
陈老师想想颇有道理,正准备调开和卢枫同桌的莫九隆,九隆跳起来叫:“不行,我最多给她弄顶假发。”
但荷儿早已下到他们身边说:“黑鬼让开。”
他咆哮:“你再敢叫第三遍,丑和尚,一脸星球的臭和尚,相不相信我揍扁你。”
“你敢威胁一点大师,好,量你不知我的手段”,荷儿自信高傲,也不知她动了哪里,一股臭气幽灵样钻进他鼻孔,他赶紧捂鼻连呸臭死了,人随话音落地昏厥。
没人看见动手脚,只听他叫臭死了。但大家的眼睛还是不约而同地聚集她身上。陈老师紧走几步,和蔼地说:“沈书荷同学还是快点让莫九隆同学起来,不要再耽误时间好吗?”
“没问题。”她轻手在九隆脑门弹扣三下,然后九隆就像大梦初醒说:“我做了一个好怪的梦,梦见好多仙女和我跳舞。”
又是哄堂大笑,还有好几个男生怪声怪气:“仙女漂亮吗?”
“当然。”他确信。
荷儿哦地声笑:“你不守清规戒律。”
“我又不是和尚,守什么清规戒律。”九隆嚷。
“那你承认和女人的行为不清楚了是吧?”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丑和尚,我揍死你。”九隆面红耳赤,以至恼羞成怒,举起拳头。
卢枫慌挡住:“你疯了,她不过是玩劣点的女孩儿。”
“可是,可是我要被她气死。”九隆放下拳头怒目瞪视荷儿。
陈老师亲切观赏两位爱徒心生喜欢,荷儿果然与张校长介绍,真是不折不扣的玩童,你纵是加十二分小心,恐难防她捣蛋,你看一向以灵牙利齿著称的莫九隆第一回合就败下阵。他让他们争了好一会才调停说“九隆你是副班长,应该要有做大哥的风度,你就同舒兰同学坐吧。”
舒兰是他隔组前排的一个女生,面容娇美,齐耳根的短发。她旁边正有一个空位。
“我不和女生坐。”他赌气。
荷儿顺着大家的眼看舒兰,乐了笑:“她很漂亮,你为什么不跟她坐?”
“因为她是女生,你没听见吗,臭和尚。”
“但是男生和女生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男女授受不清。”他不屑地说。
她撇撇嘴:“你妈妈只跟你爹爹说话吗?”
“当然不。”
“同很多是不是?”
他傻不愣登地点头。
“那你妈妈是不是要找好多的爹爹给你?”
“你什么怪论?”他目齿俱裂,怪叫。
“那男生和女生有什么不同。”她继续难为他。“你不是女人生的。”
“你诡辩,妈和女生怎么可以比?”
“怎么不可,女生和妈妈有什么不同”
“不同,不同,”他结结巴巴。
她不怀好意地笑:“不同在,女生不可以生你,如果可以就是你妈妈了,笨蛋。”
“你,你”他真快气背气。
她吊儿郎当,说:“说不过我吧,你是败将还是乖乖和舒兰坐,你跟着她不用发脾气,你看她多温柔。”
“呸。”他大大的呸一口:“你叫我坐就坐了。”
陈老师这下板起脸命令:“老师说的。”
“你不讲礼,陈老师,我要告你。”他不服不愤把书包扔过舒兰桌。